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雾散

    “我，夜家之人。震灵军，【夜雨何染】。秉承夜家意志，贯彻震灵军职责。天下灵异不妄，夜家之人不绝。”夜荷染的话语响彻怡湖。

    “知道为什么我被称作【夜雨何染】吗？”那道身影自问。

    夜空下，无边无际的大雾在夜荷染的周身不断消散，尽数都被阻拦在那一圈蔚蓝色的光幕之外。

    怡湖之水汹涌不止，在雨和雾不断交互间一抹抹青绿悄然绽放。

    一夜荷灭千荷生，不见故人不见花。

    刹那里，怡湖便开满了荷叶，那一片翠绿之上，夜荷染原本乌黑的秀发也变成青色。漫天雨下，她不染一缕湿润。

    雾外的人们感受到一阵阵清冷的凉意，就算是遮天蔽日的大雾，在生生不息的雨里也会消散。

    “每个人初有灵力之时，便为意境。所动用的力量，无形无状。只凭心中意气。”夜荷染看着满湖绿荷，青发如水般缓缓流淌。

    “他身死那日，这抹绿色也就出现了。可应是万紫千红的模样，仅仅只剩下这一朵朵翠绿。这些雨荷，就是我心中的形，那天我就成了形镜。”夜荷染看向天空那尊庞然大物“你就成为这一汪池水里自由自在的鱼儿吧。”

    “凭你？你还没有这个本事。”高傲的云兽在云端注视着下方的人。“我为云兽，古之有名。岂是你等凡人所能揣测。”

    “吼！！！”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令天空都分为两面。

    一面是宏伟的宫殿下，巨兽翻转盘旋。

    一面是漫天雨幕中，一头青发的身影站在那满池翠绿之上。

    人与兽，雾和雨之间，隔空相望。

    “晨昏的身体怎么这么冷，他不是凉了吧？”

    齐乐背着晨昏面色凝重看向后方搀扶的孙甜甜。

    “不，我能感受到昏哥轻微的呼吸，他还活着。”迷雾不知不觉又逐渐汇笼在一起，齐乐不再多想“我们必须尽快前往顶层，远离这些诡异的大雾。”

    “如果没有亲他那口，我体内应该还存在驱散这些迷雾的力量吧。，哎呀~真是的，早知道不亲这么狠了。”孙甜甜看着前面一声不吭的齐乐内心自语。

    “甜甜她们还没有回来……”鱼笙一次又一次想独自下去寻找孙甜甜她们，都被一旁的金庆安拦住了。

    “我那兄弟，别看平时傻里傻气的，可傻人有傻福。他们俩会没事的。”金仔只能安慰道。

    “可是我能感觉到内心很不安，好像还有危险在等待着我们。”鱼笙的脸色有些痛苦。

    金庆安看到这幅场景也不知说些什么，靠在墙边低头不语。

    “金仔，小鱼。”一声低吼突然在楼道里响起。

    鱼笙二话不说就跑了过去，金仔也连忙跟了上去。

    被淡淡迷雾笼罩的楼梯上出现了齐乐他们的身影。

    “呼，可算是活着回来了。”齐乐看着鱼笙和金仔把晨昏安顿好之后就一屁股坐了下来，嘴里还在不停的喘着粗气。

    “甜？甜甜姐！”鱼笙不敢相信的问道，但经年累月相处的熟悉感还是让她认出了眼前的身影。

    “是我，小鱼。”孙甜甜笑盈盈的回答。

    “哇！甜甜姐你现在也太好看啦，就像月亮里的嫦娥仙女一样！”鱼笙在震惊中感叹道。

    “哪有，肯定没有小鱼你好看。”孙甜甜羞涩回答道。

    “可这是怎么回事，甜嫂子怎么变样了？”金仔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当时我看乐哥晕了过去，我自己的意识也有点模糊，一心只想着小鱼和乐哥他们。等我睁开眼，好像看见一道光辉洒，然后我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孙甜甜并不是特别清楚自身的状况，也只是记得这些隐约的场景。

    “老王没有忽悠我们，世界真的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变化。甜甜或许就是其中一种。目前看来，是往好的方面发展。”

