752 踩上你的肩膀
林有德在和夏亚扯蛋的同时，关注着身体的修复情况，他的后脚跟其实踩着在战斗中裸露出来的电力管线，暗中给自己充电。 夏亚当然也发现了这点，但他没有阻止林有德的打算，看来他非常相信自己一定能战胜林有德。 这让林有德十分的疑惑，因为在他看来，夏亚其实也受了不少伤，虽然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伤，但林有德认为夏亚已经损失了相当程度的基础体力——不管他的宇航服封堵伤口多么的及时，夏亚体内的血液都在不可避免的减少。 林有德估算了一下现在整个空间中的出血量——这些血绝大多数都是夏亚的，现在夏亚损失的血液已经超过1000CC了。 尤其是之前林有德稍微划了下夏亚的大腿动脉，那喷血的量可能一次就有500CC。 这种情况下，不是新人类的夏亚怎么着也得受点影响，不管他有什么身体强化，血液的损失都不可能那么快的补回，尤其是在不断的使用灵能和消耗体力的情况下，造血细胞再怎么强大，能做的都有限。 所以在林有德看来，夏亚的从容很不可思议。 夏亚还在继续自己的说教：“放血这个策略是不错，灵能剑士在对抗强大的碳基生命灵能者的时候，用放血战术能有效的削弱灵能者的战斗力。但在对付一些以生命力强大的种族时候，放血就是个糟糕透顶的战术，应该选择攻击神经系统。” “那我要收拾你的话，该选什么？”林有德问。 “对我放血是正确的。”夏亚弯起嘴角，“但是你不该停下让我有喘息的时间，虽然你也可以趁机充电，但实际上你还没到必须补充能量的地步，你应该继续攻击，把宝押在我先崩溃上。太过稳妥的选择有时候是慢性死亡。” “谢谢提醒，而我也要提醒你一件事。坏人一般死于话多。” “我就是标准的反派啊。我从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说了自己的目标是成为高人气有逼格的反派吧？” 林有德耸了耸肩，然后再次攻向前去。 两人的灵能剑不断交错，战斗在再开的瞬间就再次恢复到白热化的程度。于是夏亚的记忆又零零散散的渗透到了林有德的脑海中。 林有德努力让自己无视那些记忆，专注于眼前的战斗。 虽然在搞砸了的时候可以高声呼唤诺亚来救场，但林有德这一次无论如何都想要用自己的力量赢下这场战斗—— 赢下战斗之后又该怎么样呢？ 这个问题突然出现在林有德的脑海里，随之而来的困惑让林有德反应慢了半拍，于是他握着灵能剑的手臂被夏亚一剑砍断。 “结束了！”夏亚发送出强度极高的电波通讯。砍向林有德的脖子，“只剩下脑袋就好，然后你就看着我把你的挚爱都折磨至死吧！” 林有德内心咯噔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打算呼唤诺亚了，但他的大脑却灵光一现，找到了一丝绝处逢生的机会—— 人类的求生本能让他瞬间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在夏亚的灵能剑砍进脖子的刹那，一拳打中夏亚的胸口，这是来自新人类的全力一击，威力可以和前宇航时代的火药枪械媲美！ 与此同时，林有德集中了自己所有的灵能。对抗可能遇到的灵能盾，不过此时双方的灵能已经交错在一起，就算是夏亚也无法在突然之间形成足够强度的盾牌吧。 近距离交战持续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换战场，此时战场上到处都是逸散的灵能，双方都只能用比较粗放的方式来使用力量，突然要防御贴身的拳击，恐怕只有十二级的强大灵能者才能做到了。 夏亚在拳击击中前的一瞬间起跳，让身体向后缓冲，但林有德还是从命中的手感上确定。自己对夏亚的胸腔内部造成了相当大的破坏。 林有德没有犹豫，直接用念动将刚刚掉落在地上的手拉起来，完成拳击的左腕直接抓住浮起的断臂——因为只能粗放型的使用力量，断臂被抓住的时候正向天花板飞去。 接着他把断臂往肩膀的豁口上一插。诺亚给的升级版火种立刻完成了连接，开始修复断面。