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亲爱的，狂笑之人（二）

    “老天……”

    “上帝……”

    “该死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断传来叫骂和咆哮，这时候就能看出，大部分小丑在转化前和转化后都是天主教和基督教信徒，少部分是犹太人，居然没有少数族裔以及其他特殊人群，实在是很不正确。

    只能说陆仁甲一到不想处理的事情前，就总会让思想脚踩西瓜皮，去关注一些莫名其妙的琐碎小事。

    归根结底，是他复活狂笑之蝠的行为被几乎无所不能，又无处不在的小丑发现了。

    然后所有小丑就好像有个聊天群一样，所有人都知道了。

    小丑们联合起来把陆仁甲踢出电影院，并且无限期禁止他进入。

    按理来说，感染小丑病毒的都算小丑，不同小丑间日常相处也都过得去，也就死亡率高点——这对小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可没有任何一个小丑能和狂笑之蝠玩得来，哪怕只是得知狂笑之蝠的存在，就有不少具有行动力的小丑开始研究如何毁灭地球和平行宇宙，要把他再度送回地狱。

    关于蝙蝠侠和小丑的解构实在太多，从哲学意义到人格分析。

    小丑既疯也不疯，既恶又不纠结于恶，作为虚无主义者实在的很，作为实用主义者太过形而上。

    说到底，小丑是个精神上彻底崩溃的普通人，同时他又是无数疯子中唯一看透真相并且站出来与真相对抗的人。

    没错，穿蝙蝠装的才是疯子！

    唯有疯子才会想要拯救哥谭，一座集合人性种所有黑暗和污秽，不断沉沦的城市。

    唯有疯子才会坚定不移的相信，若能拯救哥谭，那他也必能拯救人类。

    唯有疯子才会舍弃人类的所有正面情感，赌上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只为他相信人性还有值得被拯救的价值。

    最让小丑们不能容忍的部分便在于此——

    连最疯的病人都要清醒过来，看清人性究竟多么卑劣，多么丑陋，又有多么不值得拯救，甚至生来就背负原罪的话。

    那小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小丑生来就是要证明这一切的，他因此而生，也必将因此而死，他要证明蝙蝠侠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活着这一事实本身就是对正义，真理和其他随便他妈什么玩意的嘲笑。

    没有蝙蝠侠，谁来和他演对手戏？

    退一万步来说，行，蝙蝠侠笑出来了。

    不仅在笑，而且是狂笑，他打破一切蝙蝠侠应该遵守的规则，他嗤笑正义，喜爱苦痛，欣赏折磨，他完完全全变成一个小丑。

    因为什么呢？

    因为小丑病毒。

    不是致命玩笑，不是家族之死，不是人性抉择，不是战友反目，不是爱人逃婚，不是身份危机，不是正义不在，仅仅是他——妈——的——某，种，病，毒！

    不是神秘学上的规则，而是小丑笑气的升级产物，能把感染的人转化成小丑。

    倾尽一万句脏话也不能说尽这个设定有多蠢，它同时亵渎了两个角色。

    小丑的反社会人格和虚无主义不再需要糟糕的现实，不需要恶意，只需要一点病毒！

    而宁愿徒劳地拯救一切人类的狂徒被药物逼迫，强行笑出来，他甚至不是出于自愿，他没有看到真正能让他笑出来的因素，也没有发生任何值得他笑出来的事，一个小丑病毒就让他跳过所有步骤，瞬间叠加小丑的要素，和“蝙蝠侠一定会胜利”的核心概念。

    狂笑之蝠的起源干瘪得就像一坨风干的屎，黑暗没看出来，画风是挺猎奇。

    完全可以想象出编剧得意洋洋喜不自胜的神色，满脸都是“这太酷了，太黑暗了，我真是世界上最棒的天才”，然后用力挠读者的胳肢窝，试图让读者为他的“黑暗幽默”笑出来。

    让小丑接纳这种角色，你还不如一枪崩了蝙蝠侠，起码后者更痛快点。

    所以陆仁甲理亏，只能摸着鼻子讪讪地退出电影院，守门的小丑毫不犹豫地重重关上大门。

    看蝙蝠侠倒霉很有趣，互相杀一杀也是个不错的消遣，唯独狂笑之蝠，用枪打死他小丑都得为那颗子弹恶心上半年。

    狂笑之蝠跟在陆仁甲身后，看到陆仁甲缩在墙角自闭，觉得有趣：“明明你才是电影院的拥有者，你却任由他们把你赶出来，不做任何反抗。”

    他的话语带有小丑和蝙蝠侠的双重特点，语调高昂，似乎随时要就地表演一场歌剧。

    同时又用不需要答案的疑问句来陈述事实，他既疯狂又平静，一如他瞳孔的颜色。

    蔚蓝平静的海面下蕴藏暗潮汹涌的狂流。

    陆仁甲没有放弃墙角，而是把头转过来，有些茫然，用同样的方式地提出疑问：“明明你才是蝙蝠，你却任由小丑占据你的思想。”

    狂笑之蝠低声笑了出来，没有解释，也没有纠结，微微颔首：“非常公平。”

    新的话题被狂笑之蝠提出：“我想，你复活我，应该不是为了让我来看你被一群小丑奚落，不过鉴于你的收藏中有那么多小丑和蝙蝠侠，你需要的便不是我和他们的共同点。”

    “明察秋毫啊，老兄。”

    陆仁甲用死鱼眼和懒洋洋的声调回应：“能说点隔壁圣伊丽莎白街玛丽太太推理不出来的事情吗？”

    一阵低沉的笑声后，狂笑之蝠继续道：“我是他们的融合，我有布鲁斯·韦恩的人格记忆和小丑的思考方式。”

    “所以，让我想想。”

    “多元宇宙的秘密，巴巴托斯的联系方式，多元宇宙地图，以及向上的工具，你喜欢先开始哪一个？”

    “……倒也不必从一个极端直接走向反方向的终点。”

    小丑和蝙蝠侠都以智商出名，综合以后的狂笑之蝠在指数叠加下成为DC多元宇宙所有人的亲爹，这个爹还是综合性的。

    如果说蝙蝠侠还需要稍微装一下，靠打不赢遭遇战来掩饰下他超越人类的智慧，放飞自我的狂笑之蝠就是典型的“装都不装了”。

    任何谜题都可以被狂笑得出答案，任何算计对他都无效，即便是思考也可以被轻易窥视，跟狂笑比起来，死侍和哈莉·奎因全都弱爆，因为他不需要通过打破第四面墙就能做到任何事情。

    目前陆仁甲需要的四样事物，连渴求顺序在内，狂笑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仿佛他才是这些想法的主人。

    不需要思考，不需要理解，一切的终极答案。

    如此狂炫酷霸拽的人设，搭配他屎一样的起源，对两个经典角色的亵渎。

    何止小丑，陆仁甲此刻心头涌动，对狂笑之蝠不逊于任何人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