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山雨欲来

    “事件就是这样，后来我就昏迷了。”坐在律子办公室的真嗣如实说到。

    由于之前在狄拉克之海有意识地休息，他的身体消耗并不严重，只是透支了精神，醒来后吃过绫波送过来的饭就被她拉着去做检查了。

    这次检查律子亲自cao刀，在完美处理邮差问题的情况下，都足足用了两个小时。

    虽然部分指标有所下降，但都还在正常范围内，做完测试的律子摸了把汗就叠起丝袜长腿开始询问真嗣脱困的细节。

    真嗣只能如实说自己之前保持体能的分段睡眠措施，然后说最后一次入睡后自己好像做了个模糊的梦，梦醒来他就看到了美里了。

    至于灵魂出窍和疑似母亲的声音？拜托，做梦梦到的东西怎么能当真呢？

    “原来如此，那这次的检查就结束了，不过由于市区中央发生高能爆炸，所以你不要到处乱跑。”律子一边听一边记，末了把本子一合，头也不抬地说道，另一只手自然地举起咖啡，标准地端茶送客。

    “嗯，那个，明日香呢？”真嗣在醒来的这段时间了向绫波打听了之前发生的事情，绫波自己是没看到流星雨一样的导弹像多活过来似的抱成一团，所以她只知道大爆炸以及明日香被带走的事情。

    “她疑似受到了精神污染，现在还在隔离室休息，不过目前来看，应该是二号机本身的问题，等下午做个检查，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律子继续在平板上写写画画，一边画一边又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后电子笔，朝门笔了笔，示意真嗣没事就可以滚蛋了，她已经两天没合眼了，现在是个人在周围都让她烦。

    “那律子姐你忙。”真嗣招呼一声就赶紧出了，绫波还在候诊室等着他。

    正在专心看口袋书的绫波突然感觉眼前一黑，紧接着双眼就被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合上。

    “要不要休息一下？”身后熟悉的声音让少女僵硬的脊背放松了下来，然后她轻轻点了一下下巴。

    于是那双手开始慢慢用指肚揉按绫波的眼睛，按摩了一会，两只手拂过少女额前的碎发，绕到了她纤细的肩膀上。

    “一会儿有什么安排？”真嗣半是抚摸半是按压少女的肩膀，虽然不再是一开始那样瘦骨嶙峋，但是少女的肩膀还远远称不上圆润，仅仅就是不硌手。

    “后天，是她的生日。”绫波丽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身体彻底放松，原本清冷的嗓音也柔和了很多。

    “谁？哦，明日香吗？。。。12月4日，绫波你还记得啊，是要准备生日礼物吗？”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正在按摩的手微微一顿，真嗣顺势停下动作问道。

    “嗯。”少女再次点点头，然后头上被晃起一束呆毛。

    “那不如，我们先回美里家，再去学校怎么样？先通知其他人，再买礼物，听说今天外边的情况不是很好，过生日嘛，有人陪着才是关键。”真嗣努力忍住拿手指挠女孩下巴的冲动，毕竟不是在私人空间，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

    不过一想到女孩皱起鼻子缩鼻子的可爱模样，真嗣就想赶快回美里家，绫波家也可以。

    “嗯，我们走吧。”绫波把摊开的书一合放到兜里，站起身就走。

    真嗣笑着把她头上的呆毛抚平，顺势拉起她的手就走。

    回到地面上，真嗣环视周围一圈，发现似乎没什么变化，嗯，那片黑红色煤碳质地的大地应该就是使徒的残骸了，看周围那一大圈戴安全帽的人和施工机车就知道；街道好像没受什么影响，不过玻璃好像都没了，是用其他东西代替的，还好这是夏天；朝上一看，好家伙，几栋印象中比较高的大楼要么变成了比萨斜塔，要么直接消失了，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大洞。

    早知道这种上下伸缩的建筑不会稳定，真嗣暗暗腹诽，不过还好NERV总部上方的建筑基本上都是工事伪装，发射EVA啦，内藏武器啦，电源补给啦才是真相，不过没有普通人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受伤，毕竟还有工作人员。

    最后看了一眼秃了一片的箱根山，真嗣和绫波开始往美里家赶。

    一路上不说是一片死寂吧，至少也是冷冷清清，基本上只有抢修车、消防车、救护车在空荡荡的马路上疾驰，时不时还有几个行色匆匆的警察带着对讲机走过，一片灾难后的凄凉景象。

