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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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长的马嘶声遍空，熙熙攘攘的人潮围挤在一堆。 “保护好陛下，可莫要辜负了我们的期望。” 潘林长轻轻拍了拍骏捷的马匹，神色和蔼。 涣之只是无声笑了笑。 他清楚，下一次见面只能是在战场。 而自己在接下来不多的时间内能做到多少事，则直接关系到了不久后终战天平的结局倾向。 “走吧，没多少时间了。” 潘林长拍拍身前的骏马，骏马顿时仰天长啸，踏起一阵阵尘浪。 ———— 宇国，旧都。 形形色色的马车陆续驶离，宽大的车厢里不知装的何物，车辙压入泥路四五厘。 庞驳交错的街道上，稀奇玩意映入眼帘，商贩吆喝着使舵，行人接踵至去，斜阳披洒在草树，金光闪闪，虽是一片祥和的模样，但街道却莫名有着压抑的气息。 像是喘不过气来。 涣之和宇皇借势混匿进人流，两人伪装成一对上了年纪的父子，涣之搀着宇皇慢吞吞地行路，俨然与寻常旅人无何差别。 不明缘故的，一路上涣之两人都没有遇见多少杨兵阻拦，借着假容的伪装，很顺利就来到了旧都。 “旧都怎会如此多人？”宇皇不禁皱眉，“现时局动荡，羽鹏氏不该小心谨慎为上吗？怎会还大张旗鼓地在旧都为商？” 涣之思忖良久才开口，“着实是有些奇怪，而且这些家伙也看不出家族身份来。” “王将或许不该认识一部分旧都的人么？” 旧都乃是羽鹏氏要地所在，也是涣之打小长大的地方，于此处认识些商贩，也是理所应当。 “说来惭愧，臣虽是羽鹏氏之人，从小就于旧都长大，但于旧都商岭却是极少往来，自记事起，臣就一直在柳林修习，少与外界往来。”涣之回应。 “不论如何，总感觉有些诡异。”宇皇装作体弱的老人幽幽道。 “还是小心为妙。” 就在这时，一端坐在汗血宝马的男人迎面走来，直接吸引了宇皇的注意。 出挑的面容，华丽的服饰，优雅的投足，尊贵的坐骑，身旁更是跟随着一群卑躬屈膝的仆人，尊盛之容甚至不亚于国君之下。 宇皇楞楞杵在原地，望得男人出了神，涣之察觉到宇皇的异样，也跟着朝男人投去了目光。 “是他？”涣之喃喃道。 宇皇也附声轻语：“他竟然没逃？这般大张旗鼓，恨不得天下人尽知晓，是早已被钦定了么？” “很容易想，要么是早就被杨庆丰钦定成了下一任傀儡皇，要么就是…本就与杨庆丰有勾结。” 宇皇捏紧双拳，面露愠色，难得的，宇皇表现出了像是源自骨髓的痛恨。 这是从未曾有过的。 坐在马背上的男人是宇皇的皇兄，理论上的下一任皇位继承人。 但兄弟两人的关系却并不怎样和睦，打小起，由于体弱，宇皇一直饱受皇兄冷眼，数不尽的歧视是宇皇幼时的常态，为此老宇皇也常常为小儿子打抱不平，理所应当似的给予了小儿子更多的偏爱。 但这很显然是一个恶性循环，嫉妒心本就猖獗的大儿子在父亲明目张胆的偏爱面前，心里的黑暗面以及对宇皇的敌意愈发明显。 很多年以后，两人顺利成年，老宇皇却愈发迟暮，命运的十字路口终于来到，亲王对这一天期待了太久，他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处处都在弟弟之上的自己，最终竟却不是皇位的继承人。 现在，他再次和宇皇相见，两人的身份却已然交换。 涣之和宇皇静静呆在路旁，目送男人离去，宇皇面若膏肓，起伏的褶皮耷拉在面容上难以看出他底下的神情。 正当男人要越过两人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敢问老人家，是认识孤么？”男人朝宇皇撇过头去，面露笑意。 宇皇半眯着眼回道：“大宇天皇，世间谁人不知？” 男人铮铮一笑，“是如此？孤不过一届亲王，是怎到了主皇这一位置，老人家，你可知你说的是什么？”男人笑眯眯地盯着宇皇紧握的双拳。 街边人群陆续离散，原本拥挤的街道，如今已是人迹罕见。 涣之连忙抱拳跪在宇皇身前，“劳王爷恕罪，家父病患缠身多年，气血攻至脑颅，身难力践所思之言，还望王爷体恤民情，看在家父年纪尚长的份上，饶家父一命。” “汝可知，这厮几乎是在欺侮宇皇？”亲王不依不饶。 “臣该死，望王爷网开一面，恕臣知罪。”涣之丝毫不敢怠慢。 站在一旁的侍卫忽然说：“不过乡村野夫疯癫之语，王爷不必这般当真。” 亲王猛地一掌掠过，侍卫直接被扇在了地上，脸上渗出可怖的血迹。 “这儿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儿？”亲王怒不可遏地瞪向倒地不起的侍卫。 侍卫连声爬起，跪拜在亲王身前，狠狠扇着自己的巴掌，“臣该死，臣该死。” 亲王丝毫不顾侍卫，转身看向宇皇，“你记住了，当今宇皇，乃是天下之大恶，杨师率兵围剿，是给天下交代，是民心之所向，所以…你并没有说错。”亲王笑望着宇皇，但此刻的笑容上却是令人生悸。 “走吧，孤恕你无罪。”亲王转身就走。 涣之立刻搀扶着宇皇撤去。 “等等。” 涣之和宇皇马上停下，背对亲王，而涣之此刻已然攥紧掌间之楔，随时都准备反扑。 亲王缓缓转过身来。 “你方才说的，孤觉得……” “正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