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婉拒
这刘知信虽不如赵普、赵小三那么显贵，但于官家却更见亲近，他执掌的武德司更是一个专门从事秘密工作的机构。 相当于后世的中情局，克格勃。 总之，这是一个既不能轻易招惹又不能怠慢的实权人物，手中掌握着大宋最神秘的力量。 刘知信又问道：“待诏可知，武德司常常干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差遣？” 崇简连忙点头。 笑话，敢不知道？ “我们常常抓住一些人，以为顺藤摸瓜就能办好差事，可惜结果却要么不得要领，要么事倍功半走了弯路，要么干脆南辕北辙，简直愧对官家的厚望。” 崇简听得惶然，心里琢磨要是因此让自己加入武德司，该怎么拒绝。 士大夫当国的时代正在到来，有了干特务机构的经历，对今后的发展可能未必是好事。 “希望待诏指点一二，使得我们少瞎折腾，就让那些大jian巨恶的人犯老实交代。” 只是指点吗？ 崇简松了一口气。 不过刘知信的要求还是让他犯了难。 关键是不好指点，这又不是巫蛊手段，这个时代的人难以理解。 而对于提审人犯的难题，崇简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后世在特殊战场，经常遇到一些极难对付的犯罪分子，哪怕抓个现行，要撬开他的嘴，也千难万难。 甚至自己对孟厨子使用的手段，也是小儿科，根本不够看。 武德司打交道的人犯，肯定也不简单，要简单的话，早被州府衙门拿下了。 不过这个时候，各种反心理侦查的手段还没有出现，自己那点催眠术，确实可以起到出奇制胜的作用。 “这样吧，真遇到需要小子的时候，请武德司知会一声，自当效犬马之劳。” 崇简话说得愈发谦虚，却婉拒了对方的要求。 “这样啊，那也行，可惜官家不让你加入武德司，不然可是多了一件大杀器。”刘知信惋惜道。 怪不得这令大多数朝臣闻风色变的家伙，一开始姿态就放那么低，原来是官家有吩咐。 不然，这家伙会不会霸王硬上弓？ “对了，有件事，我想单独提醒你。” 刘知信说完正事，欲言又止。 “啊？请讲。” 崇简诧异，琢磨他这单独的意思，是否就是与官家无关。 “有不明身份的人在跟踪你。” 崇简的脸一下红了。 “别误会，按照惯例，对新近官员，武德司都会暗中调查一番。昨日是最后一天了，正在撤出人员的时候，意外发现另外还有人对你感兴趣。” 刘知信这解释，不管真假，倒是让崇简脸色恢复正常。 暗道好险，自己被武德司惦记上了，居然毫无感觉，幸好没干坏事。 看来，后世的特殊训练也有不灵光的时候。 倒是昨天的跟踪者，一下就令他有所感应。 “但不是开封府衙的人。”刘知信摇摇头，肯定地道。 这就有意思了，还有第三股势力在关注自己？ 看来汴京城暗流涌动啊。 管他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什么大招，接着就是。 实在接不住就跑路。 送走了刻意示好的刘知信，崇简又琢磨起官家的态度。 不让自己加入武德司，看样子是明确了自己的定位。 那就是和两个皇子绑在一起，走潜邸旧臣的路。 可赵老板你知道吗，原本你这皇位就没有按你的意愿传下去，潜邸不复存在，旧臣就只剩下被弄死的份。 你这是铁了心要让我陪葬啊。 就在他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第二波拜访的客人来了。 其中两个正是崇简思谋着要陪葬的对象。 除他们之外，还有一个比崇简大不了几岁的青年人。 一看长相与赵二、赵小三依稀仿佛，崇简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这是目前还没有再次改名的赵光美，赵四。 这个时候的赵四，年纪轻轻，却已拜授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和赵小三一样，都是使相的地位。 可见，赵二对两个亲兄弟，着实不薄。 这年头，外部强敌环伺，内部虎视眈眈，只有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才能在乱世中立住脚。 何况要保住大位，那不得多多倚重血脉至亲？ 正因为如此，才让赵小三钻了空子。 当然，也有可能原来历史轨迹的传位顺序就没错，毕竟有个金匮之盟的传说在那里。 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小。 如果真是这样，兄终弟及，眼前的赵四才是正牌继承人，那违背契约的，还是赵小三。 无论怎么看，这家伙里外都不是人。 无怪乎后世小三都那么惹人厌烦，一挨上这个名字就没有好人。 “待诏哥哥，我这小叔要搬迁官邸，把原来的宅子让出来，阿爹做主，让你搬过去，不用再在这里凑合了。” 还是德芳最爽快，开口就给他带来好消息。 崇简大喜过望。 这两天他打听过，现下汴京蓬勃发展，物价全面上涨，黄金地段的房子，等闲收入买不起。 靠自己这个不入流的待诏俸禄，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这小猴子吵着要我把房子让给你，因为就在宫城旁边，便于走动，皇兄也觉得可行，就专门另赐住宅，让我给你腾房。” 赵四这说法，崇简也就听听，明显是他年龄大起来，要独立建府，才会腾笼换鸟，把原先的住宅让出来。 赵二正好把这个作为奖励，发给了崇简。 奖励自己在两兄弟斗法中站在了正确的一边，奖励自己未来会为他的后代鞠躬尽瘁。 能够在乱世中脱颖而出，成为千古帝王中的一员，赵二出手果然不凡。 堂堂正正的阳谋，让人无法拒绝。 当下也不耽搁，守灵期一过，帮着cao持完大殡，带上自己的简单行礼，崇简就离开了孟府。 看得出来，自从开封府衙在孟昶灵前上演了那么一场闹剧，阖府上下都盼望着他早点离去。 哪怕是从小伴读的孟玄喆等孟家儿女，也因为他的离去松了一口气。 也难怪，担惊受怕的他们，哪里还有胆气承受被赵小三惦记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