    感受周围气氛的绫波习惯性地伸出右手拉住了自己的左胳膊，仿佛这样假装抱住自己可以给她一丝安全感。

    然后她就被抱了起来。

    “抱好脖子，我抱你走。”真嗣朝怀中的少女笑了笑，虽然实际上背着更省力，但是他今天就想抱着。

    绫波扬起小脸，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就噗嗤笑了，眉眼弯弯的样子把真嗣看得一呆。

    “嗯，走吧。”少女伸手，轻轻抱住了少年的腰。

    他变了，绫波也说不是上是哪里变了，但总之让她感觉更温暖了。

    。。。。。。

    “碇，这次的麻烦可不小啊。”宽大到空旷的办公室内，冬月副司令双手背后感慨道，虽然腰板依旧笔直，但是两条已经灰白的眉毛却紧紧拧在一起。

    “没关系。”碇源堂坐在办公桌后，淡淡道，依旧是一副双手交叉的造型，茶色的眼睛遮挡住了他的表情。

    “委员会发来了质询通告，这次的损失太大了，比之前所有使徒加起来还大。”冬月副司令看这家伙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也不那么上火了，反正开会不是自己去开。

    “我知道，Seele肯定回来询问，不过这次的损失主要是人类自己造成的，并没有使徒的参与。”碇源堂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言外之意是，这场风波是可控的，可控的意思是使徒没有机会引发第二次冲击。

    “是这样没错，但是你也看到赤木博士的报告了，二号机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而且，就近几次的使徒来看，它们似乎有着并不亚于人类的智慧。”冬月副司令实际上也知道Seele不会借此发难，最多就是抱怨经费预算又超出原计划了，反正这帮人就像是不省心的甲方，出了钱以后老想指手画脚，但是最终无关痛痒。

    他只是以此提出目前要面对的问题：

    首先，原本不可能暴走的二号机居然暴走了，律子经过一天的调查以后在二号机污染区发现了有规律的谐波痕迹，经过对比，虽然并不典型，但有80%是使徒类生物留下的，报告称有理由相信使徒可能潜伏在二号机，甚至NERV总部中。

    其次，葛城少校联合律子做了一份复盘推演，对这次使徒来袭后的诡异行为做出了一个猜想：

    这次使徒来袭吞噬掉两架EVA后并没有试图入侵NERV总部引发第二次冲击，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它没有入侵NERV总部的能力，在这样的条件下，它滞留在NERV上方就会带来极大的麻烦，如果对它进行攻击，一旦对方离开，NERV就会成为打击对象，这很可能给对方接触Adam的机会；而如果不干涉，除了地面工作至少80%瘫痪外，还有一个致命问题。

    下一个使徒出现后怎么办？

    对于损失了两架EVA并对狄拉克之海没什么好办法的NERV来说，那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所以冬月副司令就两个意思：

    二号机有问题，怎么办？

    使徒长脑子了，怎么办？

    听完冬月副司令的话后，碇源堂的眉头皱了起来，而眼镜则遮挡了他的表情。

    一阵漫长的沉默后，这个一贯沉稳的男人缓缓开口：

    “美国正在开发DUMMYPLUG试作型，嗯，叁号机，这个月上旬应该就可以运过来了，到时候二号机就封存起来或者销毁，这段时间二号机就不要运会本部了。”

    “那驾驶员？”对面的老人皱了皱眉头问。

    “如果第二适格者同步率过关就继续用她，如果不行就选新的驾驶员。”碇源堂扯了一下嘴角道。

    “马路杜克机关。。。”冬月副司令沉吟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向碇源堂。

    “。。。至于使徒的智慧，如果是真的，那也没有关系。”碇源堂终于放下了交叠的双手，从阴影里缓缓站了起来。

    “除了朗基努斯之枪外，我们还有其他底牌。”男人缓步从宽大的桌子后走了出来，和目不斜视的副司令擦肩而过。

    是傀儡系统吗？那个研究。。。

    冬月副司令没再说话，自己不是司令，这些问题就交给他头疼就好了。

    “对了，冬月，听说北美第二支部开始研究S2机关了？”不过和以往不同，走到门口的碇源堂突然顿住脚步，盯着门框问了一个问题。

    “没错，据说是试图将S2机关搭载在EVA肆号机上，这个月开始最后的实验，如果成功的话，EVA就可以摆脱电量的限制了。”副司令忧喜参半道。

    “是吗。”碇源堂对着大门冷冷一笑，迈步走出了办公室。

    不可能成功的，即使成功也一样。

    对于委员会的心思，他洞若观火。

    PS：反正前途是光明的，虽然道路是曲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