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叛乱

    流言蜚语在诺曼底公国的西部地区广为流传。贵族们派出自己的小头目，散发着对威廉不利的言论。

    从街头的贩夫走卒到要塞里全副武装的士兵，人们议论纷纷，交谈着关于威廉的血统是否纯正的问题。

    在控制了公国东部以后，威廉派出的使者对西部贵族说：“我代表威廉公爵前来宣告他的权利，此地的税务由我来负责。”

    贵族们却以一个名叫居伊的人的名义加以冷漠的回应：“身为查理二世的外孙，在血统上居伊比你的主人更有资格代表这里，公国的西部将由我们代为管理。”

    收到消息后，威廉默不作声，他安排仆人慰劳了奔波的使者，然后询问他的助手们该如何是好：“这么多年了，即使我已经受封法王的骑士，还是有人想质疑我的血统。那不忠的和不贞洁的人无法控制自己愚蠢的念头，给像我这样年幼的孩子造成了怎样的困惑！”

    威廉圆旽的眼睛目视前方，坐在自己的宝座上，手紧紧的握着剑。

    一名和威廉同样年轻的侍从对威廉说道：“公爵大人，那些还昂着头的西部贵族们之所以不听从您的号令，不是因为那个徒有其名的居伊有祖先的血统。事实上，我的意思是，没有什么人身上流淌的血液比您的更纯正了。”

    “哈，你想表达什么，我血统的纯正当然毋庸置疑！”威廉说道。

    “请息怒，公爵大人。您的英姿勃发叫任何见过的人都过目难忘，您当前所控制的地区也正是拜倒于您的魅力。我相信西部的很多贵族对您有着错误的印象和偏见，所以..”侍从继续说道。

    “继续说吧！你的意思是什么？”威廉问道。

    “如果您亲自去逐一说服那些心向王室的但是受到误导的人，他们就能转而支持您了。”侍从说道。

    “不可以！西部地区的动乱举国皆知，潜在的危险太多了。”菲茨提出了反对意见。

    “我们所掌握的公国东部不是特别富裕，可以调动的军队也相当稀少，我们实际上应该寻求法王的帮助。”菲茨继续说道。

    “法王？寻求外部力量的帮助势必会削弱公国的独立性。”奥多说道。

    “我知道，但恕我直言，刺客总是暗杀毫无防备的目标。”菲茨说道。

    听到刺客这个词，威廉的眼神闪过一丝阴霾。但它很快消失不见。

    威廉迟疑了一会儿，他拖着下巴，一边敲击着边上的装饰物。

    起初，他想起了一次很不愉快的经历，曾有一名刺客在夜里鬼使神差的潜入了威廉的府邸，试图将威廉割喉，却认错了人，让菲茨失去了父亲。后来，他对未知的危险感到担忧，如同一只瘦弱的雏狮，对狩猎毫无经验。但是，威廉转而想到自己所谓的屈辱，身体便燃气一股力量。这力量使威廉亢奋起来，压制了不安和猜疑。

    很快，他的眼睛变得炯炯有神，一股冲动旋即跃起，又旋即落下。

    他用宽和的语气对菲茨说：“威廉，我很尊重你的意见，”他把头微微转向奥多，改用一种铿锵有力的语调说道：“但是奥多说的对，诺曼底公国的事务应该由我自己来处理，否则我就不能被称之为诺曼底公爵了。”

    威廉对提出建议的侍从说道：“我也早有类似的想法。你我和大家都是如此的年轻，在最好的年华如果不加以奋斗和冒险，就是虚度年华。”

    威廉招呼来仆人，让他交给那个侍从两枚金币，接着说：“请收下我的赏赐，一枚金币是勉励你的忠诚，另一枚则是为了奖励你大胆坦诚的想法和话语。”

    威廉留下奥多，厄德和罗歇，让他们主持政务；同时召集公国东部的军队，动员骑士部队，以应对可能的战争。

    “如果有个别人胆敢发动叛乱，格杀勿论。”威廉说道。

    “我授权你们打探消息，逮捕那些支持居伊者的人，扣押他们的财产。”威廉继续说道。

    威廉带着少量的侍从同菲茨一道，亲自出发了。

    从鲁昂到科唐坦半岛，威廉私下访问了一些贵族。男爵们惊讶的发现，那个印象中还在哇哇啼哭的小不点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瘦高匀称的男子汉，并且谈吐有节。他们叛乱的念头很快打消下去，威廉获得了其中一些人的效忠。

    在又一次说服了一名贵族后，威廉在一个村庄落脚。他对自己的进展差强人意，但信心高涨。

    夜里。一个高个子的人悄悄靠近了威廉的住所。

    威廉住在一座朴实无华的石头房屋里，外面只有一圈篱笆。天上飘着少许的黑云，月亮略有残缺，轮挂高空。

    这个人从容不迫，轻声呵斥着坐骑，跳下马来，把马匹用马嚼子牵着，系在不远处的树上。月光将此人的身躯拖的冗长，黑摸摸的，同树林摇曳的影子搅合在一起。微风吹起，树枝舞动起来，如同会舞蹈的妖精，叶的缝隙闪烁着零星暗淡的月光。

    迈向威廉所在的石头屋子，此人加快了脚步，细长的条状物别在他的腰上。他的靴子踩中泥土产生屑碎的微响，又随着步伐的加快而发出远超过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也不是那么从容不迫。

    值夜的随从察觉到了不速之客，他站起来，按住剑柄，用低沉的语气问道：“请问是谁？你腰间别着的是什么，剑吗？”

    那个人停下来，摊举双手，同样语气低沉的说道：“是镐，防身用的。我有要事求见威廉阁下。”

    “你是何人？”这名随从心头一紧。

    “很抱歉，我的主人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我只能说，我带来了一条事关威廉阁下安全的信息。”

    “公爵大人在鲁昂城，我想你找错人了。”值夜的侍卫说道。

    菲茨被门外的对话扰醒。他带上剑，走出门，看了看摊开双手的人，又看了看随从，说道：“什么事？，我是菲茨，威廉公爵的封臣。请问阁下何人，何故来访？”

    那个人问了一句，“我能否靠近，我主人有一封交给威廉公爵。”

    菲茨接过信，走进石屋，将威廉摇醒。

    威廉有点困倦，似乎有些不满。

    菲茨点起火把，以便照明。

    火光明晃晃的，闪动着威廉和菲茨的影子，光线隐约透露出窗外。此时正值深夜，整个村子都没有人点灯，黑漆漆的一片。

    威廉将信筏打开，迷朦着眼睛，就看到几个拉丁文赫然写着：“启禀威廉阁下，圣普莱西的格里莫阿尔德已派兵来捉你。”

    威廉登时便愣住了。傻乎乎的坐在那里。

    “公爵？公爵？”菲茨打断了威廉的震烁。

    冷汗似乎流了出来，威廉迅速的把信烧灭。他有些惊慌的开始穿衣服，早已睡意全无。

    “走，跟我回鲁昂。”威廉扬了扬手，试图抓住什么。

    “我是说，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