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悉罗(下)
一石激起千层浪。拓跋严宇一句话。令众人哗然…… 拓跋乞颜挑眉。这什么情况。太阳打西边出來了。这还是大兄第一次在朝堂之上为舒默说话呢。“哦。那依仁诚汗看。此事该如何处理。”拓跋乞颜饶有兴致地问。 桑拉一急。想要再度开口。拓跋乞颜看他一眼。不悦道:“桑拉。本汗昔日所说。你全当耳边风是吗。尊长说话时。轮得到你一小辈插嘴吗。” “是。父汗。儿臣知错。”桑拉无奈。只得安分地站在原地。 拓跋严宇目不斜视地说道:“启禀大汗。关于大将军拓跋舒默擅离职守一事。臣以为若强扣上临阵脱逃的罪责。按军法处置。是有失公允的。拓跋舒默任大将军一职带兵出征数次。可以说是战无不胜。且拓跋舒默严于律己。体恤将士。众人无不拜服。此次提前返京也是在打了胜仗之后发生的。虽然作为主帅他这样做是错误的。但是。法理不外人情。” 一时间整个大殿上只有拓跋严宇掷地有声的话语。就连舒默也十分诧异地看着他。对于舒默而言。其实当他决定提前返京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有些事。如他所言。就是明知不可为而必须为。所以。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早在意料之中。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唯一因素就是大伯父拓跋严宇的反应。第一时间更新 拓跋严宇不喜欢他。甚至多少有些瞧不上他。这些他都知道。站在拓跋严宇的角度上。似乎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的。所以他从不恨他。至多只是不亲近他。在他看來。拓跋严宇身为仁诚汗。是相当成功且称职的。 “臣已派人查过。拓跋舒默此次返京是因为其夫人早产兼难产。长子云楼也受伤。所以臣以为拓跋舒默返京乃是人之常情。他首先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其次才是大将军。若是他对至亲之人都不闻不问。那么试问。他对手下将士又能如何。加之其夫人在其身患时疫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千里侍疾。两人也算是患难见真情。所以。臣以为拓跋舒默此举恰好证明了他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拓跋严宇一板一眼地说着。 拓跋乞颜听了不住地点头:“仁诚汗言之有理。众爱卿可还有异议。” “那依仁诚汗所言。是不是以后诸人皆可以此为由在处理政事时擅离职守呢。”悉罗站出來反问道。 众人听此言开始小声议论:这悉罗不是二公子家侧夫人的阿爸吗。这于情于理都应该替二公子说话。不是吗。怎么今日全然站在二公子的对立面呢。这平城一直在传二夫人和小公子之所以早产、受伤。全是拜悉罗的女儿所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所以二公子严惩了他女儿。看來真是这样。否则以悉罗的性子断不会公然同二公子作对。 悉罗听见周围人的议论。有些不爽。但是仍然挺直背脊。一副“公事公办、他最公平”的架势。 拓跋严宇听了这话。眉毛都不动一下。淡淡扫一眼众人。开口问悉罗:“你这话是说本王偏袒了二公子。” 此言一出。悉罗原本的气势弱了一些。放眼整个乌桓。谁不知道仁诚汗做事向來公允。从不偏私。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仁诚汗向來是不喜欢二公子的。 “臣不敢。只是觉得仁诚汗在为二公子开脱。”悉罗低声说道。 拓跋严宇嗤之以鼻。质问着:“不是本王为拓跋舒默开脱。而是你心中有鬼。众人皆知。此次拓跋舒默之所以会提前返京。归根结底是因为府中侧室下毒所致。而据本王的消息。那侧室叫蓝纳雪。是你的**。你如今不分青红皂白地针对拓跋舒默。无非就是因为他责罚了蓝纳雪。所到底。你这是徇私枉法。”本來他并不想这样咄咄逼人。这要是在年轻时。如悉罗这样的人。他必定不饶。如今上了年纪。整个人都不沒有那么尖锐了。也愿意同他讲下道理。 拓跋严宇这话说得犀利。悉罗面上冒着冷汗。众人皆对他指指点点。拓跋乞颜也不悦地看着他。第一时间更新他连忙跪地道:“大汗。臣绝非徇私枉法。请大汗明察。” 拓跋乞颜沒有理会悉罗。而是看着拓跋严宇说:“本汗以为仁诚汗所言极有道理。