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南国蛮女
这时候已是下午了，两人肚子都有些饿了，准备在集市中找个小吃摊子随便吃点东西。没走多远，忽听集市外的小路上，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呼。 石小玉这对个声音可是极为敏感的，登时跳了起来，惊道：“不好，是白云朵的声音。难道有什么事？” 他发足往集市外的小路飞奔而去，以他的身手，集市中虽然拥挤，但他都是很快地从人群中擦身而过，一点也不受阻碍。 很快就来到小路上，这里甚为僻静，四处都是高大的树木，石小玉飞身来到小路中间，就看见白云朵躺在地上，神色痛苦。 “那坏人抢走了我的红花果，还打伤了我……”白云朵看见是石小玉，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感到一阵喜悦。 石小玉恨恨地道：“早知道刚才我就不留手，先把他打得重伤再说。哼，这家伙往哪里跑了？” “应该是往山里跑了。”白云朵指着苍山的方向说道。 石小玉道：“我先把姑娘送回家，然后咱们再上山去找哪个坏蛋。” 白云朵却很是着急，说道：“我知道公子武功高强，必定能抢回红花果。若是去得迟了，那个坏人就跑远了。我出来的时候，和mama约好的，她很快就来这里接我的，公子不用担心我……”说到这里，不禁脸上微微一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然而然地就向石小玉求助，直到说完了，才觉得有些不妥，却也来不及改口了。 石小玉见佳人有求于己，一时间只觉得胸口一热，忙道：“姑娘放心，我一定替你将红花果抢回来。阿超，你留在这里照看一下，等白姑娘的mama来了，你再护送她们离开。” “放心吧，老大尽管去追那个坏蛋。有我陈超在，绝不会让嫂子受到歹人的伤害！”陈超把胸口拍得山响。 “啊，什么嫂子？”白云朵的脸登时通红了。 石小玉心中一荡，不过时间紧急，也来不及调笑两句。他要忙着去追那兽皮大汉，大致看了一下方位，便飞快地往山里跑去。这里就在山脚下不远，因此很快就进了山路，在山峰小溪之间纵跃前行，小半个时辰，就已到了深山之中。 可能是运气不错，忽在山涧轰鸣中，听到前面传来有人奔跑的声音。越过一条小溪，又转过一个小山包，前面林子更加茂密，极是幽深，看上去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石小玉大喜，加快步子，一连几个纵跃，穿过一片林子，就看见前面的背影，果然披着兽皮，料想就是那个抢走红花果的汉子。 石小玉飞身而起，已落在兽皮汉子身后。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那汉子却猛地站住，一付警惕的模样，似乎发现什么危险一般。 忽听前方传来如同风笛一般的声音，抬头一看，却是一个青衣少女，坐在树上，光着双脚，洁白的足踝露着。手拿一片树叶，放在嘴边，呜呜吹响。 此情此景，如梦如幻，石小玉不觉看得呆了。 那青衣少女显是稚龄，但容貌已是娇美异常。她秀发束在脑后，围着一束五彩花环，耳轮上挂了一对又宽又大的银耳环。身上服饰也甚是奇异，绣有许多各色图案，又缀有数不清的银饰。短袖齐肘，裤脚也只到膝下。光着两只脚丫，在树枒上一荡一荡。 随着她吹响树叶，从地里、草中，钻出无数条大大小的蛇来，蜿蜒游走，身上鳞片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一时之间，群蛇毕聚，将石小玉和陈超围在当中。 美色当前，两人一时看得失神，此时才反应过来，惊道：“蛇，这么多的蛇！” 那稚龄少女淡淡地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我牧蛇之处？” 石小玉怔怔地道：“莫非你是神仙？神仙jiejie，我无意中闯到这里，多有得罪。” 那稚龄少女脸上微微一红，却也有几分欢喜，却嗔道：“什么神仙jiejie，我可不是神仙。”她是当地口音，又软又嫩，脆生生的像唱歌，听着如同乐曲一般动听。 石小玉却又说道：“姑娘的模样就像神仙一样，你若不是神仙jiejie，谁又当得起神仙二字？”