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欲望之花的毁灭
“唐辛树”盯着这柄剑，深吸了一口气:“我只不过是想复仇，我有什么错。” “那些死在你手上的冤魂还在你身上飘着呢。” 宁夜拿出指甲刀修了修指甲，那柄剑离“唐辛树”不知不觉又寸进了一分。 滚滚的黑气从天边的乌云中翻涌了过来，一双血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亮了起来。 “唐辛树”直视着宁夜，瞳仁漆黑，犹如冥君的瞳，火光幽幽:“是你逼我的。” 宁夜打了个哈欠，席卷了整个世界的黑暗翻涌着向他冲来，那柄剑横在黑暗面前，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堤坝。 于是沿途的黑暗便只能沿着宁夜的两边翻涌了过去。 如摩西分海。 “唐辛树”半跪着倒下，缭绕的黑暗破碎开来。 宁夜抬起头，盯着天边黑暗中的一个光点，“剪日”又嗖的一声，撕破九天云霄，只看到那一片黑暗瞬间被一分为二。 有剑光从中穿了出来。 苍穹忽然震动一声。 宁夜看着那片黑暗的天空完全地坍塌了下来，末日之景，天台震颤，如天龙翻身，他没有动作，只是任由那片坍塌的黑暗压了下来。 世界被淹没。 …… 寂静的审讯室中。 “唐辛树”靠着椅子，低着头，垂落阴影，看不清面容，周围很安静。 门被推开的声音嘎吱嘎吱地响，有人走了进来。 又要问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了吗？ 可那真的不是我。 警察叔叔还给过我三好市民锦旗的。 因为逆光的原因，“唐辛树”只能看到眼前人的下半身，奇怪，这人怎么感觉……身材似乎变得瘦削了一点。 笔尖写字的声音开始沙沙地响了起来。 穿着警服的宁夜动着笔，没有抬头:“姓名。” “阿sir，你这个问题都问了我几百遍了，你们警局每次来找我都要这样例行公事的吗？” “姓名！” “我的名字叫钟风叶，警察大哥，记住啦，我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了。” “唐辛树”无奈，然后挪了挪屁股，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警察大哥，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快点问完啦，我还想快点回去睡觉嘞。” “说说，为什么来到这里。” “警察大哥，你问我这个问题就有点过分了吧，还不是因为你们说我杀人，才把我拉进来的吗，怎么现在来问我，我自己还纳闷呢。” “不，我说的是，为什么，来到这里。” “为……” 靠在椅背上的“唐辛树”听到这个词时，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就好像自己的记忆突然被人截掉了一段一样。 忽然刀光乍现。 宁夜坐在原地，没有动，悬起的那柄剑锵的一声挡在了雪白刀锋的身前。 “不要着急。” 宁夜挥了挥袖，那柄雪白刀锋倒退而出，笔直地没入了远处的墙上，他看着对面的“唐辛树”，五指相扣。 “可以仔细想想。” 思绪飘飞。 “唐辛树”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皮有点沉重，他想睡一觉了。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 …… 我叫钟风叶。 从小到大，我和很多人一样，从小学到高中，从高中又到大学，平平凡凡，没有波澜，我也曾经幻想过有一天世界大变，和小说中的主角一样天降金手指，但幻想终究是幻想，随着后来步入社会，现实也终究让我抛弃了幻想。 直到有一天，我捡到了一本书。 那是一本黑色的书，很神秘，也很奇怪，遗落在路上，但却没人捡，于是我捡了起来，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真的获得了传说中的幻想力量，那是可以站在普通人之上的力量。 当有一次我第一次因为争执杀死普通人之后，我感觉到了，那股力量真的是无比美妙。 他强大而又神秘。 这种超凡的权柄让我开始迷醉，我开始寻找其他的猎物，他们都将成为我强者道路上的基石，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善念那家伙竟然敢阻止我，真是不自量力，还是乖乖到第三层意识世界去呆着吧，永远别出来了。 我不需要善良这种无谓的东西。 善念不在之后，我再次杀了很多人，他们哀嚎过，但我觉得他们只不过是活该罢了，我是拥有超凡权柄的人，凭什么他们敢反抗我，还有一个人竟然想在临死前通风报信，将这里的信息穿传出去，那就把他做成面具吧，作为本座在人世间的第一次伪装，我想他会很荣幸的。 咦。 今天怎么突然有人敲门。 那就戴上那副面具陪他玩玩吧，但有着记忆就不太好玩了，那就先把记忆封印了在陪他玩吧，这才是最完美的伪装。 有脚步声。 来了啊。 …… 垂落的阴影下。 “唐辛树”靠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有泪水从手指缝隙中缓缓流了出来。 “原来，我做了这么多的错事吗？” 他看到了，也想起来了。 这个作为个体被分割出来的善念体，心灵本就无比地光明，但当他回想起本体亲生被恶念吞噬的过程，也终究会黯然神伤。 旁边有阴影垂下。 有个人站在“唐辛树”的身边，看着宁夜，居高临下，面带嘲讽:“错事，什么错事，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假如我今天胜利了，你们也不过就是历史中的一堆灰而已。” 他看着善念体痛哭流涕的样子，嗤笑一声，对于这副娘们儿作态很是不屑，强者统治弱者本就是天理，我需要什么善良。 噗的一声。 那柄剑径直地从他身边穿过，他低头，看着胸口冒出来的一截剑尖，没有多说什么，眼中漠然敛去，缓缓消洱。 黑雾破碎。 宁夜收剑，注视着远处这个即将崩塌的世界，平静道:“当一个人将善良，道德这些东西通通放逐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唐辛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手，他抬起头，刚好迎上了宁夜平静的眼睛。 “走吧，要同行吗？” “嗯。” 他抓住了那只手，两人消失。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当善念与恶念不能共存时，又能靠谁来抑制欲望之花的生长呢？ 种子生于欲望，也终将毁于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