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心之彼方】
女仆咖啡厅里面空空荡荡。 只有露出了半个小头的靛青在和屁股底下的椅子作对。 靛青一直都觉得这种拉升式的椅子是反人类的设计。 要调节的话就得下来，将座椅一压一压的增高。 可是高起来了之后，上去又显得很费劲，毕竟这种吧台椅没有扶手也没有靠背，还轻飘飘的，一用力的话就感觉会倒下去。 “真是的，好麻烦啊！” 气急败坏的靛青跺了跺脚。 无可奈何的，悄悄的，运用魔力飘上去吧。 作弊的靛青小姐登上了属于她的王座。 大概是一个人的生活压力负担太大了吧，只要是作为靛青的时候，她总是会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 大人的包装下面总是有着许多的需要排解的苦闷。 有些人需要一点香烟和酒。 有人沉沦于rou欲的探索中。 而靛青只需要和自己相处，接受自己的双重身份。 虽然说一直诽议自己已经是不再青春的大人了。 但是每当偶尔作为靛青的时候，她仍然可以挂出一份最纯粹的笑容。 归根结底来说，她对自己理解到，因为自己是一个认真工作的人。 魔法少女的工作是带来笑容和希望。 所以自己这一切也是认真工作的一环。 叮铃~ 风铃作响。 咖啡厅此刻又有来客。 靛青下意识地抬起头，报以微笑。 “欢迎主……” 却一时呆滞下来，甜美的微笑慢慢转为一个近于尴尬崩溃的抽动。 “嗨，小meimei？” 是，她的学生，徐萱儿。 穿着校服的少女大方地咧开一个笑容挥了挥手，一副元气的模样。 那一刻，靛青觉得自己彩色的世界暗了下来，好似一块五彩的琉璃被打碎了一般。 还带着点清脆的声响。 这大概是什么程度呢？ 上班时候兢兢业业的社畜白领，在下班的时候在酒吧里面装浪荡公子被女上司撞见。 青春期的少年对于自己的身体初具感想，在卧室里面尝试穿着mama的衣服思索两性变化的关系mama却推门而入。 以及此刻的现实。 一直以来严厉冷淡的死鱼眼老师居然是女装爱好者，还在女仆咖啡厅里面作为头牌演出，爱好叫客人主人大人… 的说？ 敬业的靛青还是温温吐吐地说完了那句话。 “大人…来到，咖啡厅……我是今天的女仆靛青酱。” 当然，声音弱如蚊蝇，完全没有被徐萱儿听到的意思。 吐气吸气… 女仆也有很多种人设的对吧—— 像是黑蒂丝那样，装作那种冷淡到全世界去死的感觉就好了，嗯！ 在内心做着剧烈斗争的靛青平复心情的时候，徐萱儿已经走到了吧台这边了。 不过此时这个一直以来大大方方的女孩子却显得有点忸怩。 “那个，请问？” 没事的，现在是变身后，对方不可能从自己身上认出来半点老师的印象的。 对，没错，只要自己自然一些的话。 重新挂上了微笑的靛青揉了揉自己的鼻梁。 不过，好奇怪啊。 现在来说的话，晚上八点半，夜修的时间段还没有过去吧，既然是这样的话，难道说这孩子是逃课跑出来的吗？逃课跑出来去女仆咖啡厅，嗯...难道说这个孩子原来是什么lo娘狂热爱好者之类的吗？ 思索间的靛青对上了徐萱儿的眼神。 那份清澈之中带着一点希冀，和，落寂？ 一直以来的话，靛青都对于徐萱儿的印象都是很标签化的看法。开朗，大方，很活泼的一个姑娘，虽然自己在某些地方做的不太好，但是绝不能称得上是不上进不可爱的一个孩子。 可是靛青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对着自己班上的孩子们，面对面的直视双眼，认真的观看过对方的双眸 用他自己话来说的话。 那样未免也太rou麻了吧！ 人一旦过了那个岁数的话，就会对于一些其实很容易能够表达出来的感情难以说出口或者宣泄出来。 这也是大人们的一种通病了。 可这不是身为魔法少女靛青的她该表达的内容。 靛青从吧台后面的长椅上跳下来，双脚着地，小皮鞋发出了清脆的落地声。 “请问，主人大人需要什么呢？” “啊...