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猪落平阳被虎欺》
风山渐误闯野猪林，奈何死里逃生又遇绝境。 野山猪埋头直奔山渐，距离他已不足两丈远。山渐当即本能的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打算给这头蠢猪来个朝天蹬，小样，看老子摔不死你！ 说时迟那时快，亮蹭蹭的獠牙已在眼前，就在这时，电光火石间，一团巨大的身影从侧方忽闪而过，将野猪扑倒在地，紧接着听见一声龙吟虎啸欲震天，惊得竹林的鸟儿瞬间拼命扑打翅膀一哄而散。 虎掌之下，野山猪试图挣脱，猛虎又是一声怒吼，“咔哒”，野猪瞬间头首分离。紧接着张开血盆大口，满口尖刀般锋利的大尖牙让人瘆得慌，一口口将野山猪肚子咬的稀巴烂，肠子内脏啥的血淋淋散落一地。 我的天，一只猛虎就这么跳入风山渐眼帘，眼前的一幕把风山渐彻底吓傻了，压根不敢半点动弹。 也怪不得这只野山猪如此执着追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无不体现了啥叫做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一趟给风山渐累得够呛，心想还没在野猪林死里逃生，现在又面临着如何虎口脱险。你说这人不可能一直走背运吧，但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只有“喝水塞牙缝，放屁扭到腰”的事。 老虎现在也挺忙，俨然不太在意这边还有个活物，风山渐趁着这个时候蹑手蹑脚地往林子外边挪步。 屁股上的那道口子到现在都没止上血，想走也走不快。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老虎堵住了原来的路，如今也只能再往竹林深处方向逃命。 风山渐是看两眼走两步，停停走走，提心吊胆。老虎的两只耳朵时不时竖起来抖几抖，尾巴朝天左右晃悠。 老虎是谁啊，山中之霸，百兽之王，天生就有极高的警觉性。尽管山渐再怎么走得小心翼翼，要真想逮住他，那不是跟玩似的。 其实猛虎早就发觉到风山渐在移动，就是不着急，因为完全在它猎杀的范围之内。 “哎呀，我去！” 这时风山渐脚底不小心踩到了一戳枯枝败叶，“嘎吱”作响，即使再细小的声响在这样危危可及的环境下显得尤为刺耳，老虎和山渐同时抬起头目目相觑，空气顿时凝固了。 风山渐的心蹭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似乎瞬间停止；猛虎的大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他，不停从鼻子里发出低沉的喘息声，像是拉起了捕杀前的警报，但凡前方有一丝动静，也绝不让猎物逃离它的虎口之下。 风山渐深知现在的环境异常凶险，本没想轻举妄动，但猛虎缓缓俯下身子，一只前爪在慢慢地提向前，攻击一触即发。 还未等老虎先动身，风山渐心一横，强忍着伤痛拔腿就跑。 与此同时，猛虎两条发达的大腿一蹬，似乎与风山渐同一时间启动，短短数秒，风山渐没跑出几步，猛虎霎时间已到他身后不足一丈远。 只见老虎一跃而起，来了个饿虎扑食，山渐吓得整个人向前扑倒了七八尺远，下意识双手捂过头面，双眼紧闭，剩下就交给了命运。 嘿！还别说，命运虽然跟一直跟山渐开玩笑，但这次却站在了他这边。山渐这是命不该绝！ 猛虎距风山渐就差一臂的距离，飞扑到半空时瞬间火光四射、焚化成灰。 前半身已成灰烬，零零散散的火星灰子在空中飘落，后半身“！”一声狠狠的摔落在地。 这是？？ 风山渐的小心脏七上八下，咚咚咚已快要跳出喉咙，咽了咽口水又把它吞了下肚，整个面部已僵硬无比。 