    很少能看见齐乐一本正经的样子，只见他默默的看向身边倒地不起的晨昏。

    天空中不断传出一声声巨响，大雾时聚时散。在雨雾弥漫的夜色中，那栋危楼之上的顶层，几名少年少女接触到了，这个世界最大的变故。

    “下雨了……”

    鱼笙看着模糊的天空，轻轻说道。

    云兽庞大的身躯搅动起大雾，它张开巨口喷发而出的雾气宛如实质般破空而下。一道又一道猛烈的气旋冲击在夜荷染的雨幕上。

    夜荷染周身蔚蓝色的光幕泛起一阵阵波纹，凌厉的雨滴也如利剑般刺向天空的巨兽。

    “人类，你和我纠缠太久了。不可否认你的确比一般人强大，但也到此为止了。”

    云兽从天空俯冲而下，直直的朝绿荷上的夜荷染撞去。巨大的双翼掀开了漫天的雨幕，云兽口中凝结出一道道雾气汇聚而成的气旋搅动风雨落在了夜荷染的身上。

    “咳咳……”夜荷染拭去嘴角的鲜血。“你可终于舍得下来了。”

    湖水上出现几道宽阔的水幕，形成合围之势，组成了一座巨大的水之牢笼。

    云兽的身躯不断冲撞水幕，一阵阵波纹在水幕荡漾。从天而落的雨水不断凝实看似脆弱的水幕。

    一片片荷叶被践踏，云兽一次又一次冲撞水壁，却始终无法逃离这座牢笼。

    “人类，仅仅只是困住我又有何意义？”云兽巨大的双眸注视着夜荷染。

    “我只需要拖住你就行了，他们会来的。”夜荷染轻笑回应。

    “他们？”云兽问道。

    “他们是弑灵杀鬼的精锐，和我一样。都被称作【震灵军】。”

    某架紧急出发的秘密运输机上。

    “我们还有多久抵达宣市？”不怒自威的白擎闭目问道。

    “报告首长，还有22分30秒抵达宣市迷雾上空。”一旁的抱着电脑的震林军数据员回答道。

    “太慢了，那小妮子撑不了这么久，要是出来什么事。夜石那老家伙……”白擎睁开双眼看向夜空。

    “让航空局下令，大京与宣市之间来往的飞机全部停运，半路上的全给我调头。通知机长，把速度给我拉到最高。我要15分钟内到达宣市，谁做不到就让他给我滚回去种地！”

    ‘“是，首长！”

    水牢中云兽隐隐察觉到一丝死亡的气息弥漫，它不再冲击水壁。缓缓收拢了双翼，还有那无边无际的大雾。

    宣市的大雾顿时淡了许多，惊慌失措的人们隐隐看见了那被困在水中的巨物。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孟队接通了电话。

    “《震灵志》有载。云兽，善吞云吐雾，雾气所经之地，寸草不生。”孔百味在电话另一头沉声说道。

    “我已经下令全市紧急撤离，人们可以撤，我们震灵军！不撤！”

    身处前线的孟队挂断了电话，当他看到云兽的一瞬间“快，让周围的群众紧急撤离。宣市进入一级预备状态。”

    一直在四周寻找突破点的震灵军集合了起来，孟队注视着眼前的几人，没有多说一句话。

    “警员协调群众撤离，而我们震灵军，进发！”

    一股磅礴的力量在云兽口中酝酿，夜荷染凝视着眼前的巨兽。远处传来的嘈杂声，她也听到了。

    她明白这个时候必须拖住面前的云兽，为后方的人们争取撤离的时间。

    一颗苍白的珠子从云兽嘴里吐出，精纯的力量让围困它的水牢开始晃动。

    “我一身灵力汇聚此珠，今日你想将我围杀。怕是不能得偿所愿，截灵府的伟大你无法想象。我就算身陨于此，也要让这被世人遗忘的伟大，重新显现在人间！”

    “吼！”云兽怒吼，天地间所有的云雾猛然汇合而来，凝聚在那颗苍白的珠子上。

    那一刻雾散了，星空的光辉又倾洒在了宣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