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命运捉弄人

    秦言在挂断通讯后连夜赶到了福利院，给他开门的是云叔。在接到曲庆发来的定时语音天讯后，他便同院长一起到院子等待。

    “庆儿和你说了什么？”秦言此时已经跟着二人来到院长办公室，云叔便对坐下的秦言问起话。

    “找两个人拿钱，每人一百万，一个叫楼梦鸢，一个叫陆风。”云叔听了秦言的回答后看了眼院长，院长只是安静地说道：“铁子已经去进城的入口那看着了，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小庆和你们说了什么？”这回轮到秦言发出他的疑问。

    云叔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起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走出了办公室，他比较不善言辞，特别是在这样的场合。

    “他说让我们不用等他。”院长微微抬头，沉声回答道。

    秦言顺着他深邃的目光看见了墙上挂着的照片，那是福利院众人的合照。秦言不愿相信自己的好哥们就这么没了，明明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干了一杯。人类总是这样，在无法面对的真相和事实面前习惯性的欺骗自己。午夜十二点刚过，南海市的老钟楼又铛铛敲响，新的一年已经来到，只是有些人永远留在了过去。

    “啪啪啪”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中，时针、分针、秒针再一次地重合，新元节晚会十分完美的谢幕。当经典歌曲再一次响起时，月亮不黑，夜风不高。

    “我们的鸢儿太棒了，完美的表演！！天讯里的粉丝都要疯狂啦！偶像明星又怎么样，在绝对实力面前，黑子只有沉默！！”林姐在后台休息室里给楼梦鸢说着粉丝们的反应，还不时地手舞足蹈起来。见到反响如此热烈，楼梦鸢对自己表现感到满意，一路走来，粉丝的支持与鼓励是她坚持偶像路线的巨大动力。不过台下的爷爷偷偷给她竖起的大拇指，才是最让她高兴的事。

    “之前我的天讯未接信息是谁发来的？”楼梦鸢拿回自己的天讯，正在一一翻看讯息。听到楼梦鸢的问话，林姐这才记起她随手删掉的讯息，那个神经病？她可不会告诉梦鸢这事。只是随口胡诌道：“都是些问候的短信，好多好多，我都记得不了。”

    楼梦鸢对林姐的回答没有怀疑，林姐当她的经纪人快五个年头了，从她出道开始就是林姐在照顾着她，家里也派人查过她的底，并没有什么问题。刷了一阵天讯之后，楼梦鸢一一礼貌的回复着简讯，不过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讯息。每次她给对方发简讯，对方都是爱回不回的，如果以为我会一直内疚那就大错特错了。想到这里楼梦鸢有点生气，又发了条讯息给他道：“过年好，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认真谈一谈？”不过，我们的曲庆小老弟这会已经在空间里昏迷了，哪里还收得到美女的简讯……

    新年的第一束阳光穿过天空落在了大地上，335年1月1日，曲庆彻底从夏国消失了。去门口蹲人的铁叔只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曲庆没有回来，回来的只有陆风一人。入口的守卫中人有公子哥科长爸爸的人，铁叔的朋友没法帮他打听更多的消息。因为公子哥意外身亡的消息一传来，上面马上就将陆风给控制起来了，他们现在都忙着找领导汇报。

    曲庆昏迷前咬碎的是一颗强力恢复药剂，药剂是校主任拿来的，说是感谢他的英勇行为。院长找人帮他看过，是一种高级的恢复药品，叮嘱曲庆收好以后看情况使用。曲庆后来也去查过，五十万的价格着实吓了他一跳，想着这些人真他妈有钱，同时也很有背景，因为这种药需要通过特殊渠道才能获得。他也想过把这管药剂卖掉拿去换钱，不过受伤之后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财不露白，有时候，人比怪兽更危险。

    该说天无绝人之路，还是曲庆命不该绝。踩死油门的皮卡一路冲进空间通道后被空间弹爆炸引发的波动轰出了通道，之后翻滚几圈砸在了树丛里。

    “病人受到强烈的魂力冲击已经陷入昏迷，现在还在救治。”

    “安保公司办事，无关人等不得靠近。”

    “医生快来，病人苏醒了。”

