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愧疚
无疑，慕清这边是这一行人中最薄弱的，有人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的主子要让这一行人死，那几个男的是硬茬，难杀死，那就来杀这两个女人，多杀一个是一个，到时候论功行赏，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已经中毒昏死过去，好杀得很。 黄衣男子的砍刀就要落下，慕清惊惧，大叫一声，她跌倒在地，手撑在草地上，瞳孔骤缩，眼中的倒影是烈日正中央一把白刃：“啊！” 这一声惊呼吸引了顾泽言，他的心揪紧，这十几个黄衣人缠着他，他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怎么办？ 禹瑾被喊醒，她虽然中毒很深，但是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志，是这种意志支撑着她还没有完全昏死过去。 她意识朦胧，勉强支撑。 她是距离慕清最近的人，也是唯一能帮慕清的人。 她知道主子在意安平郡主，所以她也要保护安平郡主，手中已经没有武器了，她凝聚力量，运气，从背后给了黄衣男子一掌。 而这一掌发出，无疑是加速了体内的毒运转，就是有再强大的意志，也无法坚持下去了。 那一击并没有给黄衣男子带来致命的伤害，他回头，没想到这个假女人竟然还能发出攻击，他要先杀了这个中毒的女人，她更加可恨。 慕清见黄衣男子回头去杀禹瑾，于是，她赶忙爬上马车，飞快拿到自己的包袱，然后，拿着包袱一边奔跑着一边找出解药，一刻也不敢耽搁。 她冲过去，一把抱住黄衣男子的大腿，张开嘴巴，狠狠的咬着，她企图这样拖住黄衣男子。 黄衣男子吃痛，他大喝一声，举剑就往慕清的天灵盖刺去。 一柄飞刀打偏了它，接着，另一飞剑破空而来，直直插入黄衣男子的胸膛。 不远处树丛中的人隐藏得很好，他们谨遵皇帝的命令，非性命危及不可相救。 黄衣男子死去，慕清马上爬向禹瑾，她飞快的给禹瑾喂药。因为她的眼角已经看见又有黄衣男子朝这边过来了。 皇子的暗卫赶来，只来了五个，分别是六皇子的暗卫小二，小五和七皇子的三名暗卫分别叫高峯，星津和长明。 终于有救兵来了，慕清眼看着黄衣人过来，她失控大喊：“救命啊。” 万二爷气急，没想到这伙人还有不但不好杀掉，竟然还有救兵过来，他这边已经损失大半人员了，而对方非但一人未少，竟然还有救兵过来，眼看着他们就要赢了。 他不能就这样算了，三弟的仇不能不报，对方只是一伙商贩，若是让他们逃了，他白城万二爷还有什么威信可言，白城的人还不知道会如何轻视他们万家，今天，这伙人都要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他亲自上场，提刀先冲顾泽言而去，因为他听手下的人说，杀了万三爷的人就是那个白衣少年，要报仇就要先找他。 这时顾泽言已经将包围他的十多名男子解决掉一半了，他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因为，显然，攻击他的人更多。 万二爷加入，他的招式狠毒又阴险，他提刀，在顾泽言忙于应对黄衣男子的时候，从后面偷袭，顾泽言感到一股杀气逼近，连忙格挡，回身还是不够快，而那一刀砍中了他的肩膀，他负伤，毒开始进入身体。 这种毒很厉害，他一直小心应对，没想到万二爷内力如此强，冲破了他的防护，他中了毒，很快，毒在他的身体里面蔓延。 慕清被赶来的小二救下，小二应对着黄衣男子，慕清喂了禹瑾解药后，禹瑾的脸色慢慢好转。 转头，看见顾泽言受伤了，他的白衣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从肩胛一路向下。 不好，顾泽言中毒了。 慕清的心被揪紧，她本能的不想让顾泽言有事，她冲动跑去那边，她只想到，她有解药，可以帮顾泽言，而她忽略了，在这紧张的战局里，她是最弱的那一个。 一离开小二的保护圈，黄衣男子就有机可乘，他手中锋利的刀袭来，慕清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她的后背被砍伤。 痛，昏天黑地的痛，让人难以忍受，慕清只觉得眼前一黑。 小二注意到这里，他杀了那个黄衣人，把慕清翻过来，叫了一声：“郡主。” “药，解药，给顾泽言，帮他。”慕清疼得快要昏倒，她只能求助小二了，趁自己还清醒，要赶快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小二接过解药，给慕清喂了一粒，然后，点头。 慕清昏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也才过了半天，已经是一切都处理好了，她后背中了一刀，和心口的伤一样，不伤性命，可是，很痛。 