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单骑救主
血魇大巫师一面说着，一面抚摸着怡珑小帝姬被符文缠满的小脸，十分轻佻地分开小帝姬嘴唇上被捆的符文，露出红彤彤樱桃口。痛！这邪魔竟不知从何处召唤出一杆长幡杆，直直插入小帝姬的嘴中，深入喉咙。 怡珑小帝姬拚命扭动着身躯，却没办法躲开，只得泪流满面，瞪着那沾染9999名美丽纯阴少女鲜血的纱帐。果然，月光下，那帐子隐隐发出惨绿厉芒，似冤魂们齐声哀哭，听得人骨头都凉了。 “呀！别紧张呀！小帝姬，虽然你离第四候晖阳境还远，自然也没有结成元婴，但你和福柔那小碧池是亲姐妹，有了你的阴魂在内，我这万魂幡的威力她就绝难抵挡，哈！真是天助我也！” 血魇阴笑道：“你看桌上的那红瓶子……擒住那福柔小碧池后，就把我苦心调配的行尸散用在她身上……可惜，你今日就要被炼成万魂幡的主魂，是看不到你jiejie未来失去心智，行尸走rou的样子了。” 看着自己的恩主要被人当灵材炼宝还无动于衷，这种人肯定不算什么忠臣！陆玄急想对策，本来他想试着召唤一只黄泉冤魂出来，但是血魇这么厉害，黄泉冤魂未必有什么效，而陆玄想到自己召唤黄泉冤魂之后，体力大虚，连逃跑力气都没有，犯不犯得着为小丫头这么冒险，可得好好想想。 血魇不知又从何处拿出一把闪烁着符文的匕首，狞笑道：“我杀了你之后，再把你的尸体赐给血奴，他们自从被喂过行尸散后，就喜欢吞噬同类了，绝对可以让你体内的灵药不会有一点点浪费……啊！忘了还有两瓶补气生血的好东西，让我先滋补滋补，再来做法好好伺候帝姬殿下！” 血魇说完，就在陆玄的目瞪口呆中，大步走到血奴守卫的桌前，拿起那装着“补气生血圣品”的白玉瓶，预备先滋补一番，再耗费气血之力做法炼幡。 某人那位还在北国边境看东北虎呲牙的变态老爸说得对，人要倒楣，那城墙都挡不住。这位项国第一修士，先是把陆玄刚刚祭炼完的哭蛊当做丹药一口闷下，随后，就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跟着就是凄厉的惨叫，名震项国的血魇大巫师，竟在打开第二个白玉瓶的刹那被炸得七荤八素，血溅五步。 陆玄当即之下趁乱摸进帐内，帮怡珑小帝姬拔去了口中的长长的幡杆，斩断了小帝姬手脚上的镣铐，就要带着已吓得失神的她逃跑，哪知背起了她，才踏出一步，后方已传来骇人尖呼。 mama咪呀！那妖人居然未死！虽然整张脸已经血rou模糊，眼睛也瞎了一只，但却还有活动能力，他捂着脸，当即命令三个血奴要把陆玄怡珑两人斩成rou酱。 陆玄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的想要摸个什么防身。不料竟从怀中摸出一段手指长的干枯竹子，喵了个咪，这玩意儿能有什么用？！等等，哭竹？哭蛊？刚刚那个妖人似乎吞了整瓶的哭蛊？本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精神，陆玄将全身灵力注入哭竹，引动了升级版哭蛊的新能力，超音波攻击。 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嘶，来自那位三年前就被开肠破肚过的血魇大巫师，此刻的他似乎又梦回三年前。修士的防御手段，在第五候乾元境大圆满神念化神之前，大多只能防御外部攻击。但不知是截天经品级太高，还是万魂幡即将炼成太过兴奋，这位项国顶级修行者就真的把哭蛊当做丹药全部服下。