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坐牢
难怪不得！ 黄金一千两，在这个时候相当于万贯家产。 昧着良心，就可能一夜暴富，自己要处在那个状况……当然也不可能下毒害人。 不过还有灭全家的威胁呢？ 这理由编造得有些不讲究，不过还说得过去，能够说服一些愿意相信的人。 “我无话可说，就当我干过这事吧。” 崇简放弃了辩驳，但宋琪却没有大功告成的感觉，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推官大人，面对一个小屁孩，心里没底。 “就当我招了吧，屈不屈的再说。” 果然，这小屁孩最后一句话，让推官大人觉得前功尽弃。 这事瞒不了天，到时只要官家一过问，这小屁孩一翻供，一切还得从头来。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案子坐实了，让他翻不了盘。 “带证人。” 侧门打开，有一人进来。 是自己走进来的，不是被押进来的。 这人崇简不认识，想不到他能做什么证。 “堂下何人？” “开封府押衙程德玄见过推官大人。” 又是一个开封府的人，居然可以做证人？ 这有法律效力？ 可惜这不是后世的法庭，没有正规的回避制度。 “你有何证词？” “奉府尹大人差遣，专门到秦国公府殓验，证实秦国公是被牵机毒所害。” 这押衙是干什么的，怎么成了仵作？ 还有，牵机毒，死状不是很明显吗？ 就崇简目睹孟昶的死状，无论如何和牵机扯不上关系。 不过转念一想，别人肯定早动手脚了，现在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啊，果然是你毒死了秦国公，还有何话可说？” 宋琪拍案怒喝，一副面对罪大恶极之徒的样子。 再看崇简，反而平静异常，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可心里却在翻江倒海。 我还能说什么，你们自编自导自演，还把我逼成了反派主角，也没人问我同意不。 见崇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宋琪怒从心头起，吩咐带下去好生关押起来，等候裁决。 没想到这个时候崇简反而激动起来，质问他们为何扣押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笑话，你一个来路不正的待诏，乳臭未干，是哪门子的朝廷命官！ 宋琪不忿，想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北国进士，而今还在做下级执事官呢。 不仅如此，崇简还认真告诉他们，如果只是在开封府审问，他永远也不会认罪。 不，应该是今天认了，明天就翻供，总之一句话，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永远都心服口不服。 这就不好办了，完全就是个无赖啊！ 进士出身的推官，还有充作仵作的押衙，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对付这人了。 关键还不能简单关小黑屋，再制造一点躲猫猫事件就一了百了。 两人一合计，还是得赶快汇报给老板，让能够承担责任的人来做决定。 就这样，崇简被押了下去，关在了开封府的大牢里。 看样子轻易脱不了身，就得准备坐一阵牢房了。 在后世，总是他送人进牢房，这下反转过来了，莫非是报应？ 正当他酝酿着把牢底坐穿的精神时，事情就在第二天发生了反转。 在牢里，一晚上胡思乱想，好不容易眯上了眼，日上三竿才幽幽醒转过来。 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到牢里有人说话。 怎么回事？ 他记得自己是被单独关押。 睁开眼，一张粉嘟嘟的脸再次遮蔽了视线。 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崇简心中自是大定。 赵德芳和他的哥哥赵德昭一起出现在牢房中。 如果说昨天还有点赌运气的成分，那现在就笃定了。 “待诏哥哥，你终于醒了。走，跟我回去。”德芳上来拉着崇简的手，就要离开。 旁边的衙役慌忙拦下。 就这样走了，恐怕赵小三要摘下他们的脑袋。 德昭见状，也出言阻止，告诉小弟要按规矩办事。 “知道你是怂哥，怕皇叔责怪，我不怕，到时候让他来找我。”德芳对哥哥也毫不客气。 八岁的孩子思维简单，他认定的好人就不会干坏事，就是干了坏事，那也不叫坏事。 德昭尴尬，忙对崇简解释道：“父皇知道了你的事，特别要求中书刑房出面，会同开封府、大理寺一同勘验会审。” “这么大的动静啊？”崇简有些出乎意料。 “并且主审官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德昭补充。 “当朝宰相赵普大人？”崇简更是一惊。 德昭无言点头。 这就对了，自己这事，幕后推手是赵小三，一般官吏哪里敢违逆其意。 崇简寻思，也只有赵普，才敢跟他搬搬手腕。 看起来，自己这件小小的案子，要演变成两大政治势力的对决，旁边，还有赵二那双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切。 崇简深刻感受到了小人物的无奈。 当下安慰住德芳，在牢里吃着两个皇子带来的美食，胡天胡帝地侃了一通。 言语中，开封府在崇简大侠的眼中，就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在话下，也不怕在场的衙役尴尬。 正处在具有崇拜情结年龄的德芳自是两眼放光，感觉崇简的形象越发高大光辉。 德昭低着头，也不好意思打断某人的神侃，等了很久才等来个插话的机会。 “那个……父皇都等着我们回话呢，不赶快回去，今后再想来，可来不了了。” 这话是说给崇简听的，其意却是提醒德芳。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德芳闹腾，他们可能不会被允许出现在这里。 现在，两兄弟差不多是一只脚踏进了漩涡里。 崇简自是配合着德昭，督促德芳赶快找阿爹汇报。 盯着小家伙依依不舍的背影，崇简有些感慨。 不知为什么，德昭尽管什么都做得中规中矩，还处处表现得兄友弟恭，但崇简就是觉得不舒服。 说来说去，还是那团冷意吧，拒人于千里之外。 崇简叹了口气，暗道，希望小家伙年事稍长以后，不要变成这样。 不然，自己真不如现在就投靠赵小三算了。 那什么异族铁蹄，中原板荡，乱世人不如太平犬，管自己什么事？ 我姓赵不错，江山可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