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一一章 实干与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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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迁给出的意见,就是从各地府库调拨粮食送往灾区,基本不从朝廷国库中调拨银两。 虽然在场有不同意见,但因谢迁是内阁首辅,在经历成化、弘治两朝对内阁大学士尤其是首辅的器重后,如今皇帝又不管事,使得谢迁事实上成为无冕的宰相。加之皇帝不在京城,谢迁是名义上的监国,做出如此决定旁人无可非议。 谢迁定下的赈灾措施,连同地方上的灾情奏报,星夜兼程,火速送往临清州。 朱厚照大半夜睡得正香,张苑心急火燎来找,小拧子问明情况不敢耽搁,只能硬着头皮去叫人,朱厚照起来后胡乱发了一通脾气,这才揉着惺忪睡眼出来相见。 “有什么事非要晚上说?不能等明天吗?哪里又开战了?”朱厚照黑着脸喝问,但没有一来就发火,他知道手下这帮太监不会无的放矢,或许是有哪个地方出现民乱,又或者边关有夷狄叩关,才需要他半夜起来问事。 张苑拿出河南地方上奏,以及留守朝廷所定赈灾措施,恭敬行礼:“陛下,大事不好,中原之地再起大灾。” 朱厚照稍微反应一下才皱眉问道:“你不是跟朕开玩笑吧?中原大灾?朕脚下的临清,不就是中原之地么?” 张苑苦笑道:“陛下,河南中部地区,黄河在桃汛中决口,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本来这几年中原就不太平,灾情和战乱不断,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如果不尽快救灾,很可能会酿成大患!” “哦。” 朱厚照释然点头,神色变得柔和起来,蹙眉凝思,良久后问道,“谢阁老应该有对策了吧?” 张苑道:“正是……以谢阁老之意,从各地府库调拨粮食往灾区运送,但因过去几年大明内部不稳,还在西北着着实实打了几仗,现在府库内没多少存粮了。” 朱厚照摇头:“不对啊,朕怎么记得府库内全是银子?好像比先帝时最好的年景还要多几倍?这一年时间就用完了?不至于吧? 张苑有些发愣,显然在来见朱厚照之前,他对朝廷府库的情况不太了解,他这个“内相”做得非常不称职,这也跟他的眼界以及施政能力极为有限有关。 “这个……” 张苑有一种想把谢迁的上奏重新看一遍的冲动。 朱厚照皱眉:“怎么,这点事都不知道?” 张苑暗自叫苦:“我又不是户部衙门的官员,怎知道府库中有多少钱粮?这次谢阁老没提从京师调拨银两,大概府库空虚了吧。” 张苑很多时候喜欢抖小机灵,这时候赶紧为自己辩解:“陛下,过去两年打仗太多,去年到今年间已有三场战事,相继是中原平民乱、东南平海疆,再者就是您领兵平宁王之乱。再加上沈大人建造新城和造船,这府库开销实在太大,所以……可能所剩不多了吧。” “是吗?” 朱厚照想了下,觉得很有道理。 朱厚照可不知现在自家的情况如何,如果他一直关注户部的上奏,肯定不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可惜的是他太过懒惰,根本无暇看这些,以至于他竟然被张苑说服,以为大明国库真的又穷了。 朱厚照叹道:“佛郎机人贪得无厌,本来大家好好做买卖,互相取利就好,却非要跟那些贼寇狼狈为jian,这下好了,一拍两散,如此一来咱银子的进项也少了……之前沈尚书提出要把佛郎机人在海外的银矿悉数抢过来,看来很有必要。” 张苑道:“陛下,那赈灾之事……” 朱厚照想了想,道:“谢阁老既然已有决定,那就按照他说的来,不过朕还是要听听沈尚书的意见……要不这样吧,张苑,你往南边走一趟,跟沈尚书汇合,好好谈一谈赈灾的事情,索性朕就在中原先把赈灾之事处理完再回京。” “陛下……” 张苑一听不乐意了。 无论是朱厚照决定暂时留在中原,还是让他南下找沈溪,都不符合他的切身利益。正想抗争一下,张苑抬头看到朱厚照不善的眼神,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朱厚照板着脸道:“这次赈灾,不行的话就让沈尚书当钦差,你当副使,你们两个人去把灾给平了。” 张苑苦从心来,简直是欲哭无泪,怎么自己刚要表现一下施政能力,皇帝就真的觉得他有“大本事”,安排他去做这么大的事? 