不知为何，他见了一个如此可爱的小美女，忍不住就想说上几句好话，博得美女一笑，心里就很高兴。 那稚龄少女脸上更红了，嘴角微微翘起，笑容微露，嘴角显出两个明显的小酒窝，更显得秀丽无比，动人心屝。 兽皮大汉的脸色却极是难看，四处张望，想要寻找离开的机会。 正说着话，后面人声嘈杂，脚步声纷乱，有四五人又来到林中。 那稚齡少女脸色忽变，显然大是嗔怒。适才石小玉二人前来，并未有多大动静，但此刻许多人忽然狂呼冲来，这阵仗未免大了一点，惊得众蛇一阵乱动，自然让这南方蛮女大为不满。 “猛如虎师兄，原来你早就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那伙人见了那兽皮汉子，十分高兴，纷纷打招呼，原来竟是同门师兄弟。 那几个江湖汉子忽然见到坐在树上的青衣少女，不觉一呆，也为她的美色震惊，有几个登徒子之流，更是口干舌躁，狂叫道：“这里有个好漂亮的蛮女，要是能和她睡一觉，就是死也甘心了！” 登时有狂徒起哄：“不错不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小meimei，快下来，哥哥带你去快活快活。” 那稚龄少女面上冷得可以刮下一层霜来，冷冷地道：“无知恶徒，自寻死路。” 忽地拿起树叶，放在嘴边，轻轻吹奏起来。 石小玉二人见她竟在这当口吹起曲子来，倒是一愣。 却听那稚龄少女所吹腔调忽然拔高，的溜溜几声尖啸，群蛇犹如疯了一般，都是全身一跳，忽然向众江湖汉子扑来。 群蛇狂攒而至，多不胜数，众江湖汉子大惊，不少人吓得尿了裤子，于是腥臭之气大作，闻之欲呕。 后面几人见状，转身便跑，不一会儿，便跑得干干净净，只余下四五个被蛇围住的江湖中人，惨叫挣扎，不一会儿，就已葬身蛇腹。 就连这伙江湖汉子的师兄猛如虎，也吓得面色惨白，悄悄退后，跟在那伙人身后也跑得远了。 石小玉看了，不禁浑身发冷，对这南国蛮女，顿时生了敬畏之心。 只听树叶吹出来的曲子，渐渐转过平和，然后又慢慢止歇。众蛇也都缓缓退下，钻入丛林之中，就似从未出现在这里一般。 只有泥地上的几滩血迹，让人想像不久前发生的惨剧。 石小玉都长长吸气，都感到头皮发麻，直到此时，才稍稍恢复。 那稚龄蛮女格格轻笑，说道：“坏人跑掉了，你们两人身上的衣着，还有说话的口音，可都不是这里的人。快说，你们从哪来的，到这里要做什么？” 石小玉将自己的姓名来历约略说了一遍，忽然一拍脑袋，说道：“唉呀，适才我被吓蒙了，忘了盯着那个猛如虎。这下糟了，被他跑了，不知再去哪里找。” “你找这些坏人做什么？”那稚龄蛮女问。 “我朋友的家人需要无量山红花果，没想到却被这个猛如虎抢走了药，还打伤了我的朋友。我这才追上山来，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姑娘。”石小玉叹了口气，又向那蛮女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稚龄蛮女轻轻一笑，微露洁白的牙齿，说道：“我叫做菁菁。” “菁菁，这名字真好听！”石小玉赞道。 “你们这些汉家郎，就是会说话，嘴上就像抹了蜂蜜似的。”菁菁脸上现出红晕，微笑道：“你是因为我才把坏人放跑的。放心好了，在云南的大山里，就像在我家的后花园似的。要找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啊，那就先谢谢姑娘了。”石小玉喜道。 这时，忽然树丛中的群蛇一阵騒动，竟似要暴起伤人一般。石小玉吓了一跳，不由得向菁菁靠拢一些。 菁菁忽然面色一变，道：“不好，百毒星君来了。此时再结蛇阵，只怕来不及了。你们快躲到我身后来，我要驱蛇布阵了！”一面说着，一面从衣襟里取出一片精致的树叶，作势欲吹。 石小玉奇道：“什么百毒星君，比你还利害么？” 菁菁脸色凛重，说道：“当然比我利害，要不然我也不用在这山沟里大聚群蛇，就是为了挡他一挡。我就要落在他的手里，后果可不大好。” 石小玉诧异道：“原来菁菁姑娘也有怕人的时候？” 菁菁瞪他一眼，说道：“百毒星君是天下用毒的老祖宗，就是我教中长老、掌门，也不是他对手。” 石小玉奇道：“原来姑娘也在帮派啊，不知贵派如何称呼？” 