这下大量哭蛊的超音波从体内爆开，原本就勉强蚌住的肚皮，又一次彻底蚌埠住了。 而与此同时，血奴是将人以行尸散迷失神智，再把全部潜能迫发出来的变种人，照理说，只能像傀儡一样，接到命令然后动作，可是，或许是哭竹扰动了血奴那原本就不高的心智，或许是血奴对高端血rou的渴望，血魇的命令一下再下，却都没有回应，他回头一看，只见本该神情呆滞的血奴，双目中充满野兽般的饥渴，跟着就是一声如雷大吼。 死妖人发出骇人尖啸，乖乖！只见三个血奴如饿了三年的野兽般将这位已经开膛破肚的血魇大巫师扑倒在地，当场啃食起来。 当下，陆玄被吓得往后退去，直至背脊撞上墙壁。 伴随着刺鼻的血腥，血奴们的冲劲实在了得，证明了人类的欲望确是可怕，尤其在以之为恶时。 接着是搂打挣扎，痛苦呻吟和野兽般的嚎叫声。至于种种细节，实在没什么好说，这血腥粗暴画面，绝对会让一个正常的人连作三月恶梦。 mama咪呀！陆玄发誓自己从没见过那么厉害的真空斩，尤其是一个魔修竟然用出了高级武者才能使用的技能！只见血魇大巫师左掌横过三名血奴的粗脖子，把他们的头颅送上了帅营内的上空。 随后，营帐之中只剩下微弱的喘息。 陆玄绝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了局，虽然他头皮发麻，但还是忙背着怡珑小帝姬，凑上前去。 眼中情景惨不忍睹，陆玄连看多一眼也不愿，来到还在被无头血奴按倒地上，身体变了形，眼耳口鼻全是鲜血的血魇大巫师面前，叹道：“自作孽，不可活！” 陆玄轻轻踹了他两脚，当然不是救他，况且这种伤势甚么仙法魔功亦派不上用场，只是想他说出遗言。 血魇大巫师虚弱地道：“我不甘心……我……我还没有抓到福柔帝姬那个小碧池……我还没有把她……” 陆玄的心抽搐着，他至死不忘这遗愿，难道二帝姬真有如斯魅力？ 还不等陆玄多问，血魇大巫师双目一闭，断了气。他或者是可怕的高手，可惜却连出招的机会也没有。 随后，陆玄在血魇大巫师身上搜出了怡珑小帝姬的那把仙家法器宝剑，还有一堆不知名的药丹、手记，陆玄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占为己有，顺手割了他头颅，这种顺水军功，怎可轻易放过。昏沉的怡珑小帝姬浑身缠满了符文带，但终归不是一个办法，陆玄灵机一动一动，扯下那碧血纱帐，裹住怡珑小帝姬，背她逃出营帐。 外头不知为何，忽然乱成了一片，人马喧哗，惨呼不绝，陆玄自然趁机溜去解放了本队弟兄。 后来他才晓得，血魇大巫师军队的基层士兵中，有不少是类似血奴般，被他迷失神智的改造兵，脑子虽然不灵光，却还不至于理智全失，但当血魇一死，这些改造兵立刻狂性大发，见人就杀，项国铁骑立马大乱特乱，又因为乏人指挥，片刻功夫便死伤惨重。 陆玄手下的弟兄们见有便宜可捡，也不待他吩咐，就专门找那种看起来像是高级军官的尸首，割下脑袋，充作功绩，虽然有几个倒楣鬼，行动时被暴乱血奴兵干掉，但原则上是人人满载而归的。 天将明时，王大胡子率着阳关城里守军赶到，本以为只能帮陆玄他们收尸的，哪晓得却见到这幕光景。 当天，这场大捷就被阳关城城主用传讯玉将消息传回行在皇州城：阳关城之战，大武军以一百之数，杀得项国两万骑兵全军覆没，名动大地的血魇大巫师身首异处。缔造出这奇迹战果的陆玄，则一夜间成为国内的英雄人物，大地各国的情报系统信鸽乱飞传讯玉占线，相争探查陆玄是何等样人，重视的程度，真是令他受宠若惊。 