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果不其然
四月的某一天。 移植病房。 一对母子正互相安慰。 “彬彬，你要加油，不要害怕！知道吗？”母亲对着一个长相瘦弱，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孩子鼓励着。 “mama！你放心！我不怕！很快我就能像我的朋友们一样了！”这个叫彬彬的孩子其实已经十六岁了。 他中考因病缺席，比同一届的高一生大了一岁。瘦小的他在军训的时候心脏病发，而批量制造的帝龙，又不提供未成年器官。 未成年人的器官靠捐赠几乎看不到希望，而不移植，彬彬再发一次病就很难再救回来。 于是年底的时候，彬彬母亲东拼西凑，终于凑满了一百万，订购了锦浩的器官培育。 四个月了，原来的器官已经差不多培育完成，却引来了新的****的好消息。 爱儿子的母亲，二话不说就参与了试点。彬彬成了第一批****移植的病患。 每个孩子都有一颗想撒撒娇，撒撒野，做一些与循规蹈矩无关的事儿的心。 彬彬也一样，他对于他的新心脏非常地期待。手术还没开始，他就已经幻想了好几个星期那美好的未来时光。 满怀期待地，彬彬母亲目送着儿子被推进手术室长廊。 这个长廊里有十几个手术室，最里端便是器官待备室。 待备室里，几组助理们正在与器官培育员核对器官信息。核对确认完毕之后，准确的器官才会被连同培养循环机一起，整个放上推车推入手术室。 为了确保活体的移植效率，医生在最后时刻才会切断循环，从羊水溶液中取出器官。 名牌上写着“张晓婷”的助理，也是其中一员。 张晓婷进入锦浩医院工作已经快一年了，做这个项目的手术筹备，也已经是第三例了。 “小张！”医师在半路叫住了张晓婷，“你们主任在找你呢！年度评定你没忘了吧？” 推着器官在走廊里走了一半的张晓婷愣了一愣，心想：“评定不是今天下午三点吗？怎么现在中午都没到就让她过去？” 但是这个年度评定会决定她的转正工资水准，也会直接影响她被分配到的部门和福利。 “你跟小薛交接一下，这个手术你就别参与了。”医师继续交代着。 看了一眼手里的推车，张晓婷的眼神似乎有些不放心。但医师都这么说了，只好交接，临走前，她还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器官。 医务主任办公室。 “小张啊！来啦？坐！”主任微笑着请张晓婷坐下。 “主任，不是说评定在三点吗？”张晓婷坐下后道出了疑问。 “早解决早回是吧？”主任这么一说，张晓婷自然觉得他等着下班赶时间回家，所以提前了评定。 没有了疑问，张晓婷等着主任问问题。 “小张啊？进院快一年了，你对工作有什么意见吗？”主任开始问话。 “没有，挺好的！” “那你对医院有什么想法和意见吗？” “也没有，医院挺好的！” “福利和工资上还合你意？” “福利好，工资也不错的！” “加班有没有人克扣你的加班费？” “没有，加班都是双倍薪水的，没有漏发。” “这样啊！那就奇怪了！”主任像是自言自语，之后接着又问，“你跟同事相处还融洽吗？” “大家都很客气，都很好啊！” “说不通啊！”主任摆着一副疑惑的样子，“那你为什么还要为难医院？” “啊？我没有啊？”张晓婷连连摇头，“您不要听人瞎说啊！” “瞎说吗？你真的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又做了什么？”主任其实还在给她机会，可惜张晓婷一口咬定没有的事儿。 这时候，主任的表情变得严肃了，手也按下了桌子下的隐秘保安呼叫按钮。 “小张啊！医院没有得罪你，工资福利一样不少，同事们也是和气相待，你这样就不对了啊！” 还没等张晓婷反应过来，门口便进了三个保安。 主任给了他们一个眼神，其中的两个便把刚起身的张晓婷控制住了。 “左边口袋！”主任一边递给另一个保安一副医用手套，一边说。 这句不说还好，话语一出，张晓婷的脸色从青到白又变红，都能唱昆剧了！ 张晓婷的白大褂口袋里，被搜出了一支微型注射器，这一看就知道不是锦浩的东西。 主任看了看，这注射器已经空了：“里面是什么你知道吗？” 张晓婷慌张地摇摇头：“这不是我的！我没有见过这个东西！我是被陷害的！” “不知道？不知道你就敢乱注射？”主任一脸嫌弃，“是不是你的你自己明白，你没带手套哦！你知道蓄意谋杀怎么判？” “我没有，我没有谋杀！”张晓婷急了，“那人说……” 一急就暴露了吧？还说没做过什么！ “说什么？” “那人说就是让人恢复慢一点而已！” “收钱了？收了多少？” 张晓婷低着头，慢慢吐出一个数字：“五百万。” “小张啊！医者之德是什么，你忘记了？五百万？五百万就能让你断送一条人命？”主任的嫌弃更明显了，“那个病人才十六吧？他叫彬彬，有名字，有向往，有未来的孩子哦！” 反正人已经被治住了，主任也不急，不怕她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能逃出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之手。 所以他现在就是攻心，从心理上把这个年轻女人打得垮垮的！ 年纪轻轻，作为医生却为了区区小钱无视生命？胆子不小！成何体统？ “主任！我不敢了！我不敢了！饶我一次吧！我一定努力工作！”张晓婷快哭了，她不想坐牢啊！ “晚了！”主任一脸铁面无私，“刚才给了你那么多机会坦白，你居然还狡辩！手术做了一半了吧？现在想要回头了？哼！” “完了！全完了！”张晓婷心里冒出了这么一句，忽觉眩晕腿软。为了这五百万，居然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和自由，不值啊！ “证据和人都送去后门吧！警方已经就位了！”主任对保镖说完就挥挥手，让他们把这个没脸没皮的恶心女人带离自己的视线。 做完这些，主任便向陆冠生报告了：“陆总，处理好了！” “什么结果？” “拿了五百万！我让她有钱拿，没好命花！”主任这句说得也是有些义愤填膺，“陆总对不起，我手下出了这样的人，我有责任！” “无碍！人心最难猜罢了！爱财之人遍地，防不胜防而已！”陆冠生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他不喜欢牵扯无辜。 “您是怎么知道的？”主任还有不明白的地方。 “医院的监控可不是摆设！”陆冠生不介意解释，“她一个新人，没有积蓄没有背景，昨天忽然背了一个古奇的包，你不觉得蹊跷吗？” 主任一心就扑在了医院里，对于奢侈品，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关注，自然不会注意到哪个员工背的是什么牌子的包啊！ “手术进行得如何了？”陆冠生拨会正题。 “一切顺利，您放心！” “那就好，这事儿别张扬，让保安的嘴也封牢点。你把那个被动过手脚的心脏悄悄送到法医站去吧！” “好的！” 就这样，一场风暴未起之前就被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