朱厚照不想再听张苑辩解,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似乎赈灾之事对他来说并不打紧,临走时突然想到什么,道:“以前看戏的时候,总说大灾时贪官污吏横行不法,这次正好你跟沈尚书好好查查,有一个法办一个……去吧,赶紧把赈灾的事落实,别耽误朕回京城的日期。” 张苑心道:“听陛下言中之意,赈灾三五天内就能搞定?真有那么容易?” 心中有异议,嘴上却只能老实回道:“是,陛下。” …… …… 朱厚照安排张苑去找沈溪,商定赈灾之事,并陪同沈溪前往灾区赈灾,对此张苑非常恼火,回去后对着手下结结实实发了一通火。 不过实在没办法,他只能收拾行李,准备次日上午乘船南下。 这一切都落在小拧子和张永的视野里。 事情发生后,小拧子连夜找到张永,把情况跟张永一说,张永幸灾乐祸道:“陛下应是对张苑感到厌烦,才趁机将之调离。” 小拧子担忧地道:“但问题是这次张苑是去找沈大人……万一跟在沈大人身边,赈灾有功,回来不但被陛下嘉奖,受到重用,同时还跟沈大人关系更进一步,岂非坏事?” 张永道:“大可不必有如此担心……拧公公你想啊,那张苑脾性怪异,贪婪成性,到了地方肯定倚仗他司礼监掌印的身份,大肆贪污受贿,岂会在沈大人面前老老实实做事?别到最后被沈大人参劾,遗憾终身。” “太危险了,实在太危险了。” 小拧子在这个问题上实在无法赞同张永,连连摇头。 张永问道:“那拧公公您说,现在咱们该当如何?” 小拧子道:“最好你也一同前往……嗯,咱家替你向陛下争取一下,多一个人去赈灾,这样对张苑也好有所制衡。” 说到这里,小拧子眼巴巴地望着张永,似乎对张永寄予厚望。 但张永不想接受这种提议,心想:“好不容易熬到张苑走了,你还让我跟着他去赈灾,那以后内阁和司礼监的事务不就是由你来打理么?我这个前首席秉笔太监有何地位可言?” 张永连忙道:“陛下没下旨,怕是不能成行。” 小拧子想了下,叹了口气道:“这也是问题……尽量争取吧!绝对不能让张苑那老东西跟沈大人单独相处,更不能让他立功……现在江彬和许泰快回来了,形势真是一团乱麻,让人理不清楚。” …… …… 中原水患再起之事,最短时间内传到沈溪这里,确切地说,沈溪知道这个消息比京城那帮大佬还早,只是在没有皇帝授意的情况下,不能贸然做出决定,他这个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权力再大,也管不了天下事。 不过随着朱厚照御旨下达,让张苑协同赈灾,消息在四个时辰内便传到沈溪耳中,这会儿天刚亮,甚至张苑那边还没出发。 “大人,陛下让您往河南赈灾,应该是要深入灾区……现在洪水还未退却,您去的话太过危险。” 熙儿得知情况后很担心,她不想让沈溪去刚发生灾情的地方,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对她而言那里跟修罗场差不多。 沈溪道:“陛下交待的差事,难道我能拒绝?张苑三四天后便能抵达,我可能已等不了他……我马上修书京城,让户部提供协助。” 熙儿问道:“大人,听说此番赈灾,户部没有调拨银两。” 沈溪叹道:“谢阁老在使用国库存银上,一向谨小慎微,他对于市场规律完全不了解,以为市面上银子多了一定是坏事,其实就算是灾区,大户人家也不缺粮……因黄河沿岸常年闹水灾,有钱人家多在山上修宅子,粮仓更是修在高处,若官府有银子的话,可以出资购买,成色越好的银子越容易办成事情。” 熙儿眨眨眼,不太明白沈溪所说, 沈溪继续道:“对于大户人家来说,他们宁可贮存银子和铜钱,也不愿贮藏粮食,因为粮食容易腐烂变质,每年都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腾挪位置,以新粮入仓,再以旧粮到市面出售。” “但问题是大明市面的银子和铜钱成色太差,远不如积谷划算,以至于粮食都掌握在大户手中。只要有成色好的银子和铜钱,就不愁换不到粮食,百姓也就有救了。” “现在非要从西北和江南之地,让地方官府把陈年旧粮拿来,千里迢迢运到中原之地赈灾,仅仅运送途中民夫的消耗起码就占一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就一些顽固不化的老家伙觉得是合情合理。” “有银子不调,非要送粮食,若是运送及时的话倒还好,但问题是现在要从各地临时征调,官府一定会虚以委蛇,加上消息传送时间,以及运送粮食的时间,根本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熙儿道:“大人,那怎么办才好?