醒来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她觉得好渴，撑起身体去找水喝，然后，想起昏死过去的时候，顾泽言的情况，便打开门，去找他。 希望他一切平安。 她所在的地方是白城城外三十里的一间小客栈，他们一行人多少也是受了伤，暂时在这里休养。 她找了客栈的跑堂，才知道有一个公子性命危在旦夕。 她在每间客房去找，直到走到一间，所有的人都在这里，禹瑾早早的醒了，她已经换好衣服了，一点也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顾泽言怎么样？”慕清问，她问得小心翼翼，就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她走进来，南御墨只是撇了她一眼，他坐在那里，把持着一切。 南御轩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难得的正经，他没有回答慕清，而是看向床上躺着的人，已经不言而喻了。 没有人回答她，她径直走到顾泽言床前，眼里的泪水冒出来，怎么会这么惨？ 慕清颤抖着手捂嘴，顾泽言半个身体裸露在外面，身上全是伤口，密密麻麻，皮rou外翻，最严重的当是腹部一道贯穿伤，那伤口比她的手掌还要长。 “他被万二爷和十几个黄衣人围攻，他们使用暗器，能撑到现在，非常不容易了。”禹瑾过来，说。 “没有什么办法能救他吗？”慕清的眼里汇聚泪水，仅仅是看着，慕清就觉得很疼，这么多伤口在顾泽言身上该是有多痛，她无法想象。 “这要看他自己了。” “什么叫要看他自己了，你们没有救命的药吗？你们不是很厉害的吗？”慕清揪着禹瑾问，动作太大，胸口和后背的伤口被扯动，疼极了。 “我们用了最好的药了，可是，他伤得太重了，尤其是这一处。”禹瑾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的手指着顾泽言腹部的伤口。 慕清没想到会是这样，她无力的跌倒，趴在床沿，哭：“都是我，是我不好，我不该多管闲事，对不起，如果你死了，就都是我的错。” 她失控，嚎啕大哭，什么教养，全被她忘了。 禹瑾叹息一声，默默的站在一边。 “顾泽言，对不起，你救了我那么多次，可是，我却害你变成这样，对不起，你一定要撑过来，求求你。”慕清被愧疚感包围，如果昨天不管那档子事，就不会招惹麻烦，不招惹麻烦，顾泽言就不会变成这样生死未明的样子。 她趴在床边痛哭，眼泪鼻涕流了一堆，一点形象也没有了。 南御轩看她这个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要太自责了。” 慕清痛哭中抬头，她的样子很丑，她知道，但她不在乎，她哭得不能自已，看到南御轩，她打开南御轩的手：“别碰我。” 南御轩没想到慕清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你为什么一开始就不去帮他们？嗯？”慕清带着哭腔质问，她想发火，她控制不住自己。 “你和他明明会武功，你们明明有自保能力，为什么一开始就只让顾泽言和禹瑾去战斗，是因为你们是皇子？你们就高贵吗？”慕清指着坐在房间中央的南御墨对着南御轩就是破口大骂。 “你们根本就没有感情，冷血，只想着自己。”慕清越说越大声，她情绪失控，也没想到会得罪了谁。 “你怎么能这么说？主子他们是主子，怎么能轻易动手，保护他们是我们的职责，让他们亲自动手，是我们这些暗卫的无能，你不能这样指责他们。”禹瑾替南御轩辩护。 “所以我说他们没感情，只有阶级，只有他们高人一等的思想。”慕清大叫。 禹瑾面色涨红：“我不准你胡说。” 禹瑾提刀，架在慕清脖子上，她冷声道：“你冒犯了主子，你必须跪下来，道歉。” “真是奴才，你就是他的一条狗。”慕清开始口不择言，她凑近刀口，根本没有惧怕：“来啊，你杀了我吧！为你那冷血的主子杀了我，我不怕你。” “够了。禹瑾，把刀放下来。”南御轩命令道。 禹瑾收刀，踹门出去了。 南御轩看了慕清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自始至终，南御墨都没有说一句话，临走，他握紧双手，眼神深沉，冷冷的：“你说的没错，皇家有什么感情？” 说完，他也出去了。 房间里面，只剩下了慕清和顾泽言。 她的情绪渐渐的平静下来。 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她口不择言，胡言乱语，把人都得罪了。 床上，顾泽言依旧紧闭双眼，脸色惨白，脆弱得好像随时都要死去。 慕清还是担心的，她的伤口好疼，她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她一贯养尊处优的，也没受过什么苦。 她看着顾泽言，不知道要做什么，怎么做才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