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舌战
舒默的怔忪只一瞬间,便化被动为主动,吻住她的唇,并渐渐深入,撬开她的贝齿,深而缠绵 好半晌,直到舞惜几乎以为自己会溺毙在这个吻里,他方才离开。下颌抵住她的额角,沙哑着声音:“舞惜,这个回礼我相当满意” 舞惜的脸颊爬上胭脂般的红润,转了话题:“没想到你的画技这么好” 说到这个,舒默的语气有一丝伤感:“阿妈是个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在我小的时候,看阿妈经常画阿爸,觉得有意思,就跟着阿妈学。不过,很久没有画了,技艺有些生疏。” 知道舒默和他阿妈感情极好,舞惜默默良久,不知该如何接话。 倒是舒默,主动邀功:“怎么样,虽说技艺生疏,也还是很不错吧” 舞惜点头,很真诚地夸他:“最早还以为你就是一蛮子,只不过是长得英俊的蛮子罢了不想你也学富五车,如今竟发现你还会作画看来,当初是小瞧你了” 舞惜看他在听她说“蛮子”时脸色变黑,尤其是说他不过长得英俊时,几乎要咬牙切齿了,面上笑得灿烂。 舒默忍住想要捏她的冲动,这丫头,还真是会煞风景 打趣他两句,看他吃瘪的样子,舞惜欢乐极了。谁让他总是逗她的不过,再次将视线投向画面,舞惜还是颇为感动的。 舒默画的是大婚那日的她,画中的她着大红嫁衣,尾裙长摆稍稍曳地。发鬓正中戴联纹珠荷花鸳鸯,两侧各是一株并蒂莲花,垂下珍珠流苏和碧玉坠角,中心一对赤金鸳鸯。明亮清澈的眼眸,如扇翼般的睫毛,朱唇俏鼻,白皙的肌肤。舒默将她画得极为传神,尤其是那双眼眸,栩栩如生。 “你不会是对我一见倾心吧”舞惜偷笑着问。 舒默瞪大眼睛看着她,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仿佛她说了什么笑话似的。舞惜撇撇嘴,都快一年了,他居然能清楚记得当时自己的衣衫首饰,这也不怪她多想吧舒默自负地笑:“本公子过目不忘,和你完全没有关系。” 舞惜捏他腰侧一下:“坏人说得那么正经,难不成本公主当日没有魅力吗” “公主舞惜啊,我原来就说过,你如今已不是大秦的公主,而是我拓跋舒默的夫人”舒默纠正她。 舞惜心中懊丧,这个男人似乎特别较真这一点啊。 “那你为什么要画我大婚的样子”舞惜不死心的问,都说穿上嫁衣是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时候。 舒默稍稍偏头,似乎在回忆什么,转而看她:“那日的你的确很美,即便我对你并无任何想法,也承认穿上嫁衣,你让我惊为天人” 舞惜笑:“那以后每年生辰之日,你都为我画一幅画吧” 舒默看她一眼,冷哼:“本公子像是没有事情做的人吗” 舞惜吐吐舌头,冲他扮个鬼脸:“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本公子像是没有事情做的人吗”边说边学舒默的样子,逗得舒默哭笑不得。 不论如何,这个礼物舞惜非常喜欢,想了想,拿起笔,在澄心堂纸的左下角,端正写上: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然后小心地它卷起来,放在锦盒内。 舒默一字一字地念着,说道:“邶风击鼓。不错,是极好的诗句。这是你的期望” 舞惜认真凝望他的眼眸,说:“舒默,天下女子莫不希望如此。我也是凡夫俗子。有些话我早已说过,若有一天我得而不全,那么宁缺毋滥” 舒默听她旧事重提,面上沉默,心底却有一丝不高兴。别说他这样的身份,就是普通百姓,也都是三妻四妾。舞惜这样一位长在深宫、看惯三宫六院的公主怎么会有这般激烈的性子 见他并未有反应,舞惜心里溢出一抹凉意,唇角苦笑,是她太强人所难然而,若是真有那一天,她必定会彻底退出她有着现代的思维,有着自己的坚持,触及底线,决不妥协 两人相携离去,气氛稍有些诡异,直到聊起出征的趣事,方才又有笑声。提及此次北伐骨梁以及招降一事,舞惜为他担心:“朝堂之上那么多人都支持桑拉,认为你该赶尽杀绝,你却带回了骨梁部落首领的长子。明日上朝,必会有人以此做文章。” 