菁菁用平静的口气说道：“五毒教。” 石小玉一呆，看向菁菁的目光不禁一滞，脸色发白，身上竟然冒出了冷汗。他自小在丐帮中长大，对江湖中的传闻略有所闻，自是知道天下阴狠的门派中，莫过于位于西南的五毒教了。听说五毒教的高手使起毒来，神鬼莫测，杀人于无形之间，江湖中人闻之色变。 没想到这一次，竟面对面和一个五毒教中的蛮女在一起，而且看上去这个菁菁驱蛇使毒的本领，显然也极是利害。若是惹恼了她，只怕小命不保。 菁菁却没留意他神色，她吹起树叶，又将群蛇召来，匆匆布下蛇阵。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我先前布好的万蛇阵，可惜被那帮坏蛋搅乱了，如今仓促间再聚起的蛇阵，威力小了好多，只怕挡不住百毒星君。唉，只盼是他一人前来，若是他两个弟子天南双雄也跟来了，咱们就可凶多吉少了。” 石小玉大惊：“什么，天南双雄是百毒星君的弟子？” 菁菁向他看了一眼，略觉诧异，奇道：“你也知道天南双雄？” 石小玉道：“我曾见过一个老尼姑，为了救她徒儿，一不小心，就被天南双雄的毒针害死。这天南双雄是有名的yin贼，他们的师父想必也不是好人，难道对姑娘也那个……那个起了歹意？” 菁菁脸一红，嗔道：“你瞎说什么，这老贼跟我只是师门恩怨而已。哼，你再瞎说，我让蛇咬你。” 石小玉吓了一跳，忙道：“是，是，我不瞎说，我不瞎说。” 菁菁哼了一声，道：“想活命的，跟在我身后，两个字，快跑。”说罢转身向林子深处钻去。 石小玉见菁菁如此凝重，显然她口中的这个百毒星君，是个了不得的狠角色。此时已不及多问，保命要紧，当下便跟在菁菁身后，向密林深处跑去。 而林子中群蛇蠕动，他想找别的路逃跑，也根本无路可寻。 却听得身后远远传来一声怪嘨，有个老者的声音喝道：“小丫头，以为区区几条破蛇就挡得住老子么？给我开！”跟着听到一声炸响，然而群蛇四散而逃，显然有不少蛇着了他的毒手。 石小玉脸色铁青，惊道：“这个百毒星君如此利害，杀起蛇来如同割草，这可不妙啊。” 正说着，忽见一道青影从树尖上掠过，随便落在三人身前。一个青袍老头，一脸阴邪神色，看着三人冷笑。 菁菁喝道：“你们先走！”急吹树叶，却见从地里、草中，钻出无数条大大小的蛇来，蜿蜒游走，身上鳞片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刹时之间，群蛇毕聚，将那青袍老者围在当中。 菁菁所吹腔调忽然拔高，的溜溜几声尖啸，群蛇犹如疯了一般，都是全身一跳，忽然向前扑去。 青袍老者微微冷笑，双臂忽然缓缓提起，他袍袖之中，竟渐渐鼓荡起来。突见双掌挥舞，掌力雄浑沛然，一股形如圆弧的真气，由内向外散开，初起时如波底暗涌，待到后劲催发时，竟如怒涛狂潮，势不可挡。 群蛇狂攒而至，忽然撞到他掌力，便如狂风卷落叶一般，纷纷向后激射而出。不少蛇被这股力道震得皮破血流，在空中就炸了开来。 菁菁也没料到百毒星君不单是擅于用毒，原来武功竟也如此高深，不觉脸色发白，知道不妙，此时已到了拚命的时候了，容不得她犹豫，当下双手十指一张，十只不同形态的怪异毛虫，从她手中发出，向百毒星君迎面飞去。 百毒星君冷哼一声，从腰间取下一个葫芦，飞快打开塞子，里面似乎有药酒，向空中稍稍溅出几点。那些毒虫只要沾上一点药酒，登时冒出一股黑烟，随即化为灰烬。 菁菁大惊，翻身上树，身形敏捷赛过灵猫。她骑在树叉上，又急吹树叶，发出刺耳的啸声。一物疾蹿而出，又黑又粗，竟然缠到百毒星君身上。他出奇不意，啊哟一声，从半空坠了下地。原来竟是一条黑色的巨蟒，有一尺来粗，紧紧卷住他身子，一点缝隙也不留。 百毒星君大惊，只是身子被缠住了，双手无从发力，越挣越是缠得紧。菁菁格格直笑，说道：“怎么样，巨蟒缠身的滋味可不好受吧。”语气娇媚，就如平素与长辈撒娇一般。 百毒星君哼了一声，运气于臂，猛然向外一崩。那巨蟒颇有弹性，虽然身子被这股力道崩开数尺，却仍是紧紧箍在他身上。 菁菁叹道：“唉，你越是使劲，阿黑缠得越是紧。” 百毒星君瞪着她，冷笑道：“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区区一条蟒蛇就困得住老夫了？哼哼，不知死活！”他适才一撑之下，双手已有间隙，当下双掌忽然向蟒身插去。