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窥视过未来的少年
丸子头少女大口地咀嚼着眼前的食物。 有的人看了她一眼，面露嫌弃，似乎是没想到在这往来皆权贵的宴会，真的会有人是来品尝美食的。 不过也并没有人出言警告，他们虽然看不惯这种情况，但是良好的修养让他们不会轻易地做出与身份不符的事情。 只是将这人记下，示意自家后辈今后不要与其接触。 没有理会宴会上心思各异的这些人，少女吃蛋糕的时候，不小心噎着了，她赶紧喝了口水，才抢救过来。 刚想去拿下一块蛋糕，却不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将蛋糕拿走了。 丸子头少女抬头，去拿其他蛋糕，嘴里嘟囔道:“没想到这个宴会上还有人跟我一样是来吃东西的啊，我还以为这么多好吃的东西都是摆设呢。” 宁夜又去拿了份牛排，笑道:“美食自然是要拿来吃的。” 少女一边塞着食物，一边打量了一番宁夜，好奇道:“你也是来给齐望秋祝寿的？” 她拿起一杯橙汁仰头饮尽。 周围有人皱眉，赶紧离开了这片区域，不想与这两个人为伍。 能够直接称呼齐望秋的名字，眼前这个少女怕不是也非常人。 宁夜并不在意，只是把一块蛋糕放进嘴里，擦了擦嘴，目光平静:“我不是来祝寿的，我只是来这里等一个人。” “等人？莫非这等下要过来的某一个女子，是你的女朋友。” “不是，他已经过来了。” 丸子头少女塞食物的手微微一停，循着宁夜的目光而去。 门口。 齐望秋西装笔挺，向在场的宾客走了过来，他的身旁是一个清俊青年，身着军装，高大英武，笑着向诸位示意。 “齐望秋，他是要你等的人？” 少女正疑惑着，忽然看见齐望秋向这边走了过来，脸上看似笑容和煦，眼神深处却藏着几分复杂。 她不会看错，那种复杂就好像是在看透了某种事情之后释然的复杂。 可谁能让堂堂齐望秋眼底涌现这种复杂呢？ 少女擦了擦嘴，看向了旁边的宁夜，只见他并没有起身，而是举着酒杯遥遥敬了齐望秋一杯。 周围的人为何没有声音？那些人平时不是最喜欢看热闹的吗？ 她又看了一眼宴会的其他人，只见他们只是举着酒杯，各自谈笑风生……包括那个一开始站在齐望秋旁边的清俊青年。 那眼前的齐望秋……是谁？ 心底骤然冷了下来。 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惧第一次出现在了这个少女的心中，她看向宁夜，却见宁夜只是对她笑了笑，搬过来一张椅子，拍了拍。 “不用客气，坐吧。” 少女茫然，下意识地坐了下去。 有脚步声响起。 齐望秋已经行至身前，神色复杂:“先生昔日的恩，望秋今日亦不敢忘记，先生今日前来，望秋已有准备了。” 浑浊的眼垂落下来，看不清情绪。 他看着宁夜，恍惚一瞬，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样子。 那年大雪纷飞。 …… 那时候的海城还是一个贫穷的小山城，很少人来。 街上人烟稀少。 下过雪的地上，远远看去，像是天地都被披上一层毯，洁白无瑕。 直到有一群人嬉闹着从雪上碾过，原本的洁白自然便染上了一抹凌乱的黑，如神人自天上落笔，没有头绪。 夕阳的余晖在远处的地平线缓缓落下。 有人猛地坐在雪地上，雪屑四溅，看着远处嬉闹的小伙伴，笑的很温柔。 这是一座贫穷的城。 少年却是没有想到，在日后的岁月中，这个地方却是为数不多能寄托少年心灵的地方了。 旁边有人坐了下来。 少年突然感觉自己的鼻子有点痒。 他将手从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抽了出来，然后抚了抚鼻子上的雪屑，也拂去了一个人的影子。 少年愣了愣。 有人在他身边坐下，雪风呼啸，衣衫翻飞，他转过身来，温和地看着少年。 少年也看着他。 两眼相视。 那人伸出手，笑的很温和。 “少年，有兴趣去未来看看吗？” 少年闻言，迟疑着，却没有将手缩回袖子，而是递了出去。 很奇怪的感觉，并不冷，很温暖。 两只手轻轻地握在一起，似乎某种神秘的线就在他们之间悄然间联系在一起了。 那是一条通向未来的线。 …… 这条线曾经有过，只是当未来不再是未来，这条线自然也就断了。 自从几十载之前，他接受了那段记忆，他就已经知道，未来会有这么一天了。 齐望秋从那段记忆中回过神来，恍惚了一瞬，大雪纷飞的模样似乎在记忆中越来越远。 先生……这人认识齐望秋？ 似乎是看穿了少女的想法，宁夜笑了笑:“现在不就认识了吗？” 至于曾经认不认识，那又有什么关系。 齐望秋站在原地，敛去神情，低眉顺眼，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佬在此刻竟显得像是个等待风雨的普通人。 “不用这么紧张，我并不是来抓你的，也不是夺你性命的，不要把我想的这么坏，我只是来找你收回点东西。” 宁夜起身，拍了拍齐望秋的肩膀:“有个人曾经让你窥见了未来的一角，那些来自未来的记忆让你慢慢成为了海城首富，却也让你付出了寿命的代价，虽然你们的交易是自愿的，但你对未来的记忆是建立在一部分轮回权柄上的，所以作为代价，我还会收取你70%的财富，这些钱会捐给慈善基金会，同时，轮回权柄的收回，也代表你寿命消逝的速度也会变慢，或许还可以再多活几年。” 什么未来……什么记忆……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了。 少女此刻一脸懵逼，她感觉自己就像以前那个数学课上不过就是低头捡了只笔，然后抬起头就再也听不懂的自己。 是我错过了什么重要章节吗？ 齐望秋沉默片刻，还是动了动嘴唇，喃喃道:“谢谢您，我知道的，前半生的幸福，我已经享受够了，在当初接受了恩人的馈赠之后，我就知道了。能多活几年也好，还能再陪陪孩子们。” 他的心中并没有任何怨言，反倒，他很感激当初那个人，也做好了面对代价的准备，如果当初不曾窥见未来，或许就没有今日的海城首富齐望秋，只有昔日的农村娃齐望秋了。 怎么感觉这海城首富跟磕了药一样，脑子不太聪明的亚子。 少女左瞅瞅齐望秋，右瞅瞅宁夜，心里嘀咕一声。 宁夜倒觉得这个决定才是这个海城首富一生中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那份记忆的代价就是以齐望秋的寿命作为养分的，也就是说，当他曾经接受了那份记忆的时候，就注定活不长了，虽然他现在还是活不长，但是至少还可以多活十几年，而不用被那种代价所苦。 捐出70%的财富算是延缓了寿命消逝的速度，他也可以将齐望秋身上那还遗留着的一部分轮回权柄收回来了。 齐望秋延缓了寿命，他收回了权柄，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将未来的一角记忆和其他一部分想法结合，就铸就了一个类似于“重生者”的角色，那个人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再将一小部分轮回权柄注入齐望秋身上，让他身上有了轮回的气息，借此骗过地府的追踪，这种手段更是让他啧啧称赞。 真不愧是能够窃取地府一部分轮回权柄的长生者。 果然活的久的老狐狸还真就没一个简单的。 既然已经将一部分遗失的轮回权柄拿到手了，是不是该前往下一个地方了。 迁安市。 宁夜摸着下巴，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