您跟朝廷要银子,怕是要不回吧?” 沈溪摇头:“谁说赈灾的钱一定要从京城调运?也可以从江南调拨。” 熙儿咋舌道:“可是大人,新城几乎是咱自己出钱修的,现在赈灾也要您来出资,那朝廷……” 熙儿想说,既然什么都靠自己,那要朝廷作何? 沈溪却打断熙儿的话,叹道:“生在当时,不要计较暂时的利益得失,这一切都是为了大明。只要咱能吃饱穿暖,计较那么多利益作何?难道为了跟朝廷置气,连百姓死活都不顾?” …… …… 沈溪即将去灾区,对于朝廷各方来说,这消息并不令人惊奇。 这些年沈溪为朝廷做事不在少数,基本都是实事,沈溪在地方为督抚时也曾治理灾害,再者头年中原民乱便是沈溪带兵平定,这次皇帝派他出马,被人们看作是防止地方叛乱又起。 没人愿意趟浑水,但此时临清州却有人关注此事,甚至想主动请命前往辅佐沈溪。 这便是一直在皇帝跟前,却不得重用的唐寅。 唐寅本以为灾情发生,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却未料朱厚照压根儿就没记得还有他这个谋士。 唐寅想面圣却无法如愿,无奈之下只好到苏通那里去看看情况,觉得对方可能有途径跟皇帝搭上话。 苏通面对恳切来求的唐寅,语气间多有无奈:“唐先生请见谅,在下从过徐州后再没见过陛下,恐怕没法替您把话传上去。要不……您自行上奏请示?” 唐寅摇头道:“无缘无故,怎好上奏?若有其他渠道让陛下知晓,以口谕的形式将在下调往灾区,最好不过。” 苏通道:“唐先生学富五车,智谋过人,陛下平时对先生多有器重,岂会轻易将先生调离?再者,灾区那边有沈大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边苏通一番恭维,但唐寅听来却分外刺耳,他经历过太多浮沉之事,一向要面子,觉得苏通这话不诚恳,蕴含讽刺之意,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苏通心思巧妙,察觉气氛不对,连忙试探地道:“先生可有去见过拧公公,或者是张永张公公?” 苏通发现二人都没途径跟朱厚照递话时,自然而然想起有小拧子和张永的途径。 唐寅为难地道:“拧公公和张公公如今都是司礼监秉笔,何等光耀?如今要跟两位公公搭上话,怕是不那么容易。” 苏通道:“总比直接面圣轻省许多……之前张苑张公公在时,咱做事还有所避忌,但今天早些时候他已乘船离开,留守的两位公公素来和善,应该很容易见到。” 唐寅点头:“那在下便去碰碰运气,希望陛下知道在下为国为民之心。” …… …… 唐寅没法直接见小拧子,只能去求见张永。 但其实张永也难以面圣,他有什么事还得请示小拧子,唐寅主动来见,他也给足面子,亲自出门迎接。 二人入内到大堂坐下,简单寒暄后,唐寅把来意说明,张永为难地道:“伯虎老弟,不是咱家不想帮你,实在是现在要见陛下一面,难比登天。” 唐寅疑惑地问道:“张公公也不行么?” 张永摇头:“陛下最近因私事滞留临清,平时只有少数时间见臣子,你想通过拧公公去请示陛下,没那么容易……” “再者,伯虎老弟以后要建功立业的机会多的是,作何一定要现在去灾区?这可是个苦差事,而且以咱家所知情况,此番陛下派沈大人前去,短时间内便会完成赈灾,你去的话恐怕没有用武之地。” 唐寅低下头,语气诚恳:“在下留在陛下跟前,碌碌无为,不如到外边做点实事……大丈夫不能总懒懒撒撒过活。” 张永笑道:“伯虎不必多想,陛下现在不过是有所困扰,才未提拔重用,等沈大人回来,那时咱回到京城,你当陛下会忘记你的功劳?去灾区的机会,还是留给旁人吧。” “张公公真的不能帮忙请示吗?” 唐寅用期冀目光望着张永。 张永一怔:“啊……伯虎老弟非要坚持?这……若真如此的话,咱家只能试着帮你跟拧公公联系,至于是否能跟陛下递上话,陛下最后又是否同意……都不能确定,或许赈灾之事过几天便会见分晓,非要如此吗?” 唐寅看出张永的为难,起身行礼:“既如此,那在下不为难张公公了,另行想办法。” 张永跟着起身:“伯虎老弟一片赤诚之心,咱家总算没看错你,不过现在你留在此处意义应该更大。咱家持如此想法,张苑张公公离开,陛下若有要紧事……诸如西北或者辽东紧急军务,身边需要参谋之人……你走了,陛下问谁?” 唐寅道:“陛下身边能人颇多,才干比在下强的比比皆是,怎会需要在下?” 张永笑道:“真如此吗?真有能人异士,为何陛下出征江赣时,非要用你出谋献策?