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新婚之夜
可惜,她是败北回来的,对阵的是北临的老将军,他依旧勇猛,孔武有力,第五梦初出茅庐,自然不是对手。 第五梦心里暗恨,她回去,那些人不知道要怎么嘲笑自己,她要变得更强,更强,让所有人都不敢招惹。 她回去,所有人的眼里都是嘲弄,让她无地自容,再次来到南御墨面前,却不是在中军帐中,而是在南御墨的寝帐,对于她的失败,南御墨并没有嘲弄,也没有贬低。 他让人拿来一把剑:“对方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军,你败了也是合理,但你青年才俊,以后的日子还多,这柄剑,朕赐给你,望你再接再厉。” 第五梦跪着,愣愣的,她甚至忘记伸手去接,就这样愣愣的仰望着南御墨。 “怎么?你不接吗?” 第五梦接过,她紧紧抓着手里的剑,那是一把做工精美的宝剑,她叩首,谢过赏赐。 “如今你没有半点军功,朕虽看好你,但也不能贸然封你职位,你可愿意从一名小兵做起?”南御墨问,这天下并没有什么女子不能从军的规定,只要有能力,女子亦可以封王封侯。 第五梦仰头,说:“臣愿意,臣愿誓死效忠陛下。” 南御墨满意,他挥手,让第五梦退下。 慕清还是不安分,她垂眼看着,等到第五梦走了,慕清冷冷一笑:“真是帝王心术,这样,就收买了一个人,高,真是高。” 南御墨顺着床沿坐下,并不搭理慕清,自顾自看起书来。 慕清刚喝过药,身体绵软,她一把把南御墨手里的书打掉:“别在这里碍我的眼,滚。” 慕清也是气急,这段时间,无论她怎么说,南御墨都是这一副死样子,也不生气,也不骂她,不是喝茶就是看书,整天在她眼前晃悠,晃悠得她心烦。 书被打掉了,南御墨再捡起来,拍了拍书上的尘土,又看了起来,好像,没有半点脾气一样。 “我让你滚。”慕清再次打掉南御墨手里的书。 她挑衅的看着南御墨,如同一只斗鸡。 南御墨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下来,说:“不要激动,你刚喝了药。” 慕清快被气死,她胸口剧烈起伏:“我说我不想看见你,你是聋了吗?” 南御墨却笑了,他又捡起那本书,在书案上坐了下来,就是不出去。 慕清气急败坏,她三步并做两步,来到门口,想要冲出去。 却被士兵拦下。 “给我滚开。”慕清大喊,她回头,喊:“你不滚,我滚还不行吗?” 南御墨未从书上抬头,也没有给慕清一个回答,慕清气急,她冲过来,再次把他的书打掉,大吼:“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要怎么样?”南御墨哈哈大笑,他大手一挥,揽上慕清的腰。 慕清跌落在他怀里,只听得他说:“这该是我问你的吧?他们可都看见了,是你欺负的我。” 侍从表示,我们没长眼睛,别把我们拉扯进来。 慕清挣扎着起身,她冷冷道:“你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南御墨还是没走,他再次捡起那本书,慕清再次打掉,他再次捡起,慕清再次打掉,就这样来来回回,天就黑了下来。 帐中两个人不累,他们守门的都看累了,这种游戏还在继续。 慕清一张小脸被气得通红,她听见南御墨淡淡吩咐:“掌灯。” 宫人们进来点上灯,只听皇帝问了一句:“还玩吗?” 慕清被气得原地绕了好几个圈,她指着南御墨,放下,绕了几圈,又指着南御墨,放下,她气得一甩袖子,躺回床上,把帘子拉下来,再也不想看见南御墨那张脸。 南御墨倒是没再去招惹慕清。 慕清就在气愤中睡着了。 她的睡姿很安分,规规矩矩的,这是宫人硬给她掰正的睡姿,就连在私下里,她都扮演着一个高贵的郡主,而这个姿势,也会伴随她一生。 南御墨走到床边,他无奈叹息一声,撩开床帘,沿着床,坐了下来,情不自禁,伸出手指,描摹起她的脸,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爱上了她,当他发现时,却已经是深爱,他想过放手,可是,结果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他不再把希望放在别人的手里。 慕清成了他在这个世上,唯一关心的人。 听说慕清回宫,顾泽言心口一痛,他再次害了慕清。 “泽言哥哥,你的伤又发作了?”安乐公主上前询问,她时刻关注着顾泽言。 “无妨。”顾泽言淡淡说道,他的温润已经消散,只剩下淡漠,这份淡漠是维持他还没有发疯的最后一点力量了。 