但林有德没有等手臂完全接上，强行抬起复位依然没有完成的手，接住结束上升开始落下的灵能剑剑柄，追着被击飞的夏亚而去。 夏亚在空中稳住身形，利用念动躲开林有德突击。落到旁边的舱壁上，像蜘蛛侠一样趴在上面。 “不错的攻击——哦，把火种也塞到我身上了？天真。”夏亚一瞪眼，他胸口正在作乱的火种就全都燃烧起来，这让他胸口被林有德拳击命中的地方看着就像钢铁侠的反应炉一样亮闪闪的。 林有德重新调整手臂的位置，但这一次夏亚没有给他恢复的时间——不过也没所谓，因为林有德已经没有营养剂了，要恢复只能再次到旁边去触电，而触电只能得到能量，得不到“原材料”。 “用不熟悉的左手挥剑作战，也是作为战士必修的技能！”夏亚一面进攻，一面作为一个长者给林有德分享人生的经验。 林有德明显感觉到没有再生完成的断臂应付攻击有点吃力，而换到左手去估计会更吃力，只能硬抗，然而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破绽越来越大，每次堪堪挡住夏亚的攻击，就意味着下一次迎击翻船的可能性翻倍。 夏亚也瞄准了这一点，这一连串的进攻，基本每一招都是对着要害来的，只要林有德一招失误，大概就没法翻盘，只能呼叫诺亚了。 林有德不甘心就这样。 这场战斗，他必须自己赢下来才行——体内不知道哪个部分正如此警告他，这个部分还在不断的告诫他，能否自己赢下这场战斗，将会决定他未来的走向。 是独当一面的男子汉，还是只能靠诺亚的没用鬼，就在这一场战斗的输赢上了。 林有德不想成为没有鬼，诺亚肯定也希望自己的契约者更加强大—— 回应诺亚的刹那，林有德也下定了决心——如果他多年后回想一下这个瞬间，大概会发现诺亚的话刚好是他下决心的催化剂。很奇妙，诺亚的不看气氛，却成了把林有德踢过选择线的最后一脚。 林有德张开嘴，尽管没有空气无法发出声音，他依然在极力挤压自己的肺部，发出无声的呐喊。 李教官说过，如果必死无疑，那就忘记所有的间谍守则，忘记为了任务保存性命的准则，全力以赴放手一搏。 死地求生。 狭路相逢勇者胜。 林有德完全放弃了格挡，将灵能剑指向夏亚的要害，而且是最容易命中的要害——胸口。 比的就是自己的脑袋先被砍断，还是夏亚的胸膛先被贯穿。 理论上讲脑袋被砍断的机会高达八成，毕竟刚刚已经断了一半，靠纳米机械才强行“投币”续了一条命。 整个过程就那么一瞬间，一切就结束了。 夏亚的灵能剑掉在地板上。 林有德清楚的知道，刚刚夏亚在看到自己放弃格挡后，就收起了灵能刀锋。虽然他也立刻解除刀锋实体化，然而夏亚此时也在向林有德突进，所以他的身体直接撞在了刀锋解除之后还未逸散的精粹灵能上。 林有德的灵能锋镝，还是贯穿了夏亚的胸膛。 愣了零点一秒后，林有德决定呼唤诺亚，如果立刻进行救治，以现代医学技术的实力把夏亚抢救回来的机会还是很大的，何况还有万能的诺亚—— 但这个想法产生的瞬间，林有德就被从夏亚那里涌来的精神波动包围，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一愣的疏忽，让精神防御出现了漏洞，现在自己正被夏亚拖进他的心像世界。 理论上讲，不是心灵系的强者，不靠设备没法做到这种事，但显然夏亚在临死的时候突破了这个界限——诺亚也说过，强大灵能者在濒死的瞬间，很可能会领悟到灵能的本质进而获得一瞬间的升华。 但是以林有德现在的造诣，抵抗这种入侵什么的只要想做还是能做到—— 但林有德收到了夏亚的通讯：“收下吧，这是我最后的波纹！” 没有犹豫，没有彷徨，林有德下意识的对父亲敞开了大门，然后沉入了心像世界。 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大河的河畔。 他知道自己曾经来过这里。 接着，他发现夏亚站在旁边不远处，正眺望着河对岸那密密麻麻的曼殊沙华。 “哦，最后的时刻，我形成的心像世界还挺有意境嘛。”他说，随后他转身看着林有德，抬起手缓缓掀开了脸上的面具。 “初次见面，我的儿子。”林正义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