以他神功，一双rou掌布满真气，比寻常刀剑还要锋利。蟒身虽厚，却仍是抵挡不住，立时洞穿。巨蟒吃痛，全身一紧。百毒星君却已发出掌刀，只见血rou横飞，巨蟒身子竟被斩为几截。 菁菁大惊，叫道：“啊哟，你杀了我的阿黑，我要你赔！”手中亮出一付银钩，疾向百毒星君头顶勾去。 百毒星君微微冷笑，挥掌劈出。菁菁的银钩与他掌力相撞，只感一股巨力冲到，坐立不稳，登时从树枝上跌了下来。但她身子灵便，虽然摔落，却是双脚落地。 百毒星君脸色微变，又待出掌。菁菁玉手一扬，忽然一股五彩烟雾散开，阻在他之间。百毒星君知道她全身均有巨毒，却也不敢冒然进犯。大袖中忽然露出一条铜锏，脱手掷出，犹如在林间划过一道流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菁菁胸口飞去。 菁菁的五彩烟雾虽能暂时阻隔敌人视线，但自己同样也看不到远处。铜锏飞来，她竟是浑然不知。 石小玉在她身后不远处，反倒看得清楚，吃了一惊，叫道：“小心！”但菁菁显然已来不及闪避。 石小玉对自己的内力尚不能熟练运用，也不敢相信能硬接下这威力强劲的飞锏，情急之下，从地上拾起一块大石，向前跃出，石块向上一撩，只听地一声轻响，那铜锏跟石块相撞，竟被挡了回去。 百毒星君咦了一声，接过铜锏，瞟了石小玉一眼，似乎对他的功力之深略感意外，只不过也没放在眼里。 跟着却听到菁菁一声闷哼，随即捂胸倒地。石小玉大吃一惊。原来百毒星君出手阴狠之极，飞出铜锏，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却射出暗器，正是他门中镇派之宝，巨毒无比的毒针。 不久前，石小玉就亲眼见到峨嵋派的掌门人伤在这种毒针之下，虽有一身绝世武功，仍不免伤重丧生。 如今菁菁竟也中了毒针，她功力显然远远不及峨嵋掌门了，又如何抵受得住？ 石小玉正自惶急，菁菁却咬破舌尖，又从怀里取出一块不知是什么的圆饼，捏碎一块，又舌尖的血浸湿，然后掷出。 就在此时，五彩烟雾已经散尽，百毒星君一脸狞笑，已大步来到近前。忽然之间，他眼色一变，跟着啊哟一声，用手去背后乱抓，刹那之间，竟从背上扯下一条银白色小蛇下来，只是蛇口有血，竟然已在他身上咬了一口。 百毒星君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从怀里取出药袋，也不知是些什么怪药，胡乱抓了一把，就噻在口中，硬生生咽下。然而盘膝坐下，一动不动，开始运功逼毒。看他如此慎重，显然那银色小蛇的毒性实是非同小可。 石小玉又转头去看菁菁。却见菁菁娇小的身子蜷缩在地上，看上去甚是楚楚可怜。而且她面色发青，显然毒性已经侵蚀入体。 石小玉大急，忽然想起丐帮中一些会点医术的老丐曾说过救治毒蛇咬伤之法，可以用嘴来吮吸毒血。只要口中没有伤口，便不会有大碍。 他想了一想，咬了咬牙，伏下身，去解菁菁衣裳。 石小玉在丐帮中虽然顽劣，但年级尚小，尚未近过女色。此时替菁菁解衣，见到她柔嫩的肌肤，不由得心跳得利害，心道：“我是为了救人，不是非礼，不要见怪。” 手指有些颤抖，好容易才解开衣领的扣子，然而拉开衣襟，露出少女洁白的胸膛。其实他也不敢将衣襟拉开太多，只是见到中了毒针的位置，便不敢再往下脱。 却见毒针周围，肌肤都已发黑，若是再迟片刻，毒气攻心，只怕非死不可了。石小玉撕下自己衣襟，用布片将毒针包住，轻轻拔下，然后扔得远远地，又再低下头，替菁菁吸吮胸口毒血。 只因此时对毒血十分惊惧，虽然以口接触到菁菁的如雪酥胸，却根本没有什么绮念，反倒如履薄冰，忌惮不已。 他连吸了好几口黑血，吐在一旁草地上，见那些青草片刻便苦萎而死，更是心惊。 终于吸出的血不再污黑，而且菁菁的呼吸渐渐平稳，同时又查觉自身也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直到此时，他才回过头来，向百毒星君看了一眼，却见这老怪兀自打坐逼毒，头上白雾缭绕，显然将功力发挥到了极致。所中蛇毒，显然尚未尽数逼出。 石小玉又看了一眼百毒星君，兀自心有余悸，心道：“这个老家伙当真利害，中毒那么深，还差点要了我的小命。还是趁着他无法起身，快点开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