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寒山寺
陈果然醒了个大早。 但是师父没在，也没有水缸需要挑水，陈果然就坐在房间门槛上，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到了午饭时候，老乞丐和游云道士才回来，两人谈天说地言语晏晏，陈果然一下就觉得有点委屈。 老乞丐见陈果然还坐在板凳上，赶忙招手让陈果然过来，游云道士手上有一个食盒，装了一只烧鸡和一碗米饭，这是给陈果然准备的午饭。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陈果然一边啃烧鸡一边听老乞丐吹牛。 原来昨晚游云道士连夜赶回城里，叫醒了王捕头后去县衙找了县太爷。说明情况后县太爷连夜召集人手，带着一众官兵赶到寒山寺，随即封了寒山寺、捕了一众和尚。 再去后山把孩子们都带回城里来。 老乞丐和游云道士则被留在县衙录口供，有魔教中人出没，这可是件大事。 录了一早上口供，各村家长也来领孩子了，对着游云道士和老乞丐连称恩人，两人又应酬了一番。 直到中午，老乞丐想起还有个徒弟，这才打包了份烧鸡就赶回来了。 但是两人还在讨论，这魔教走得太潇洒了，首先不论寒山寺和魔教是什么关系，那五名武者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就这么舍了也太可惜了。 还有就是那削瘦老者修为和老乞丐明明难分上下，但是却略一交手就溜了，山上放烟花，说明削瘦老者还有同伴，魔教尤有余力却望风而逃，这不对劲！ 最后游云道士开口说道：“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批魔教中人太过于谨慎，看到老乞丐上门就知道自己暴露了，那么即使拼死杀了老乞丐，也不敢保证还有没有旁人知晓他们的踪迹，所以干脆走得果断点。” “当时那五名武者缠住老前辈时，魔教中人就在收拾东西准备逃走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派了削瘦老者来压阵，当收拾好东西备好马车后，放烟花将削瘦老头召回，然后乘马车逃走，应该就是这么回事了。” 老乞丐点点头，表示认可游云道长的说法。 “至于为何寒山寺和武者们都被舍下了，那只能说明魔教根底雄厚，不缺落脚点和效命徒，唉，魔高一丈啊。”游云道士叹道。 下午官府又来人请游云和老乞丐过去，县里准备提审寒山寺主持，这主持也是颇有道行在身，需要游云道士和老乞丐在一旁压阵，这次，陈果然也一同跟去了。 这次提审并不像戏文里演的那样，在大堂上审问犯人，衙役在旁齐呼威武的画面没有看到，陈果然有点失望。 这次是在牢房里提审，那老和尚四肢都锁了巨大铁链，肩上更是锁了一百二十斤的重枷。 不过老和尚仍旧低头垂目，端坐自如，那肥厚的腰依旧挺直，眼看着县太爷领着一帮人浩浩荡荡挤进牢房，老和尚才终于抬起头来。 牢房里自然有人端来桌椅板凳，师爷在一旁执笔，县太爷站在老和尚对面，见师爷准备妥当，县太爷开口问道：“持圆和尚，你可知罪？” 寒山寺主持就叫持圆，持圆主持缓缓扫视了一圈牢房中众人，才缓缓答道：“知罪，收留原教中人，实在是大罪！” 县太爷皱眉问道：“你既然知罪，为何当初还收留纵容魔教中人。” 持圆主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贫僧年轻时，曾遇上原教举旗，那时候年少不知善恶，于是就入了原教，后来原教被镇压，我拖着伤躯逃到寒山寺，被寺庙方丈所救。” “…当时方丈告诉我，任何人都有信教的自由，原教也好、佛教也好，只要不要用自己的信仰去干涉别人就好了，我觉得方丈有大眼界大智慧，于是就留在寒山寺做了和尚。” 大家都静静听着，但是面色各异、心中都波澜四起，原来寒山寺主持竟然是恶名昭昭的原教中人，而且还是三十年前魔教作乱时的人物。 持圆主持继续说道：“后来我接了寒山主持之位，也开始转信佛法，一直到了去年，去年他们找到我，说想要在寺里传教，我不允，他们于是威胁我说要将我身份公之于众。” “我还是贪恋了这安稳的生活，于是后退一步，把后山划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没想到他们传教之法如此粗暴，竟四处掳掠孩童来传教，我一开始不知道是他们所为，当我知道后也是和他们怒了一场，所以他们才停手没再继续收孩子过来，我去看过孩子的居所，吃喝用度倒是充足，所以就又妥协了。” 县太爷又问：“这次魔教来了几人？姓甚名谁？你们怎么联络？” 持圆和尚说道：“原教举事失败后，我就同教中失去联络，这次是他们认出我，找上门来，我是没有他们联络方式的。” “…这次来了两人，一个是原教护法莫穆梵，另一个我也不认识，这次就是这个莫穆梵来找到我的。” 县太爷又问了如今魔教之事如何？持圆和尚叹了口气说道：“原教自举事失败后，上一任教主身死，教内四分五裂，目前势力最大的是大护法马麟长，其次就是少教主辛之追，两人争斗多年，致使教主之位悬而未决。” 接着县太爷又问了一些关于魔教的事，持圆大师久不在魔教，只知道个大概，更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这一次提审，足足问了两个时辰，县太爷最后看问不出什么问题了，这才结束了审问。 一群人走在回去路上，县太爷忽然问老乞丐道：“老师父，您江湖经验丰富，可能分辨持圆和尚所说的真假。” 老乞丐道：“其实全篇听下来，持圆方丈大有将所有事揽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再有就是他一直称魔教为原教，说明他对魔教仍有袒护，更具体的还得大人去细查了。” 县太爷点点头，并不说话，涉及到魔教之事，都得上报，那些事已经不是他一个小小知县能决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