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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各自回头看后头。风山渐巧解张谭之间的误解,却难调灵暗两界的矛盾。

    张叔礼与谭绍的误会本已稍适缓解,但半路却杀出了个程咬金,让事情变得扑朔迷离。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然已被张叔礼发现,亦无需再遮遮掩掩,这时,一大群隐藏在黑暗中的鬼面黑衣武士从密林渐渐走出来。

    “青峰死士!”

    “许阴?!杨旭?!”

    张、谭二人看到眼前的一幕均诧异非常。

    领头的两个人,一高一胖,这正是青峰岭“噬血营”韩瑟的部下许阴和杨旭,后面跟着少有两三百人的“青峰死士”。

    虽然张叔礼在战场上素来所向披靡,以一敌百,但令他望而生畏的是,如此百来号人如死寂般潜伏在山涧密林间,自己却后知后觉。

    青峰岭之可怕不言而喻,此时结界又是大开全无,是否有青峰岭的其他人马已悄然潜入七商却不得而知。

    张叔礼险遇青峰岭的后续故事暂时需放一放,先来说说关于这“青峰死士”,因为从此刻起,“青峰死士”的出现,标志着“七商之乱”的开始,也意味着七商已开始大难临头!

    青峰岭作为暗域中“六yin七煞”之首,恶贯满盈众所皆知,之所以能在广生殿如此为非作歹,正是由于培养了一大批穷凶极恶的“青峰死士”。

    “青峰死士”,人人佩戴人皮鬼面,面如土灰,青面獠牙,一双空洞的眼眶被扭曲地拉长着,不规整的脸皮边缘与原来的腐rou有些明显针线缝合的痕迹,让人不寒而栗。

    听闻每个“青峰死士”的人皮面具都是将仇人的脸面切割下来制作而成,因此每张面具下都有一个苦雨凄风的亡灵在嚎叫。

    之所以叫做“死士”,除了这些个武士个个面目狰狞,更因为他们毫无意识,除了听命于自己主人的命令;也因其半死半活,无痛无恙,如行尸走rou一般。

    这一批批活死人在青峰岭岭主“百寿公”风无疾的训练下,不但拥有异于常人的躯体,在武艺上也不可小觑。

    弓、弩、枪、棍、刀、剑、矛、盾、斧、钺、戟、殳、鞭、锏、锤、叉、钯、戈,五花八门,各有所长。

    其中在广生殿最令人胆寒的是“青峰死士”手中那把“九牛弩”和“寒鸦箭”,九弓连发,威力强,射程远,矢无虚发。

    江湖曾以这样来形容它们的可怕:“九牛弩,寒鸦箭,神仙来了也莫见。”

    谭绍看到许、杨二人这便已知其中一二,这两个畜生玩的借刀杀人,虽怨气满腹,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仍悦颜于色跟他俩打过照面:

    “呵呵!原来是许老弟和杨老弟,他乡遇故知,难得啊!不知道二位兄弟到此贵为何事,有发财的买卖可别忘了咱哥哥!”

    这时领头的一高个走出来接话,这人叫许阴,身高七尺有八,三角眼,鹰钩鼻,尖下巴,尖嘴猴腮,油头滑脑。眼睛不大,跟谭绍的两条缝也差不了多少,却眼露凶光,一看就知道一肚子坏水。

    这许阴是噬血营韩氏三兄弟中“铁锤天王”韩瑟的部下。

    韩氏三兄弟有谁,他们分别是老大“铁鞭天王”韩重、老二“铁锤天王”韩瑟、老三“铁扇天王”韩施,江湖人称“韩三铁”。

    许阴素来诡计多端,阴险歹毒,故人送绰号“毒蝎子”。

    别看他现在两手空空,腰里就别着一把普通的佩刀,但是这小子使用的武器却是暗藏杀机。

    常人都知道许阴擅使“袖剑”,故名思义就是藏于袖中,缚于小臂,筒之前端贴近手腕,用衣袖遮盖,对手根本看不见。箭筒上装有机关,在双方近战时,一触毙敌,防不胜防!这“毒蝎子”的绰号是名副其实。

    许阴一脸坏笑回道:

    “谭老三呀谭老三,你真是无利不起早,有这等好生意居然躲在这吃独食,三当家你可真不地道,这么大的盘,你一个人可吃不下吧,别到最后亏了个血本无归啊!哈哈哈哈!”

