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零、止不住脑回路
李一韧招商诉讼官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建业基建】的黄建业，身体一向很好，从来没有血压高，心脏病。 他平时也烟酒不沾，还经常健身。特别是他每年都定期体检，“中风”的那一天之前一个月，他刚刚体检过！ 一个五十几岁，在个把月前还完全健康的人，生活没有大波动，怎么会突然中风？ 李一韧当时就是不信的！他私下也查过，可是不是遇到阻碍，就是查不出什么来。 自从在葬礼上听说恩师黄建业把【建业基建】留给了帝龙，他就更奇怪了！ 虽然遗嘱上说，帝龙产业结构庞大，可以支持【建业基建】不倒，流动资金畅通，管理经验丰富，但李一韧却觉得蹊跷。 作为黄建业的得意门生，李一韧很了解黄建业的经营和管理理念。 他一直强调，业务的成功在于精，而不在于广！各个部门和环节在于合作，而不在于管理！ 所以遗嘱上那些产业结构，流动资金，管理模式的说法，完全是和黄建业的理念背道而驰的。 在【建业基建】被合并到帝龙旗下之后，李一韧也亲身体验到了帝龙与黄建业理念的区别。 固执的李一韧不认同帝龙的那一套，也怀疑帝龙本来就是对黄建业做了什么。所以很快就联合了当时【建业基建】的那些老部下，直接集体辞职了。 离开了帝龙的掌控，李一韧和几个志同道合的老同事们自立门户，成立了【心合基建】。 延承了黄建业经营理念，很快就从几个人的“搬砖”工作室，变成了小有规模的建筑公司。 历时十几年，现在的【心合基建】，已经是享有盛誉的大公司。这很大程度上都归功于黄建业的经营理念。 诚信至上，平等商讨，耐心细致，专业过硬！ 可就算他李一韧再怎么成功，都无法忘记和释怀恩师的奇怪早逝。他想不通，查不到，除了怀疑，除了因为不信任而避免接触帝龙之外，别无二法。 现在终于有人把这事儿重新挖出来，重新提出质疑，他忽然觉得自己不是孤注一掷了！ 旧事重提，他与当初的老班底商量了之后，决定尝试翻案。 然后就听说加国安度晚年的陈巨峰来华国和有关单位密谈，想要知道自己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怎么死的，这他知道！只是这几年，他一直懊悔的一件事儿，就是没有好好管教儿子，让他误入歧途。 可现在居然有人爆料，说他儿子可能是被害死的。这让陈巨峰一下子无法理清这么多年的自我规劝和反省。 一个想法忽然充斥着他的脑海：“原来我儿子并没有那么混？原来他是单纯傻钝被人算计！原来他罪不至死！原来他儿子只是别人眼红他事业的炮灰啊！” 早已过了古稀之年的陈巨峰，忽然就有了想要释怀，想要弄清真相的想法。 去米国问过当时处理儿子遗体的有关单位之后，他又来到了华国，询问当时那件丑闻的来龙去脉。 他找到了监狱里那两个混混谈话，关了二十年了，也没什么顾忌了。这两人像讲一个很轻松的故事一样，把当年的事儿全都吐了一遍。 陈巨峰严肃了，二十几年的自责忽然没有了意义，就像是快入土的人，忽然意识到稀里糊涂白活了半辈子。 不甘心，为了自己也为了抑郁的老伴，他也和李一韧一般，决定翻案。 这么两件事儿一出，舆论开始又一次动荡。 倒不是讨伐什么的，就是一种网络现象，司空见惯的流行风潮。 打个比方吧，做个生意签个合同，双方会玩笑搬问对方：“你跟帝龙没关系吧？我怕做个生意把我做死！” 只要是提到帝龙，提到马鹰龙，就是那种“嘘嘘嘘……小心被害死”的调调。 这大氛围虽然的玩笑式的，但帝龙的合作商们被环境叨扰久了，也开始失眠了！ 担心会被算计，甚至开始怀疑身边发生的那些倒霉事儿是不是马鹰龙找人干的？ 反正从不合理推测到捕风捉影，到完全就是精神性偏执……反正就是越来越不理智的节奏。 当然也有一些暂时没“疯”的，开始“逻辑性”地挖陈年旧料： 前一阵子李连炸锦浩总部大楼，炸药到底是不是马鹰龙给买的？ 他放假新闻，是不是马鹰龙认可的？或者说是不是本来就是马鹰龙的意思，他只是个cao作器？ 李连好像也是脑溢血，和黄建业如出一辙，是不是被灭口了？ 楚雀的事儿，是不是马鹰龙根本就是知道的？是不是他根本就不是囚车出车祸？是不是更也是被灭口了？ 还有【友信】，是不是因为马鹰龙也在那里有不明账，所以邱卉萍胆子大了，玩大了，结果把船玩翻了？ 这些阶段性的大事儿，再怎么讨论也是讨论不出什么结果的。 做不实没意思，陆冠生乘机火上浇油，匿名放出了不少马鹰龙干过的其他不符合公众道德认知的事儿。 这些事儿虽然都很小，甚至于鸡毛蒜皮，却是数不胜数。 不要觉得鸡毛蒜皮不足为惧，很多时候，鸡毛蒜皮就是毁了一个人的关键。 这些事儿都是有证据，有当事人，有图有真相，还能直接跟马鹰龙本人联系起来的。 十几件发出来以后，也激起了很多过去吃马鹰龙亏的人纷纷上吐槽，讲述自己的故事。 原本这些人本着吃一堑长一智，或者草根不与权斗的原则，吞下一口气，明哲保身就好。 可是网上热了，说话的人多了，害怕被报复的情绪就低了，危机的真实感就减退了。 于是这一口气也不想憋了，不一吐为快便不舒服了。 从马鹰龙为自己脱罪到现在，不到一个月，人们不但没有因为他被“证明无罪”而相信他的清白，而从此消停。 相反的，马鹰龙的形象已经等同于“黑心财阀”、“撒谎者”、“有钱无恐”，等等字眼。 被说得多了，听得多了，想要反转的情绪反而浅了。 不知道马鹰龙是放弃了还是本性终于暴露了，在一次镜头前，他不耐烦地对狗仔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财富、权利、地位，那些支撑着话语权，赋予以行动自由。 “有本事你赚了钱，有了权，说得上话了，再来问我这些问题！ “到时候，恐怕你自己也做过很多相类似的事儿才爬上来的，也不会再问我这些问题了！ “你们这种社会底层的低等思维阶层，根本没有资格，没有眼界，没有理解力来过问我们上层阶级的处理方式。” 这话说的，妥妥地得罪了大多数普通人，连累了一大片有钱人。 为了不和马鹰龙同流合污，很多富豪纷纷上镜撇清，表示自己没有那种狭隘阶级观念，宣称自己相信人格平等。 帝龙公关总监基本已经放弃了，不管他怎么打圆场，也抵不住他家老板时不时冒的疯话啊！ 要不是因为高薪，要不是因为他在帝龙为马鹰龙说话，跳槽没人要，他才不会在这里一次一次没脸没皮地让自己被打脸呢！ “套牢了！套牢了！”公关总监忽然觉得自己那么多年，是不是奋斗错了方向啊？ 可马鹰龙因为说了实话，说了自己的想法，反而觉得心里顺畅许多，距离自己改变社会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