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 心有千结

    整整一天，真嗣一边打电话处理各种或大或小的事情，一边顺道大采购，目前来看，随着使徒第二次来袭，新第三东京的局面居民纷纷离开，现在物价虽然没降，但是自己在店里待多久也不会有人打搅，而根据自己一上午有意无意收集到的信息和斋藤家的情报，现在整个新第三东京都是严进宽出，走人随便，但是来的人不但要接受背景调查，居然还要先预约，据说预约已经排到了五个月之后，然后背调半年，加起来接近一年了。

    “呵呵，缓兵之计罢了，看来事情的结束就在一年之内啊。”真嗣一听就明白了，骗谁呢，现在这破地方还能人多到需要排五个月的队？估计那些先来的都是便衣、特务一类的人，之前还说为什么NERV这种事关重大的地方完全没有制衡，看来。。。真嗣想到这里，瞳孔一缩。

    “怎么了～”斋藤千念现在懒懒的躺在安乐椅上，声音都是甜丝丝的。

    之前真嗣遥控他名义上的徒弟们给斋藤千念重新诊断了一下，又治疗了一番，这一上午基本就过去了。大道寺红叶又有进步，各种细节现在不用说都会自觉汇报，看来这段时间也没偷懒，藤原清之介差一些，不过主要是药物的数量远大于人类病症的特征，现在他还不能很好的配合师姐，上杉一真就好多了，毕竟针灸嘛，唯手熟尔，正确的指导风间白鸟已经教了很久了，他因也不缺实践的机会，不过更高深的按摩导气风间白鸟还没有教，一方面保持核心竞争力，另一方面，那东西学起来太复杂，身体素质只基础，培养一个真嗣就够够的了，工具人有的学就不错了。

    “。。。现在还不能说，以后会告诉你的，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真嗣现在还只是猜测，所以没打算告诉女孩，于是转移话题。

    “不错，没编个理由骗我，那你觉得现在时机未到就算了。”斋藤千念伸手把自己撑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于是风景无限好，“感觉比之前好多了，现在下肢麻木感少了不少，膝盖也没有那种阴冷的感觉了，不过我个人感觉，心情好也是主要原因。”斋藤千念最后一句意有所指。

    “知道啦，我有时间会给你打电话的，看，我给你买的衣服。”真嗣迅速的晃了晃手里的衣服，虽然实际上是买给绫波的，但是自己回头买一件就好了，两不耽误。

    “不用啦，我现在也没办法穿的。”女人都是口是心非，那没心情你笑的那么开心。

    “你说你的咯，下午还得兑现同人馆的预约，千念你记得提前透露点情报给她，遥控肯定不如现场，大客户得罪不起，得让她得点好处。”真嗣最后嘱咐道，唉，遥想当年，斋藤千念还是个听话的小朋友，对自己言听计从，可是现在呢，自从该死的老混蛋把她撞进医院，自己就不自觉地矮她一头，完全没有带头大哥的风采，算了，谁让自己欠她呢，真嗣把对斋藤千念的愧疚感成功转化为了对老碇的恼火。

    “嗯，那就先这样吧，你去吃饭吧。”斋藤千念比了个OK后就结束了通话。

    真嗣也拔下了耳机，自己需要吃饭来应对下午的大单子，而且卫星电话需要充电了。

    但是现在店外的太阳正在肆意的释放它的威能，几天都没下于雨，现在蝉鸣声稀稀拉拉的，道路上的空气都被灼晒出了影子，真嗣再低头看看自己身边的大包小包。。。

    “摩～西～，摩西～？”普通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慵懒甜美的声音，但是语气除了迷糊之外，似乎还有点恼火。

    “美里姐，昨天对战使徒太累了，今天没力气去上课了，回来我感觉好点就去逛街了，中午估计回不去，下午还有去帮绫波丽搬家，所以今天的两顿饭你得自己动手啦。”真嗣决定先打个招呼，信任这东西平时不维护，关键时刻会掉链子的。

    “知道。。啦～，让我再睡一会儿。。”美里实际上就听到真嗣出去了，然后就开始瞎答应。

    “那美里姐好好休息吧，昨天辛苦啦，明天给你做好吃的。”真嗣挂断电话，明天还要请一下绫波，庆祝一下搬家后的新生活。

    转头看着一直等着自己离开好去锁门吃饭的服务员小jiejie，此时她正在打哈欠，冷不丁被真嗣看到，急忙伸手一捂，结果哈欠打了一半被噎回去，表情别提多难受了。

    “今天天气太热了，我带的东西有点多，想在这多呆一会儿，午饭不如订餐吧？我请客。”真嗣装作没看见对方的尴尬，提出了建议，他完全不想测试外面紫外线的强度。

    “抱歉，客人，这要请示我们店长。”小jiejie犹豫了一下，决定先问问店长。

    一番沟通后，对方表示真嗣可以留到下午两点，之后就得走人，因为销售换班了，商业社会果然真实，上帝都是有时效性的。*1*

    于是，真嗣和销售jiejie礼貌告别后就离开了，开玩笑，下午两点，那不更热了吗，好委婉的拒绝。

    思来想去，真嗣还是决定去坐环城地铁，虽然他实际上可以做到在阳光下坚持静坐一上午，但是有意识的训练和没事找事还是有区别的，自己下午还有要事，搂草打兔子不是这么干的。别问为什么他不坐出租车，问就是超级贵，真嗣不想花冤枉钱。