舒默面露鄙弃:“桑拉的好谋算想要以此来拉拢人心,我又岂会让他如愿一味只知道用强,却不知过刚易折。他这样的人若能成事,岂非是天要亡我乌桓” 舞惜声音平和中带着些许的庆幸:“舒默,幸好此次出征的是你否则那么多百姓,即便不是乌桓的子民,也不该草菅人命” 同舞惜担忧的一样,第二天早朝,当舒默以大将军的身份上朝,向拓跋乞颜请安时,便有人在下面小声议论。 拓跋乞颜又问了关于协议的具体事宜,舒默一一作答。话音未落,便有人高声道:“大汗,臣有异议” 舒默循声望去,是丘敦部落的族中尊长设真,葛娜扎母家的人。舒默知道这是桑拉授意的,桑拉尚在禁足,无诏不得外出,所以有些话他得假他人之口。 那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痛斥了舒默的妇人之仁,招降的行为是在养虎为患,将来必为乌桓大患他说得头头是道,朝堂之上原本就支持桑拉的人纷纷附议。中立的人也开始交头接耳。 舒默心中大怒,却明白不能在此时同他们理论,凭白落人话柄。 拓跋乞颜看向舒默,舒默的隐忍他看在眼里,却并未表态,而是任由他们各执己见。说实话,他也想看看舒默会如何反击,在言论不利于他的时候如何扭转,将来要为大汗的人,不能连这点场面都应对不了。不论拓跋乞颜怎样看好舒默,也不会在此时帮他说话,他要的是一个足够强大的世子 舒默锐利的目光扫视过众人,不少随声附和之人在他的逼视下垂下头,住了声。而设真则丝毫不惧,在舒默的怒视之下,梗着脖子,毫不示弱 舒默朝拓跋乞颜行礼:“父汗,儿臣有话想问设真。”
拓跋乞颜颔首:“可以。” 舒默看向设真,设真也不退缩,上前一步。 “我们此次为何出兵骨梁”舒默温文尔雅地问。 设真看一眼身后的众人,朝着拓跋乞颜的方向拱手:“大汗英明,骨梁部落乃宵小之徒,竟也敢来犯为我乌桓为保我乌桓百姓的安危,自然要派兵前往歼灭” 舒默点头,大赞道:“设真言之有理,令人拜服”拓跋乞颜也点头表示他说得不错。设真高傲地看一眼舒默,等着看他如何应对。 “既是为我乌桓百姓安危,那么只要将进犯之人驱逐便可。赶尽杀绝下,对方必定背水一战,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即便取胜,也会让我乌桓将士死伤惨重”话音一转,舒默接着道。 设真脸色微变,刚要辩驳,然而舒默哪里会给他机会,逼视他:“设真,你口口声声说大汗英明,却将大汗置于不义之地,你可知罪” 此言一出,大殿一片哗然。拓跋乞颜也冷下脸来,看着设真,设真不意舒默会作此反应,一急之下,只得先向拓跋乞颜表忠心:“大汗,臣不敢二公子他冤枉臣,还望大汗明察” 拓跋乞颜看向舒默,等着他继续说。 “父汗虽为大汗,却也是拓跋营的大将军。为将为帅者最重手下将士性命断不会为一己之利而置手下将士于不顾在这种情形下,赶尽杀绝绝不是最佳战略。若如你所说,父汗执意赶尽杀绝,却罔顾人命。此乃不义一也其二,父汗心怀天下,志在天下,此乃众人皆知的事。那么,即便骨梁部落侵犯我在先,赶走给个教训也就是了,为何要赶尽杀绝难道骨梁的百姓也是有罪的如此草菅人命之举,父汗断不会为其三,父汗一直想效仿尧舜,做仁德之君。骨梁部落虽说进犯我在先,却是因为北漠一带去年遭遇了严重的灾情。父汗派兵讨伐,只是为了保护乌桓边境百姓的安危。如今骨梁部落招降,父汗愿同骨梁不蒙握手言和,正是大度之举,仁德之心可鉴”舒默分析的头头是道,除了桑拉的人外,众人皆纷纷点头。 舒默环顾众人,接着说道:“我乌桓为将者素来奉孙子兵法为经典,兵法谋攻篇中言明: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此次出兵是不得已而为之,所谓师出有名然而赶尽杀绝,却不可取此次招降正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乃最高明的做法骨梁不蒙率部称臣,并将长子骨梁达奚送往乌桓,足可见父汗的威名” “二公子言之有理大汗英明二公子不愧为大汗之子”悉罗高呼。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