    谭绍自感心中不妙,这皮笑rou不笑的许阴正如他的名字一般——“阴”就一个字!

    谭绍故作糊涂道:

    “许老弟爱说笑,我谭老三若是有着这独门的好买卖还能落得这般田地不成,也不知道今日倒了什么血霉,迷迷糊糊走错了道,误闯了这七商的地头,跟咱们叔礼兄弟算是不打不相识,对不对?!”

    谭绍说完又朝张叔礼打了个圆场。

    张叔礼对白鑫书院自来没有好感,对青峰岭为非作歹的行为更是深恶痛绝,自然也没给谭绍这次做这个老好人的机会,他冷嘲热讽道:

    “两位若是喜欢唠家常,你哥俩可以走出这片林子以外的地方慢慢再酗酒,七商重地,敬请两路神仙到哪儿来就回哪儿去,我这儿庙太小,供不了二位,请!”

    现在是张叔礼是寡不敌众,也不知这伙人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因此他也不敢把话挑得太明,一旦动起手来,血飞燕定是要吃亏的。

    杨旭是个快言快语之人,说话也不太过脑子,看到这三个人说话拐弯抹角的,心里不太痛快,便朝着张叔礼和谭绍喝喝起来:

    “你俩有他娘的屁就快放,别在这里绕弯弯!说这些屁股都给老子绕糊涂了!谭老三,你识趣地就带着你手下这些个窝囊废麻溜走人,等会儿动起手来刀剑可不认亲爹亲娘!”

    谭绍听这话也不敢有脾气,再看看杨旭身后那些个死士,个个虎视眈眈,凶神恶煞,招惹不起!

    管慧倒是一脸的不服气,别看这小毛驴小身板的,但脾气倒是不小,听这大胖子嘴上没把门,那哪能乐意,但刚想回嘴就被谭绍一把捂住了嘴巴,拉扯到身后,谭绍是个识时务的人,肯定不能吃这哑巴亏。

    他笑笑对杨旭说:

    “是,是,杨兄弟所言极是,这刀里来,剑里去的,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多谢兄弟照顾,在下先走一步,你先忙,回头找机会再请兄弟们吃酒,后会有期!”

    谭绍领着管慧、风山渐,搀扶着大柱子起身离开。

    风山渐哪见过这场面,方才经历了谭、张两个队伍的厮杀还惊魂未定,现在又陷入争这莫名其妙的争斗之中,赶紧跟着谭绍三十六计走为上,自然也顾不上跟张叔礼称兄道弟。

    风山渐向张叔礼施礼作别:

    “小张啊,你看你们这有事还挺忙,我也不多做打扰,改天,我也借三当家这个光,请大伙吃酒,告辞告辞!”

    风山渐初来乍到也搞不清东南西北,他哪知灵界暗域那是水火不相容,再耽误一会儿说不定阎王爷就要请哥几个到下面吃席了。

    张叔礼回礼道:

    “剑兄无需多礼,后会有期!”

    谭绍看这哥俩难舍难分的样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你说都这时候了,跟七商的人切割还来不及,更别说称兄道弟了。他赶紧拉着风山渐远离这是非之地。

    管慧虽然跟着三当家走南闯北惯了,但始终对风山渐这等人嗤之以鼻,前脚左一个朋友右一个兄弟,后脚就独善其身,互不相识。

    杨旭看着这几个人磨磨唧唧聊地没完,嘿!还真把爷爷当善茬,那暴脾气就像纸包的硫黄,一点就炸,抡起那把“龙凤双钩斧”就甩在张叔礼脚前两尺的地里就破口大骂

    “你他娘这是八月十五走亲戚呢!老子还在这干瞪眼等汝等小儿串门,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小白脸,赶紧的,闭上眼就一下,爷爷给你个痛快,不拖沓!”