安乐公主从背后环抱住他,她说:“泽言哥哥,安平郡主回来了,封后大典也准备好了,那天,皇帝亲自将安平郡主从车辇上抱下,招摇过市,惹得神都众女子艳羡,以后,安平郡主会很幸福的,她会得到皇帝的全部宠爱。” 顾泽言掰开安乐公主的手,走到门边。 安乐公主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她抬起头,以前顾泽言不会这样,他就是想推开自己,也只是会默默承受,不会掰开自己的手,他变了。 这是安乐公主心里的想法,她冲到顾泽言身后,再次抱住了他:“泽言哥哥,我们已经成亲了,她也会成亲,你忘了她吧,我求求你了。” 顾泽言转身,她捧着安乐公主的脸,吻了上去,没有半点温柔,眼睛睁开,眼里没有半点爱意。 安乐公主睁大眼睛,她不敢相信,顾泽言吻了自己,可是,她却没在顾泽言眼里看见自己想要的情绪。 她一把推开顾泽言,不可置信,眼里,泪水汇聚,她听见顾泽言说:“公主想要什么?想要我这么对待你,是吗?” 顾泽言再次上前,他揽着公主的腰:“公主说得对,公主是我的妻子。” 顾泽言的吻再次落下,他的心里烦躁,安乐公主看得出来,但,她是公主,高贵的公主,她不允许别人这样侮辱自己,就算是顾泽言也不行。
她推开顾泽言,痛心:“你这是做什么?” “公主是我的妻子,我们这是做夫妻间该做的事,不是吗?”顾泽言又上前两步。 安乐公主退后,她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这不是她的顾泽言,不是,顾泽言是天下最温柔的人,不该是这个样子,她一把推开顾泽言,夺门而出,她的婚姻,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她的顾泽言,也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 顾泽言跌坐在地,略显狼狈,他为这种无力而痛苦。 欧阳宛走进来,就看见儿子这样一副光景,她质问顾泽言:“你做了什么?公主怎么是跑着出去的?” 顾泽言见到欧阳宛,不想说话,他重新坐回书案前,执笔,落字,他想以此,来平复他的心情。 “我问你话,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公主的事?她可是皇室的公主,我们都要供奉起她都来不及,你怎么招惹起她来了,听娘的话,去哄哄。”欧阳宛喋喋不休,完全没有将儿子的情绪放在眼中,她的口吻依旧是命令。 顾泽言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听完欧阳宛的话,他快速的又铺上一张纸,听着欧阳宛的话,飞快的在纸上书写。 “公主肯嫁给你,是你的荣幸,如今新皇登基不久,公主是唯一和皇帝说得上话的,能让皇帝念及亲情的,就是公主了,他冷血无情,杀了那么多人,难保哪天不会杀了我们,我们需要。。。”欧阳宛的话还没说完,顾泽言的字已经写完了,他把手中毛笔狠狠一丢,擦过欧阳宛,掉在外面草地上。 欧阳宛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一向温润的顾泽言会突然发火,她看过去,只见顾泽言紧皱着眉头,盯着桌上的字,欧阳宛走近去看,郝然,是一个“忍”字。 她抬眼去看,顾泽言也抬眼看她。 她惊得后退一步,这是她从未在儿子眼中见过的眼神,狠厉与压制,两种力量交织,她再次后退一步,顾泽言什么也没说,他只是这样看着欧阳宛。 欧阳宛落荒而逃,她不知怎的,看见那眼神,她害怕了,上次让她这么害怕的,是jiejie(先皇后)被杀的那天,南御慠之看她的眼神也是如此,那是怒,是王者的眼神,王者的威慑,她没想到,会在自己的儿子眼中看见这种眼神。 大礼过后,慕清被迎进新房,一切都有条理的进行着,慕清什么都不用做,她只需要把自己准备好,任人摆布,她又成了傀儡,又回到这座宫殿,而这一次,她背负着数百条人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依旧是叶惜文贴身照顾她,这宫里,叶惜文成了她唯一的安慰,她抓住叶惜文的手,郝然,是害怕,这一夜,她将成为一个人的妻子。 她对前程一片迷茫,她没有能抓住的,只有抓着叶惜文,她才能有一点点安慰。 烛光点燃,亮如白昼,慕清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放一把火,把这里都烧了,她如同失去灵魂一样,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