虽然暂时还不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方才险象环生的画面却让他莫名兴奋。 “哇！刺激！真他你娘的刺激！” 话分两头，张叔礼领着“血飞燕”天、地、泽三部刚到山涧溪岸边，便听到远远处虎啸山林，群鸟兽散。 天字部探子来报： “禀报校尉，前方密林纵深两里有一野猪林，常年有野山猪出没，凶猛悍戾，亦有豺狼虎豹盘踞。” 张叔礼摸了摸下巴，思索了片刻，吩咐道： “‘血飞燕’众将士听命：天字部兄弟飞林走树，柳叶镖探路，挝飞无碍方可人走；地字部兄弟随我搜寻可疑之迹；泽字部兄弟五一队，沿岸分别在上下游搜索。此处已临近‘火云结界‘，大家行动务必小心，若遇情况，‘燕哨‘互信！” 各军领命后便利落动身，开始行动。 天字部众将士“唰唰唰”甩勾挂枝，穿林过树，在繁枝茂叶中穿梭自如，一边飞一边向前方投掷柳叶镖，由此探路，以免撞上“火云结界”。 泽字部分成两队，摸石涉水，在湍流中如履平地，如鱼得水。 地字部将士点上了火折子，在靠近柳岸乱石堆似乎已有所发现。 “报！前方溪岸发现有被浇灭的火堆，据焚焦的土质看，距现在应该不足一个时辰。” 张叔礼听报后赶紧前往探查。 虽然雨过地湿，又逢溪岸水溅，但此处被焚烧过的土壤比起周边来略显干燥，火堆最底部有数跟枯枝仍有些许温度。 然而…… “张校尉，据卑职看，这不像是大少爷生的火。” “此话怎讲？” “你看，这归置火堆的人必定心思很是缜密，搭架柴火的样式熟门熟路，上细下粗，底厚顶高，这构架俨然是有相当经验者方能搭建。” “言之有理，莫非是山中猎户？” “极有可能！” “会不会是暗域贼人？” 张叔礼脸色突然一变。 “非也！卑职觉得不像。校尉您瞧，以足迹来看，这附近的足印应该是同一人，并未查到其他人等或有马踏留痕。至于暗域……此处乃‘火云结界’之禁地，数年来也未曾过暗域的鞑子们在七商境内活动。” “有功言之有理！” 说话之人正是张叔礼的副官，此人姓白，名有功，官拜司马，白有功长相丑陋，人字须、山羊胡，年过四十有余，身高不足五尺五，但眼力过人，观察细致入微，心细如玲珑，矮小又精悍，人送绰号“白玲珑”。 “吩咐下去，继续再细致些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得令！” 地字部将士沿着模糊的脚印继续进行搜寻，但奈何乌天黑地，又逢雨后泥泞，给探查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卫将军离懿率着先锋军正快马加鞭从另一路赶往“鱼嘴峰”，若顺利，亥时前定可以赶到“露旱亭”进行设伏。 而邓昭雪带着家丁们一路磨磨唧唧仍在路上走走停停。 虽然从城东至山涧路途并不算长，但毕竟他们乘坐的并不是战马，加之邓昭雪平日就娇纵成习，马车快些了不时抱怨颠簸难耐，下雨路滑又担心车陷淤泥，自然快不了多少。 话回风山渐，虎口脱险没多久，山渐强忍疼痛、拖着伤腿一口气穿过了野猪林，生怕再遇猛兽，随后便找了块合适的地儿稍作调整，简单处理了伤口，正盘算着下一步的去向。 先前的恶虎焚尸动静闹得不小，但深暗处有一双眼睛一直窥探着这一切。究竟这人是谁？是敌是友？暂且不得而知。 想必风山渐和这神秘之人心里都有一个令人费解的疑问，那便是为何人虎穿过同一个地界，人却相安无事，猛虎却当场毙命？ 当然，风山渐定不知方才救了他的就是“火云结界”！ 说到这，那就得说一说离府的二少爷离秋。因为这个疑惑，也只有他与中郎将何筮两个人才知道答案。 七商城西外约10里，“流火库”大营外。 “有劳李将军护送，一路多加小心。离懿已令一部先锋军前往西门外与将军汇合。离秋在此别过。” “末将领命！定将‘昆仑黄’安全送达！” 离秋因离风之事需即刻赶往山涧与张叔礼汇合，今日未能亲自押解这一批“昆仑黄”回城西“甲仗库”，故此只能托付于李穆走一趟。 这李穆是何许人也，为何如此重要之事离秋竟敢予他一人领队护送。 