    还是熟悉的味道，左手右手一个大包包，肩膀背一个包，脖子再挂一个，真嗣就这么上车了，车上的乘客不多不少，但没有一个人好奇真嗣，大家各忙各的，整个车厢只有铁轨的摩擦声和车厢的碰撞声。

    空调的冷风让他不禁舒展了一下眉头，然后又不禁皱了起来，自己借购物的名义出来，但是下午的治疗该在哪里进行呢？

    来这个城市已经三周多了，少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似乎并不属于这里，车厢外虽然艳阳高照，但是真嗣却感到一丝迷惘。

    “这有什么值得烦恼的，去找个咖啡厅啊，网吧啦，包个雅间，不就行了？或者居酒屋？现在应该也没人上班。”风间白鸟看不下去了。

    “。。。一定是对战使徒的时候把脑子打坏了，说不定是今天太热了。”真嗣闭上眼睛，轻轻晃了晃脑袋。

    “是你压力太大啦，焦虑、恐惧，这些情绪可能促使你急中生智，也可能让你走进死胡同。”风间白鸟摇了摇头，真嗣以前的日子虽然谈不上轻松，但基本上都是可预测的事情，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情，大概的结果是怎样的，实际上心里都有数，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人类覆灭与否的问题被摆在眼前，而他却并没有什么把握，连最直接的战斗都没办法完全靠自己，自然有种深深无力感，恐惧，往往来源于未知。

    “白鸟哥，那么我该怎么办？”真嗣沉默了一会儿，认为风间白鸟说的对。

    “嗯。。。就目前来看，主要有两种减压方法，一种是行动释放法，一种是静思关照法。”风间白鸟沉吟了一下道。

    “行动释放法比较符合人类的天性，简单来说，压力也好，焦虑也好，本质是进化的产物，是督促人立刻行动谋求生存的一种信号，原始时期，人类并不需要复杂的脑力活动，基本上要做的就是’躲避危险‘和‘争夺资源’。放到现在，你可以做些其他的事情转一下注意力，运动、影视、社交、甚至继续为担心的事情做准备。”风间白鸟顿了顿，看向车窗外的天空，几片乌云正从远方靠近，看样子不久可能会下雨。

    “那另一种方法呢？”真嗣问道，他清楚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干正事，但是娱乐的话，自己也暂时没心情。

    “另一种方法最早起源于印度，和你修炼的蛰龙先天睡有相似之处，但是区别在于，前者对自身意识的要求是‘恍兮惚兮，道在其中’，要求自身意识归于混沌，让身体在无意识情况下自然运转，而后者称为冥想，对自身意识的要求是‘心如止水，洞彻四方’要求观察自己的情绪与思想变化，在起伏间寻找平衡。”

    “听起来还不错，具体来说呢？”真嗣感觉这个梗更高级一点。

    “识别感情（Recognizethefeeling），当你感到焦虑的时候，你要要是能意识到，这是一种感情。”

    “然后，接受这个感情（Acceptthefeeling）。不要把这个感情推开，不要对抗，要承认自己是焦虑的、恐惧的，而且承认这是一个合理的感情。”

    随着风间白鸟的引导语，真嗣双目微闭，开始尝试进入状态。

    “继续来关注，观摩研究这个感情（Investigatethefeeling）。从旁观者的角度，分析这个感情，主要从它本身来分析，它的力量有多强？身体的哪个哪个部分最受它影响？这个感情有“颜色”吗？是什么“材质”的？当你从各个角度去分析它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个感情不再是你的一部分了。你越分析它，它就越无法影响你，不要被它激发出其他想法，观察它本身，就像是观察一个物理现象。”*1*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而车上的人减少，而少年始终坐在车厢里。

    “好了，该去找地方干活了，你还有约要赴。”风间白鸟的声音由远及近，由小变大，并没有吓到真嗣。

    “哇，白鸟哥，感觉真奇妙，我的确还担心很多事，但是，好像这并不好影响我干别的。”真嗣睁眼道。

    “原本无一物，何处惹尘埃？”*2*风间白鸟神秘地笑了笑，转而道，“下雨了，还是早点下车吧，衣服湿了就不好了。”当然，是绫波丽的衣服。

    “对了，这个方法虽好，年轻人还是要适当娱乐的，这周六，你和那个小姑娘去约会吧。”风间白鸟突然道。

    “喂喂，人家还受伤着啊。”真嗣心虚道。

    “一个要求，没有意外就去吧。”风间白鸟祭出杀手锏。

    “那。。。到，到时候再说吧。”

    *1*2017年哈佛大学的研究结论，可以看看中文版的《洞见》

    *2*六祖慧能大师的揭语，此揭一出，五祖忍宏传下衣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