    “你别死，是我不好，呜呜……。”

    “小姐，领导让我们带您离开，现在外面有很多记者和群众在围观，您在这里我们无法执行有效保护。”

    曲庆脑海里满是嘈杂的声音，黑暗中不断地闪回着上一次受伤后的记忆片段。这次是真的死了吧，曲庆如此想到，接着意识再次沉睡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要和孩子们说庆儿的事，特别是鸢儿，拿到钱先带她去医院治病，尽量拖着先。”云叔看了会院长，院长才从沉默中回话道。

    “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云叔用大拇指擦拭着合照上的灰尘。

    “你们没错，是我错了。钱的事还是让秦言去办，看着点他，和庆儿一样的好孩子，我们不能再对不起他。”

    “还不动吗？”云叔的大拇指越来越脏。

    “还不是时候。”

    “我想先动了。”院长看了云叔一眼，叹气着摇头。云叔又看了看院长，两人便陷入到长时间的沉默中。

    陆风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的关押和调查后才被警察厅释放，保卫科长的愤怒让他在先前关押的几天里受到了看守所的友好“关照”。之后警察厅的领导开完会才急忙赶来把人带走，安全区出现精英怪算得上刑事案件了，特别是被杀的几个年轻人多少有点身份。在这次事件中，治安局那边大过年随便放人出去的警卫把锅全背了，公子哥的科长爸爸也被上面的领导叼了一顿。

    警察厅拿了人后连夜录完口供，隔天早上六点多四五辆武装警车就奔出城去，中午的时候便带回了调查的“现场证据”。之后的几天里负责审讯的刑侦队长审来审去也审不出什么新的东西，一群人死得只剩陆风一个，完全是死无对证。上面经过讨论后以配合调查为由申请拘押令把他关了起来，最后这个案子在库里挂了一个多月便草草结案，期间的博弈自不用多说。刑侦队长私下里抱怨过好几次：“你说几个纨绔子弟死就死吧，大过年的不在家待着跑出去找死干嘛？科长爸爸了不起？南海市的科长一抓一大把！！”

    得知佣兵团出事，团长林北急急忙忙便赶到了警察厅，问完前因后果团长在心里把陆风狠狠叼了一顿。后面等陆风出来便暂停了他联系人的职务，说是让他先回家休息几个月，其实是逼着他主动滚蛋。雇主死亡是常有的事，签了协议不能怨人，协议可是受到正当法律保护的。不过死的人有点身份，赔偿的问题需要讨论讨论。陆风老老实实地坐着挨骂，半个小时后才拉耸着脑袋佝偻身子出了驻地，只是心里面却在窃笑：活着真好！！

    曲庆没想让福利院的大人们出面，他们有不能说的原因，不然英魂级的魂师会在这小小的福利院一待就是十几二十年？还有那什么福利院基金估计全是编的，曲庆在网路上一搜全是福利会的黑料，有个屁的钱给福利院。原本有几个英魂级魂师赚钱一群大人小孩过得还算可以，只是从三年前开始，院里的大人们似乎被什么东西给限制了，大多数时间都只会待在福利院中，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外出，福利院的经济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紧张的。

    再说回陆风，这家伙回家不久才出过几次门就失踪了，一点痕迹也没留下，连警察也没找到他，问家里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在他家中的保险柜发现了二十多万的现金。后来警察根据钱的线索查到他户头上的一百多万赔偿金被取出，人和钱也是在那天一起不见的。最后只能定性为失踪人口，与曲庆一起被登记在失踪人口的数据库里。但往往不是麻烦的麻烦，到最后都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陆风失踪的风波很快就平息了，夏国那天没有报人口失踪？大家饭后聊一聊，之后该干嘛干嘛去。也是从那天之后，福利院的众人又回归到往常的生活中来，只是当孩子们问起庆儿哥去哪里了时，大人们只会回答庆儿哥出远门工作，要很久才能回来。连同他的好哥们秦言，也再没有来过福利院一回。

    一个真相最开始只需要一个谎言去掩盖，随着时间的推移，需要的谎言越变越多，真相渐渐变得不再重要。唯一重要的只是还有人愿意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