仁诚汗素來是绝不徇私之人。本汗倒想听听你的意见。” 拓跋严宇拱手。说道:“谢大汗夸赞。臣的意思是虽说法理不外人情。但是拓跋舒默确有做事不妥之处。因此惩戒是不能少的。臣建议。不如功过相抵吧。” “舒默。你自己觉得呢。”拓跋乞颜问。 “仁诚汗所言合乎情理。儿臣甘愿受罚。请父汗降罪。”舒默恭敬说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虽说有些诧异大伯父的动机。但是依大伯父所言。他还算占了便宜。沒有理由再矫情。 拓跋乞颜颔首:“好。此事就依仁诚汗的说法办吧。众爱卿可还有异议。” 事已至此。众人自是沒有任何异议了。眼见事情峰回路转。连着悉罗在内那一众之前批判声音极大的人都不敢再说话。桑拉气极。每次遇到这样的事。舒默都有那个运气峰回路转。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运啊。 这事就这样定了。下朝后。拓跋乞颜将拓跋严宇留下:“大兄。今日这是怎么了。你为了舒默同悉罗在大殿之上起了争执。” 拓跋严宇一笑:“大汗。您是最知道我的性子。像悉罗那样的货色。我是看不上的。”顿了顿。他说。“大汗。我跟您说句实话。对舒默。我承认我是有成见的。原因嘛。我不说您也知道。我这人啊。就一个毛病。认准的事就改不了。但是。这次关于舒默提前回來这事。我是真的能理解。” 拓跋乞颜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像悉罗女儿那种行为。若是放在我府里。我必定直接杖毙。我可听说舒默只是将她软禁起來了。这可算是轻的。悉罗就该感恩戴德。舒默做的事。我一向看不上。但是这次我觉得他做得好。有原则。像我们乌桓汉子。”拓跋严宇难得地称赞舒默。 拓跋乞颜笑着说:“这大概是舒默长这么大。你第一次在本汗面前夸赞他。不容易啊。”
拓跋乞颜留拓跋严宇对弈一盘后。方才着人将他送出去。拓跋严宇回到府上。便听到下人说:“王爷。公子在书房等您。” 拓跋严宇心思微动。便知道承昭那小子是为何事等他。果然。一去书房。就看见承昭站在那儿。拓跋严宇故作严肃道:“难得你主动找上阿爸。该不会是为了今日大殿之事吧。” 承昭回身。看着阿爸。挠一挠脑袋。笑着说:“阿爸。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还是您最了解儿子。怪不得人家总说。知子莫若父。” “少跟我在这儿插科打诨。你阿爸向來是只论对错。你若是想为舒默道谢。就大可不必了。我只是帮里不帮亲。”拓跋严宇绕过承昭。坐在桌案前。 承昭知道他的性子。凑上前。问:“阿爸。其实您也觉得二堂兄是个不错的人。是不是。” “哼。”拓跋严宇冷哼一声。沒有说话。 承昭继续说:“阿爸。您以前对二堂兄是存有偏见的。从常山要塞到现在。我一直跟着二堂兄。看着他运筹帷幄。体恤将士。他从不因为他是二公子而有任何的不同。总是同将士们同寝同食。绝沒有任何的特殊;且他治军极严。也一向严于律己。” “那为何今日朝堂之上那么多人都要求严惩不贷。”拓跋严宇故意问。 承昭嘴一撇。颇为不以为然:“阿爸你向來看人看事极准。难道看不出那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大堂兄的人。大堂兄为了世子之位向來是奔走于众大臣间。礼尚往來嘛。而二堂兄为人刚正不阿。所以沒有大堂兄那么讨喜。” 拓跋严宇看他一眼。说:“你从前不是一直觉得桑拉为人不错。” “那是我年幼无知。”承昭说道。 拓跋严宇瞪他一眼。在他眼中。桑拉是自幼看到大的。多少都更有感情些。想起某些事。他说:“我以为为了某人。你会同舒默疏远。怎么看你比原先还要维护他。” 承昭面上的笑容一滞。察觉到阿爸审视的目光。随即恢复之前的样子。摆摆手说:“这和二堂嫂沒有关系。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再说。我若因为二堂嫂的关系而去说二堂兄的坏话。会有损我男儿气概。好了好了。阿爸。不说了。我回房了。我今日找您呢。就是想劝劝您。您要适时改变一下对二堂兄的偏见。”说罢。他故作潇洒地离去。 拓跋严宇看着承昭的背影。若有所思…… 离开书房。承昭卸下脸上不羁的笑。微露苦涩。幸好今日大殿之上有阿爸为二堂兄说话。若是真如他们所说。按军法处置了二堂兄。舞惜该怎么办…… 他已不是能给舞惜幸福的那个人。那么至少让他看见舞惜能收获幸福。只要她幸福。他便也放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