为何陛下出兵安庆府后接连遭遇困境,你到了后能一马平川,迅速荡平贼寇?伯虎老弟不必妄自菲薄,陛下是器重你的才华,才留你在身边,若你因一时之困坚持离开,以后陛下再想用你却不得,久而久之便会将你遗忘!” “唉!” 唐寅幽幽叹口气,显然他也觉得张永的提醒不无道理。 张永再道:“沈大人的本事,咱都见过,此番赈灾他应该手到擒来,你去了也未必能帮上什么忙,还不如留在临清这边,等他前来会合。若沈大人赈灾中出现意外,你再去跟陛下请示往灾区协助也不迟。” 唐寅满脸遗憾地道:“可是……陛下未必会记得有在下这么号人。” 张永笑道:“这个伯虎老弟尽可放心,哪怕是咱家有机会面呈陛下,也会跟陛下提醒有伯虎你这样的能人在旁。而且陛下一向重用有才干之人,你看朝中现在有能力的人谁没得到重用?你放心回去,这边有消息的话,咱家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唐寅被张永劝说一番,终于打消前往灾区的计划,行礼道:“那在下便先回去,静候佳音。” …… …… 张永嘴上答应帮唐寅,但其实他只是想把唐寅给打发了,这会儿他更在意的是在皇帝跟前找机会取代张苑,成为司礼监的老大。 张苑走后,张永想赶紧确定自己在皇帝身前的地位,当前唯一能指望的人便是小拧子。 不过小拧子要在皇帝跟前伺候,这天一直到中午朱厚照睡午觉,张永才在行在后门门口见到小拧子。 一见面小拧子便生气地质问:“你来作何?若陛下知道你擅自前来,以为有你的好果子吃?” 显然在成为司礼监话事人这件事上,小拧子也有私心,不会完全偏帮张永。 张永赶紧从怀里拿出一叠东西,递过去。 小拧子打开来看过,皱眉问道:“这是何物?” 张永解释道:“这叫银票……从去年开始,全国各地陆续有‘兄弟钱庄’开设,除了经营铜钱、银两的兑换,还进行存款、贷款和汇兑业务,只要拧公公拿此物去钱庄,便能兑得银两或者铜钱。这是价值二百贯的银票。” 小拧子皱眉,将银票推了回去,问道:“你这算怎么个意思?” 张永道:“拧公公,如今张苑离开,正是咱齐心协力,谋求上进的好机会。平时您要在陛下跟前伺候,照顾陛下饮食起居,甚至平时陛下会问您一些事情,根本离不开禁中。可如今司礼监中政务……尤其是内阁那边转来的奏疏,需要有人打理,您看……” 小拧子瞥了张永一眼:“所以……你觉得机会来了,可取张苑而代之,替陛下行朱批大权?” 张永陪笑道:“鄙人不过是为陛下分忧罢了。” “哼……” 小拧子轻哼道,“现在张苑刚走,怎么,你就想上位了?就怕咱二人还不够格!陛下今天连问事的兴趣都没,更是提都没提赈灾或是朝廷政务……陛下不需要人去说事,你还非要自告奋勇作何?” 张永道:“陛下是否需要是一回事,但总归要有人留心。” 小拧子没好气地道:“可是咱家也决定不了啊。” 张永试探地说道:“要不您找个机会跟陛下提一句,让鄙人去面圣,或者提一句司礼监的人事安排,您看……” 小拧子怒道:“你烦不烦啊?你当咱家是不想帮你吗?这几天你以为陛下的脾气好了?昨晚跟你都商议得差不多了,本以为你可以盯着点张苑那狗东西,结果你不想去,现在还说什么面圣……陛下连咱家都不搭理,会听你啰嗦?” 张永见到小拧子态度恶劣,心中大失所望。 “小拧子人不大,脾气却不小,以前怎没看出他如此武断专横?怕也是学了东宫一帮老执事嚣张跋扈的坏毛病。” “明白,明白。” 张永只能皱着眉头应承。 小拧子先是愤怒斥责张永,随即意识到跟张永交恶对自己没好处,调整了下情绪,过了一会儿语气变得和缓起来:“张公公,咱家不是因为自己想取代张苑而不帮你,你是不知陛下这几天的脾气……陛下因跟皇后怄气,没兴趣问朝政,现在谁去跟陛下说事,都是触霉头。” “是,是。” 张永礼节性回应。 小拧子再道:“你当昨日陛下是因张苑有本事才派他去灾区?根本是张苑没事夜奏,让陛下着恼,才干脆将他赶走!若咱家帮你去说,怕是最后你没得机会面圣,陛下反倒将咱家也赶走……你不会是想看到这结果吧?” 张永心想:“那感情好,如此一来既有人盯着张苑,还没人跟我争宠。”但表面却道:“在下自然不作此想。” 小拧子道:“那就是了,咱家会想办法帮你,但不是现在……要寻找合适的机会。总归张苑一天两天回不来,咱们有的是机会!若这点耐心都没有,以后怎么成就大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张苑犯错,失去陛下的信任……只有这样你我才能成功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