而当晚，阳关城的将军，偷偷上门向陆玄请罪。原来他早知项国铁骑到来，故意派他出城去送死，哪想到他非但没事，还将项国铁骑杀得片甲不流，连血魇的脑袋都给割下，这胆小家伙吓得屁滚尿流，再想到陆玄变态老爸在军中的地位，害怕东窗事发，于是自动向他告罪。 至于为何要害陆玄？那却是当初在御林军的死对头，王谢两位仁兄欲置陆玄于死地了。毕竟王姓仁兄的亲舅舅是兵部侍郎，文官出身的他本就和勋贵武将不对付。故意把陆玄调到边境，又遣密使要这位受他提拔至此的阳关守将，找机会把陆玄干掉，也算情理之中。 有仇不报非君子，这笔帐陆玄打算改天一定会要回来！不过，目前最麻烦的是怡珑小帝姬。似乎那天虽然祭炼仪式还没开始，可万魂幡这等宝物已自主激发，那万鬼噬魂的场面，对小帝姬的刺激怕是蛮大的。获救之后，她一直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直到事发第三天的晚上，陆玄喂她喝茶时，怡珑小帝姬才忽然搂住他，放声大哭起来。 “呜…好…好可怕……陆玄哥哥……好可怕喔……” 小丫头，又不是没见过鬼，这么大惊小怪！黄泉冤魂会觉得自己很没有排面啊喂。 想归想，但陆玄仍是搂着小帝姬，柔声安慰，不过为了以后着想，他话意中还是很有技巧地将这次事情的责任算在了小帝姬头上，如果不是她太轻举妄动，没有乖乖照陆玄的话做，血魇早就被妙计宰掉，她也不用受这场屈辱。 实情当然并非如此，但是倒果为因向来是陆玄的拿手好戏。 “人家……人家是生气嘛……呜……我……我以后不敢了…呜…陆玄哥哥的话……我一定乖乖听话……” 要的就是这一句！陆玄心中暗暗得意。 因为阳关城之战，一跃成为国家英雄的陆玄，当然不可能被投闲置野，一直处在这边塞之地。两天后，他就到兵部调令，命他回转行在皇州城，参加庆祝大典。 一路上，陆玄努力钻研从血魇身上取得的种种秘录，和《截天经》相对照，令他修行的学问大增，更立刻学以致用，依靠截天聚灵阵和怡珑小帝姬这个灵丹妙药堆积出来的移动气血包，陆玄竟然一举进入第二候琴心境，明晰自身，筑基有望。 修炼之时，陆玄突发奇想，拿出血魇大巫师的人头，沾印上碧血纱帐。或许从某个角度来看，他这个远超第四候晖阳境的大修士，定然早已凝聚元婴，虽然算不上纯阴少女，但死妖人的高超法力，弥补了一切，碧血纱帐发出幽幽绿光，天地骤寒，经陆玄凝练祭拜之后，血魇大巫师的秘密武器，万魂幡，竟然在陆玄手上大功告成了。 由于遗落了幡杆，外加陆玄也还没有想到怎么用这宝贝，这超强法器就被陆玄随身密藏，更没透露给第二人知晓。 行在皇州城的庆祝大典上，陆玄被加封食邑万户，又得到子爵爵位，军职也再度跃升，不再是步兵的指挥使！而是骑兵的军都虞候！ 陆玄的战绩被大肆宣扬。当然不是血魇大巫师被自己手下的血奴当下酒菜吃了的糗事，而是陆玄写好的报告：如何与血魇奋勇搏斗，诱他掉以轻心，在他得意洋洋时，一举将他刺杀，割去首级的英勇故事。反正没人指认，难道血魇的人头还会自己开口说话吗？ 皇宫的黄门小侍郎官要陆玄穿着明光铠，手提血魇人头，供画师画像留存，更是代替皇帝询问了他此役心得，陆玄自是老练地说道：臣愿将这份荣耀，与陆家的祖先共享，无堕我那上将军父亲的威名。这句话引得台下群众掌声雷动。 见鬼，其实陆玄最想让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血魇大巫师，共同分享这份荣耀，死妖人的脸色想必很精彩。 