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那片云

    第三十一章那片云

    老人此时没有说话，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而是就这么站着。少年呆呆的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接过那张递过来的百两银票。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钱袋子，露出一丝苦笑。

    少年将自己手中的钱袋子拿回屋内，重新藏了起来，藏好之后，这才再次走出门来，看到老人依旧还是在门口站着，整个本来就不大的门，被老人那宽大的身躯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陈天佑慢慢走到老人身边，询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学武？”

    “这么快就想学武了？也不等等？”

    少年看着天空，若有所思。天空上风卷残云，好似能看清楚整个天上，却又好像什么都看不清楚。

    陈天佑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说了一句让人意外的话，“需要摆上吗？”

    老人学着少年看着天空，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转眼间整个院子都变得冷清起来。

    原本院子还算是热闹，最近那个经常过来玩耍的小不点，也不知道最近是忙了些什么，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尽管是隔壁邻居，都没有看到那小不点在门口转悠。

    更奇怪的是，就连那一向不管天不管地的朗朗读书声，最近也都好像是消失了一般，让人觉得很奇怪，很惊讶。少年想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当然，这一切就算是老人知道，问了也不一定会告诉，所以少年索性不问。

    老人转过身，不在用那宽阔的身子挡在门上，默默走到院子那根陈天佑经常坐的凳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少年紧紧的跟在身后，站在老人的身边，没有出声，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就这么站着，略微有些紧张的样子，整个人站的笔直。

    “不用那么紧张，去拿根凳子过来坐下，咱们两个聊聊”，老人说道：“来这里这么久，也没有好好聊过，甚至都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你哥是一个有名的剑客，甚至可以说是剑仙，在上面不知道，在下面，却少有敌手，甚至可以说是能够镇守天门的存在”

    少年默默的听着也不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天空。

    “你看远处的云，感觉那云高不高？”

    少年点了点头，那看起来已经遥不可及的云彩，有多高已经到了无法衡量的地步，甚至只有看着的份。远在天上，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至少现在的少年，根本不知道有多高，总之只能仰望，只能看着。

    “你哥比起那片云彩还要高，甚至还要高出去很多”

    少年点了点头，再次看向那片云彩。

    “我知道，你也向往练剑，至少来说应该是一个剑胚子，当然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至少现在来说，还不是。现在只能先学习，等达到了某个高度，才会向你哥那样，成为一个极为了不得的存在”

    “至于你的路，你哥已经给你一些选择，也多少有些安排，但是想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事。将来的路要怎么走，谁也干涩不到你，只能是你自己走自己的路”

    少年点了点头，痴呆的看着远处那云彩，若有所思，也在患得患失，转头看向老人说道：“我真心想练剑，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把剑练好，怕给他丢脸”

    “丢脸不至于，什么都是有一个过程，包括你在内，当然也包括你哥在内，你想想，谁能够一蹴而就？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哪怕就算是天赋再好，没有努力，也终究不可能成功”

    “这世界上有过一个圣人，据说多年看世界，有天终于看通天上地下，一夜之间成为别人仰望的存在，但是这样的人百中无一，而且人家至少还是天上神仙转世”

    “但这样的人哪怕就是我，也只是听说。你哥比起那样的存在，也不差，甚至更强，当然不说的气运和天赋。你哥的气运不好，担负的太多，甚至可以说这辈子早已注定，终究走不出这片浩然天下”

    陈天佑微微有些伤感，虽然从未见过这个哥哥，但是毕竟血脉相连。陈天佑知道，哥哥的死其实没那么简单，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知道，但他能感觉到，哥哥的死，或许因为自己，至于其他的东西，只是表面罢了。

    “我真的想学剑，虽然不见得能练到我哥的那种地步，甚至可能活不过二十，但是我还是想练剑”

    “我只能教你练刀，对于剑道，你哥是行家，是剑道高人，但是我却不是，虽然我对于剑多少有些了解，只是一点点皮毛。你是他弟弟，我希望能把最好的给你，所以我决定教你练刀，至于剑，需要你以后自己去琢磨”

    “至于拜师，我们算是朋友，也算是代替故人传道授业，并不存在什么拜师，我还不想收徒，至少不是收你为徒，这份缘，这份运，我一个老人怕是吃不了”

    “我也不想拜师，但是总觉得这样不好，毕竟这么学着，不拜师，总觉得怪怪的”

    “不用这么想，你还是你，我一样会好好教你，并不是那一声师傅就能让我好好的教，你放心就是。当然也不需要有什么负担，只需要好好的练习，认真的练，将来能够有所成就，在达到哪天，能记得我的刀，这就高兴了”

    少年滑下两行泪水，默默的看着老人，却说不出话来，等了老半天，依旧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

    老人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对着天说道：“哪天你能走上那片云彩之巅，至少走上那云彩的上面，说一声，我曾经练过刀，跟一个老人，一个叫周云蓬的老人练过，这是他的招式。这就够了”

    少年大哭起来，再也忍不住，一个人捂着嘴巴，抱着头。他尽量的控制自己的声音，可终究还是没能控制住。

    老人看着天上的云彩，此时的云彩依旧，少年不想拜师，老人不想收徒，但是这二人此时却默契的相互答应。虽然他们都没有明说，没有师徒之名，却从这一刻开始，有了师徒之实。

    老人蹲下身子，将这个孤苦无依的少年抱在怀里，这是少年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痛哭，毫无保留的痛哭，而且还是在一个刚刚知道名字的老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