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 行动(下)
“……才怪!”埃德说,“不要乱来!” “带上我!”泰丝猛扯娜里亚的袖子,“这种事没我不行!” “哪种事?”埃德几乎要跳起来,“哪种事?!” “总得试试嘛。”娜里亚十分冷静地说,“你觉得肖恩能把两个女孩儿怎么样?” “没有那个必要。”伊斯突然开口,“我们有他绝对想要的东西……拿来交换一点消息还是足够的。” 他站起来,将那柄残破的巨剑按在桌上。 “我们要重铸这柄剑。”他说。 一瞬间某种强烈的情绪呼啸着冲入他的脑海,分不出是喜是怒。 “……它真的有用吗?”埃德低声问着,似乎担心会惊醒什么东西。 “不知道。”伊斯说,“据说它从来没有被使用过。肖恩大概会希望它永远是一堆四散在各个角落的碎片,或保证只有自己能拥有它……毕竟,据说这是连他想要复活的‘女神’也能彻底毁灭的武器。” “所以,你其实并不打算重铸它?”埃德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不?”伊斯瞪他,“但我们可以让肖恩相信,如果有别的选择,我们不会孤注一掷,使用这么危险的东西。” “我听说‘龙不会撒谎’?”泰丝眯起眼。 “是不会。”伊斯理直气壮,“所以这是埃德的任务。” 猝不及防的埃德目瞪口呆。泰丝笑得在娜里亚怀里打了个滚。 “我们都不能确定肖恩那里是不是真的还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娜里亚改口道。 “那也没关系。”伊斯说,“至少得让肖恩相信,在这件事上,我们是一伙的。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跟他闹翻,但在这种时候,肖恩.弗雷切只能是我们的朋友……或至少是同盟,不能是敌人。” “……如果是这样,靠这柄剑恐怕是不够的。”埃德苦笑。 “那就把你藏在地下室里的尸体还给他。”伊斯毫不犹豫地说。 “……不行!”埃德猛地坐直。 ——你在地下室里藏了尸体?! 娜里亚难以置信地瞪着埃德,没想到他会这样滥用她的信任……但现在好像不是火上浇油的时候。 “死人比较重要还是活人比较重要?”伊斯皱眉,“还给他……他不可能成功的!” “那也不行!”埃德坚持,“死人和活人都很重要!” “不过是个你都不认识的死女人!”伊斯不耐烦起来。 “她姓克利瑟斯——她也一样是某个小女孩的母亲!”埃德寸步不让,“想想当你发现斯科特利用了你母亲的尸骨的时候你对他说了什么!” 情急之下他有些口不择言,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毛骨悚然……他干嘛非提这个! 伊斯沉默下来,浅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泛起另一种危险的颜色。 “叽叽!” 诺威下意识地在娜里亚开口之前就跳到了桌子中央,阻止这场突然爆发的争执。 那因为严肃和冷静而显得分外可笑的叫声大概比他还是个能言善辩的精灵时说出口的劝解还要有效——伊斯看它一眼,迅速地xiele气。 “……算了。”他烦躁地抓抓头发,“随你吧。如果肖恩真的那么迷恋费利西蒂,我也许有别的办法让她回来。” “……你……学了死灵法术吗?”埃德睁大眼睛,因为惊恐和忧虑而没顾上指责“迷恋”这个十分不恰当的词语。 “并没有!”伊斯本能地否认,又若有所思地歪头,“……但或许也差不多。你记得穆德?” 埃德点点头。一个会泡茶的木头人可不是哪里都能见到的。 “它算是‘死’过一两次。”伊斯说,“在老头子死掉之后……我用老头子教我的法术让它又活了过来,至少暂时看起来跟从前没什么两样,连泡的茶都一个味道……如果肖恩确信费利西蒂的灵魂并没有消失,即使不能让她复活,想办法让她跟肖恩说上几句话,大概还是可以的——当然,前提是,你得保证肖恩现在所做的一切并不是费利西蒂的授意……否则情况很有可能会变得更糟。” 埃德眼睛亮闪闪的,一脸崇拜地看着他,拼命点头。
“那么……”娜里亚冷静地敲敲桌面,“埃德,先来解释一下‘地下室里的尸体’。” 埃德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浑身又一次寒毛直竖,而伊斯从他脸上扫过的视线,是毫无疑问的幸灾乐祸。 夜还那么长…… 埃德悲伤地想着,认命地继续。 . 终于能让女孩儿们暂时满意时,天居然还没亮。目送娜里亚和泰丝一边交头接耳一边上了楼,埃德七歪八扭地挣扎到窗边,想要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原本坐在窗边的伊斯斜他一眼,走开了。 埃德惴惴不安地看着他推开门,心立刻提了起来。在他意识到之前,身体已经自动跳到了门口,想要阻止伊斯离开。 “……干嘛?”伊斯没好气地瞪他。 “……对不起。”埃德嗫嚅着,“我不该提起你母亲……” 伊斯木无表情地瞪了他很久才开口。 “你知道。”他别别扭扭地说,“我不会道歉的。” “嗯。”埃德点头,“你不需要道歉啊。” 伊斯又恼怒地瞪了他很久,直到埃德突然醒悟过来……他事实上是在道歉。 “……没关系!”他兴高采烈地说,“我会就行啦!” 他不知道为什么伊斯看起来更生气了。 生气的人形冰龙一脚把他踹出了门。埃德摸着屁.股,觉得莫名其妙……然后,隔着月桂的枝叶,他看见了那个坐在院门边,正一声不响地站起来的精灵。 芬维……年轻的影舞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大概是不想打扰他们或再一次引起什么误解,又无处可去,就干脆远远地坐在了院子里。 所有人之中,只有伊斯有所察觉……他原来是准备开门让精灵进来的吧。 埃德满怀愧疚,又不禁有点高兴。他知道他们都改变了许多,但在内心深处,他的朋友,或许仍是那个他最初所认识的,善良体贴的男孩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