虎父无犬子、将门虎子、青出于蓝……种种荣誉称呼加在了陆玄身上，他挥手致意，心里却飞到了秦淮河两岸那有缘人的酒馆歌楼。 进京途中，怡珑小帝姬就被皇帝直属的不良人接走，据不良人内部传出的消息，小帝姬只是借弘福寺脱身去阳关城游历，而潘妃之死却是皇州城里北朝大箕的细作所为。既然怡珑小帝姬已经被关入深宫，陆玄自是觉得此时不花，更待何时？ 大武皇朝的骑兵队共有四大集团，倘使陆玄被分去北方边境见他那变态老爸，估计他宁愿立刻退役。当然，对他来说最理想的是还是留在行在皇州城，说不定还有机会接近御林军的大都督，看看那死妖人念念不忘的福柔二帝姬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妙人。 怡珑小帝姬偷溜出皇州城之事还卷入潘妃被刺杀，自然是引起轩然大波，不晓得小帝姬她是怎么摆平的，总之，她又和她老爸连进“谗言”以至于陆玄的实际军职再升一级。 当陆玄听到他这军都虞候非比一般，而是拨了五千骑兵在他麾下，开府独自成立一军之时，当即惊讶得合不拢嘴，但陆玄却完全没想到，这事情除了怡珑小帝姬之外，还有其他的力量正在运作。 所以，当陆玄前往兵部领取印信时，毫不意外地出意外了。伴随着印信，他还接到了勒令。兵部打算让他这少年英雄有充分发挥能力的机会，立刻委派了新任务给陆玄，这让他不断感慨，封建主义官僚压榨人力的本事，也是丝毫不比资本主义的HR弱，确实是有一手。 薄薄一张纸，彷佛有千斤重，陆玄的下巴险些掉下来。 “什么？你们要我进攻南召城？” 在大武正南方的群山之后，是三苗大国应国的属地。对于那票自称上古蚩尤遗民的怪物，大武这帮自奉为人皇正统的人自然和他们没有多少交情，特别是在三百年前，他们宣布建国的那一夜，忽然突袭抢走了大武辛苦盖好的坚固城塞，南召城！ 那个城塞是当初为了扼守南方群山缺口，特地花费巨资兴建的，谁晓得现在会变成那堆兽身人语怪物的屏障。他们居高临下，令大武南方门户洞开，每次与应国的战争，都吃了不小的亏，直到数年前，大武皇家将月樱大帝姬，嫁给位于应国西北方的茶卡联邦的大卡卡，缔结同盟，两国合力，这才令那群兽身人语怪物不再入侵 尽管如此，从三百年前，大武就一直处心积虑，想要收复南召城，发动的大小进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不过，留在正式记录上的成功次数，是一次也没有，徒然给了那群兽身人语怪物讪笑大武的话题。而陆玄家的变态老爸，当年也曾参与十数次南召城攻略战，不过，当他的官位足以主导一场战争后，他就主动去了北边国境守备大箕，看西伯利亚金渐层呲牙，免得给这烫手山芋坏了他不败将军的美名。 而现在，攻略南召城的任务，竟然就这么掉在陆玄头上了。城内的守军纵然没有三十万，二十万也是有的，加上城壁险要坚实，落在那群兽身人语怪物手里后，他们又专程聘请海外工匠，大肆修筑。据说，那帮海外工匠为自己老家修筑的大君堡，就算百万大军横列，一时三刻也未必攻得下。如今这南召城，也被这帮海外生番称为小君堡。陆玄这小小的五千骑兵去干步兵攻城的活儿，除了死给人家看，实在想不到什么多余作用。 “阳关城的大英雄，这点小事怎么难得倒你呢？好好干吧！” 陆玄腹诽道，说得简单，那你去攻城，我留在兵部派你去死好了。难怪变态老爸总是说：本来，人类的敌人就是人类。 然而，福无双至，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