李穆这人在七商，可算的上是一位响当当的英雄，他乃是“安西鹿府”甘鹿西将军的副将，官拜车骑将军，早年间随甘鹿西南征北战，也曾参加过“冥焚之战”，战场杀敌无数，骁勇善战，人称“铁骑银枪飞将军”。 如今李穆虽已年过六十，但一手“飞马钻心霸王枪”仍令敌寇望风丧胆，无不畏惧，离秋将护送“昆仑黄”一事交于他那是一万个放心。 李离二人相互别过后便各自动身启程。 大风起兮云飞扬，只见李穆踏鞍上马，大喊行一声： “鹿！风起！” 领兵旗手身强力壮，闻声而动，军旗挥摆，旗帜迎风招展，旗上锈有大大的“鹿”字。 先锋官和斥候策马啸西风，直奔前方探路，大部队后面跟随。五十余辆满盛“昆仑黄”的马车缓缓前行，前面有三十余骑兵带路，后面四百余名徒卒押送。 虽然从“流火库”至“甲仗库”短短十里路，但“昆仑黄”之珍贵堪比黄金万两，再则这“昆仑黄”易燃易爆，行军途中不宜颠簸，故全军上下不敢大意，纷纷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这边离秋乘着他的“琉璃一点红”，风驰电掣奔向山涧。 这“琉璃一点红”是匹十分罕见的宝马，浑身上下那是黄棕油亮，唯独头顶有一撮天然的鬃毛为红色，战马跑起来在阳光下浑身流光溢彩，一会青一会紫，且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乃世间罕有。 不出一个时辰，离秋便已到达山涧附近。但他并未第一时间去找张叔礼，而是来到了鱼嘴峰-长鳍林密会“白鑫书院”的军械商贩——谭绍。 谭绍一行二十人早已在离秋的安排下，藏在“长鳍林”等候他前来商议交易之事，而其他人马与货品在“火云结界”外落脚。 奇怪今日过了约定之时却迟迟不见离秋前来。 而早些时候他们同样也听到野猪林方向传来虎啸之声，不知发生何事，亦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待藏匿于此。 这谭绍乃“白鑫书院”的三当家，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不问江湖事。宽额大鼻梨状脸，八字胡、双下巴、大肚腩，走起路来两层的下巴和肚子上下来回弹动。 脸上的rou将眼睛经常挤得只剩两条逢，说话起来经常笑眯眯的，但谈起钱来眼睛瞪得像铜钱一般大小，十足一副jian商样，故江湖人送他绰号“见钱眼开谭老三”。 这不，离秋到了，立即笑脸相迎，行揖礼。 “离将军，别来无恙。” “托谭掌柜的福，安好。” “敢问将军，这‘鸡宝’……不知何时……？” “这个不急，‘黄儿’晡时已悉数到仓，待武库司主官核数完毕，收仓后即可押卸出城。敢问谭掌柜，我要的货……已至城边了吗？” （鸡宝、黄儿即昆仑黄，地下行市里的黑话） “回将军，这次要的玄铁全部已在林西五里外的‘万灵冢’，都是上上之品。” “哦？此话怎讲？那以前的那些……都是次品咯？” “哈哈哈，将军此话差异，实不相瞒，这批玄铁乃出自‘华盖上宫’的天池，这……算不算……上品？” “果真华盖上宫？” “一点不假！” “若真如此，那还真是难得的硬货！但……” “额……不知将军还有何顾虑，莫非华盖上宫都入不了将军的法眼？” “那倒不是，谭掌柜多虑了，只是因为现在……” 离秋话说过半，这时便听到有清脆的马蹄声呼哧呼哧从鱼嘴峰西侧绕行而来，从马队整齐、激悦的声音可以判断出，应该是离懿率领着先锋铁骑正前往露旱亭设伏，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只见马蹄声越来越近，而长鳍林则是通往露旱亭的必经之路，此时离秋已来不及与谭绍等人多做解释。 前有离懿的先锋军，后有火云结界阻挡，谭绍一众是走是留，给离秋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