    张叔礼听这口气就知道这大兄弟并非善类,方才顾着与风山渐辞别,也没正眼瞧他。

    呵!好家伙!这一板大斧子插在地里足足有一尺多深,地面瞬间沿着斧面裂开了好几道大口子,像开了花似的。

    抬头仔细一瞧,嘿!原来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手里还持着另一把斧子,看这家伙事足足有一百来斤重。

    杨旭往前站了两步,这会儿张叔礼看得更清楚了。

    这人身材不高,但桶状的身材,一身肥膘从褐色的鱼鳞甲缝间一股脑往外挤。一大把张扬的络腮胡给人印象深刻,再则加上那蓬头垢面、散发披襟的样,活生生一个阎罗判官。

    杨旭显然没有许阴这般阴险狡诈,但是生性亦是残暴异常,故人送绰号“活阎王”,不知道有多少冤魂成了他的斧下鬼。

    这两板斧子也大有名堂,它叫“龙凤双钩斧”,一共两把,每把重达一百一十斤。

    斧头呈扇形,曲刃足足长一尺五,刃阔五,斧尾厚刃薄,柄长尺五寸,金凤头、盘龙身,斧柄一侧还有一对锋利无比的双钩爪,斧劈磐石、钩拉rou丝。

    时左右各持斧,抡、劈、砍、扎、由、云、撩、挂、削、扫,别看杨旭体重惊人,但耍起这两板斧子那是银光乍起,矫若飞龙,这两把家伙一亮相已让对手闻风丧胆,不战自败。

    张叔礼常年领着血飞燕在七商cao练,除了偶有在每年的“双丰节”比武大会上跟离懿和其他各府的武师过上几招,那也只是点到为止,助助兴而已,其他时间再无机会能像今日一般棋逢对手。

    如今他看到这两板斧头甚是兴奋不已,手中的月霞剑亦是饥渴难耐,恨不得废话少说,干就是!

    “猪刚鬣,你到底打不打,哈喇子流了一地还不动手,不打我可要送客了哈!”

    “好嘛,小屁孩,小嘴还挺厉害,吃你杨爷爷一斧!”

    杨旭刚想抡起斧子,张叔礼把他打住了:

    “等等等等!猪刚鬣,我问你,先前是你们放的冷箭射杀了我兄弟不是?”

    “嘿!小崽子临死了还想起这茬,没错,是你爷爷放的箭,怎么,想报仇?怕你这辈子是没这机会咯!”

    “这仇定是要报,我就是想让我兄弟泉下有知,让他看看哥哥我没宰错人,本来还想陪你玩玩,既然汝等先不仁,那就不要怪我斩尽杀绝!”

    张叔礼说完提剑便直指杨旭的命门刺去。

    杨旭还未来得及捡起方才插在地上的斧子,只能用另一把斧子的面硬生格挡,由于张叔礼的冲击力太强,杨旭连连退后了好几步。

    “活阎王”一下子没适应小伙子如此灵动的剑法,防守的动作略显笨拙,手手脚脚连被月霞剑划破了好几道口子,鲜血唰唰唰地溅起了小血柱子。

    张叔礼见对手似乎毫无招架之力,这便收起了剑,还是剑下留了情。

    “怎么?就这点本事走江湖,队伍不好带啊!实在不行你们两就一起上,省事!”张叔礼嘲笑道。

    许阴倒是在一旁乐得不行,笑得前俯后仰的,笑声瘆人。

    张叔礼和其他血飞燕将士见状都觉得很是奇怪,都心想这人倒是怪得很,队友已伤成这样,他还在一旁幸灾乐祸,难不成其中有诈?

    这时许阴已笑得差不多了,擦了擦眼角的喜泪,说:

    “小白脸,你可把咱家的大狗熊给吵醒咯,兄弟们,今晚有rou吃咯!”

    说完百来个“青峰死士”也一起跟着起哄:

    “宰了他!”

    “留半口气新鲜!”

    “剁成rou泥!”

    只见“活阎王”杨旭用手指沾了沾胳膊上的血,放进嘴里尝了一口,然后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嘀咕着:

    “香!”

    缓缓走向前,捡起了另一把斧子,左右各持一把,突然猛呵一声,全身的肌rou霎时膨胀,身上的鱼鳞甲顿时被震飞得七零八落。

    两把斧子在手中绕起了圈,一道道斧刃划破黑夜的声音让人心惊胆寒,像是随时要被剁成了rou泥。

    此时杨旭已是两眼充血,面目狰狞,嘴角一直保持的上扬,正所谓皮笑rou不笑,很是可怕。

    “小朋友,不错不错,还热乎着,爷爷我就好这一口!”

    正在这时,“活阎王”将手中的一把斧子扔向了出去,一百一十斤重的“龙凤双钩斧”在空中唰唰唰势如破竹般划向张叔礼。

    张叔礼本以为这猪脑袋就会使这一两招,然而就在斧子迎面而来的那一瞬间,却让他大惊失色!

    “啊?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