请不用那种称呼来喊我，我会，有些害臊的，抱歉。” 徐萱儿稍微低了低头，声音低了低。 Goodjob！不愧是自己的好学生，正合我意。 靛青像是可以理解一样，拍了拍少女的肩头。 “我明白啦~那么，这位客人，今天来到御茶女仆咖啡厅需要些什么服务呢？” “呃，就是，嗯...抱歉，让我再，再考虑一下。” 真奇怪啊。 这幅忸怩的感觉。 在徐萱儿的身侧，靛青不着痕迹的侧头思考着。 还挺奇妙的，明明今天下午的时候，还被这小丫头在办公室弄的半天下不来台，现在却变成了这幅性子，如果不是自己很了解对方的话，还真是要以为对方是一个文静乖巧的小女生了，可惜嘛。 这就是所谓的攻守易位吗！ “没事的，客人可以先坐下来考虑一会儿的哦，靛青酱会对你的要求随叫随到的哦。” 被靛青拽着手的徐萱儿就这样呆愣愣的坐在了那张好似过分华丽的长椅上，嗯，毕竟是lo娘主题的女仆咖啡厅嘛，所以这里的一切也像是宫廷一样，有一种奢华典雅的氛围在里头。 靛青坐在对座，此时的店里面倒也没有人。 她半撑着脑袋，以微妙的，一般不可能会有的视角打量着这个时常让自己感到头痛的学生。 说起来的话。 自己真的，真的，对于自己的学生足够了解吗？ 诡异间似的，她的脑海中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逃课出来，像是命运般偶然间跑到自己的另一层身份工作的店里面的女孩，靛青有些开始思考起一点儿多愁善感的事情起来。 也许来说的话，应该自己先主动的挑起一点儿话题吧？ 靛青习惯性的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骨，可爱的脸上多了一份思索中出现的皱眉。 当然这种表情一般会被人们认为是，少女的一种不耐烦的娇嗔。 “打扰了，其实，我就是想来这里面看看来着，给你添麻烦了小meimei，你是一个人在看店吗，你的长辈呢？” 错觉了靛青心里想法的徐萱儿，试探性的开口，扯开了一个话题，但是却很明显的，这并不是她来到这里的目的。 甚至还把靛青当成了被大人丢在这里的小孩儿。 不过可能基于这个方面上，徐萱儿反倒对于对方带上了一点儿亲近的意味。 “不是哦，靛青是这里的正式员工，以及——” “我是成年的大人了，是你的，jiejie啦？” 靛青毫不留情的从思考中清醒，打破了少女微妙的误会。 “啊？大人吗？” “当然，我还有身份证的，虽然也有挺多人误会的吧。” “真不可思议呢。” 嗯，校长和外界交接伪造的假证件罢了。 虽然，看起来徐萱儿的样子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不过这倒是靛青无所谓的事项了，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靛青还很好奇，樱校长是不是经常被人举报雇佣童工来着。 “所以说，客人是有什么样子的需求吗？别看我这样，店里面的甜点可都是出自我手呢，还有很多慕名而来专门为了吃我的点心的客人呢。” “算啦，其实我不是来吃东西的，感谢您的好意呢，靛青小小姐。” 小小姐是什么奇怪的称谓...？ 靛青略过这种奇怪的称呼。 “那，客人是对于店里面的什么东西感兴趣呢？” 偶然间，顺着徐萱儿的眼神，靛青看到了在隔壁桌的，昨日的一些没有收拾完的装饰品，忽然间领悟到了什么。 那是隔壁桌的客人在中午过生日留下来的庆生道具。 而靛青的记性很好，对于徐萱儿的生日的话，她记得很清楚，档案上写着的，她今天去交付教务处的时候还看到了一眼。 不是明天吗？！ 靛青试探性的问道。 “客人是想，在这里预定生日派对吗，我们店里面确实是有这种业务呢？” “嗯，但是的话，只有我一个人，就在今天现在，就是，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过来，价格啊，规定什么的，还有就是我不知道...嗯，抱歉，一下子有点说的太多了。” 徐萱儿的眼神别过去，没有直视靛青。 这孩子该不会脱线到连自己的生日都记错了吧，那还真是，开朗到有点过分的程度了。 “嗯，可以哦。” 靛青站起来，伸手拍了拍徐萱儿的脑袋。 换来了对方的对视。 “诶？” “可以哦，本店最近呢，生日的客人是免费的哦，虽然是面对老客户的，但是靛青认为呢，现在离打烊就要到了，可是今天的蛋糕还有几块剩下的，要是浪费了就可惜了。” 单眯着一只眼，靛青想让自己的话语说出来的感觉轻松一点，不会触及到少女内心柔软的伤痛上面。 不管是有没有记错自己的生日，还是偷偷逃课跑出来的。 只是看过了那个眼神的话。 靛青觉得自己做的并没有错。 如果今天想要庆祝的话，就今天庆祝，如果明天为弄错了而遗憾的话，就再由老师的身份出面再对女孩儿说一声生日快乐。 不能为了今日的正确，而去放弃一份没有过错的美好。 那一刻，徐萱儿有点恍然，她仿佛回忆起了，今天下午的事情，那位强大可爱的魔法少女在面前出现的场景，也是同样的让人安心，温暖的感觉。 “没关系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好像面前这个青色一米三的小小身影和今日出现的那个黑色的魔法少女，身上有什么东西在高度的重合。 那份洋溢着希望的美好感。 “谢谢你，靛青小小姐！” 徐萱儿用力的点了点头，好似往日里面的那副落落大方的模样又回来了多一点儿。 “那么这里的话，请客人先暂且喝着红茶等待一下，我去拿一些点心和蛋糕还有蜡烛哦。” 端上了一杯红茶，靛青走向后厨的位置。 在短暂的青光中，解除了变身，从衣服口袋里面拿出来了电话。 “喂，梁老师，是我，徐萱儿呢，我今天让她收语文作业的...” “哦，请假回家了，好好，我知道了，打扰你了梁老师。” 来回变身的感觉有点晕乎乎的，不过倒也是没有什么办法。 靛青放心下来，毕竟起码这个孩子不是偷跑出学校的，不会闹的整个学校都在找她。 从冰柜里面取出了一块草莓口味的慕斯蛋糕，再提了一点昨天烤的曲奇饼干和葡式蛋挞，一套几乎是有点热量炸弹的庆生套餐就这样集齐了。 一边其实靛青也在考虑着一件事。 关于徐萱儿的家庭情况，嗯，其实不用多去了解，大概也可以猜得出来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能够在这个年纪，一个人跑出来过生日。 咬着下唇瓣的靛青流露出来的烦恼在掀开帘子，端着东西出来的时候就一散而尽了，这种样子的神色可不是该带给这个孩子的。 “嗨~特别的草莓主题生日套餐哦。” 热情的靛青将东西放在桌面上，一副御茶会议般的还打理了一下桌子的装饰。 不过此时的徐萱儿却被店里面的另一项东西吸引了注意。 “靛青小小姐——那个，请问！那个像是魔法水晶球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呀？” 哦，那个... 那个是用来观察一般人有没有魔法少女资历的道具啦。 靛青刚想这样说，但是却硬生生反应了过来，把这句话吞进了肚子里面。 这孩子难道？ 眼神转变，靛青拉着徐萱儿坐在生日宴会桌的边上。 “没什么啦，比起这个，来一起过生日吧，我来给客人唱生日歌~” 有点刻意或者是怪异了。 不过，靛青的内心并不平静。 在她心里，成为魔法少女其实，并不是什么一件好事，对于，这些心智未熟的孩子来说，这可能是一条糟糕的道路。 至于为什么。 因为靛青就是从这样的一条道路上走过来的。 以至于，她会认为，平淡，疲惫的社畜生活也是一种解脱的原因。 “该许愿啦，不要说出来哦。” 可是当灯光暗下，烛火亮起，从少女的那份神态间。 和所感受到的心的交流。 靛青分明知道她许下的愿望。 ——我想成为给大家带来希望和笑容的魔法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