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本末倒置

    莫妮卡看出了这个男孩的不理解，就说道：“李听说你来的路上对交通问题很感兴趣，你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小李还没从之前的思绪中走出来于是有点恍惚地说：“啊...好像是交通管理员？”

    “哈哈哈，是工程师啦。就是维护各种设备、车辆，让车流一刻不停的运动起来。”

    “我看到无人驾驶的汽车技术确实很好，车之间的距离特别近让同样的路可以通行更多车辆，而且无人驾驶的汽车都不会违反交通法规，就减少了很多事故的发生。”

    “非常好，但不光如此，你看不到的是所有车是由同一个电脑控制，比如在局部一段路上，信号灯显示通行时，所有车同时启动而非前面的车离开后面的车才动起来。”

    “这样能有多大改变呢？”

    听到小李对这个也有疑问，莫妮卡睁大眼睛说：“如果有个路口一个绿灯能通过十辆车，假设人控制看到前面的车开到安全距离再启动需要花费0.3秒，现在同时起步能节约接近3秒，加上你之前提到的行车距离，这个路口至少可以多通过一半的车辆。”

    “原来是这么算的，那我懂了。”

    “当然这只是用你好理解的方式给你举例子，因为在实际生活中还有很多其他因素影响。

    首先信号灯的时长并不是一个固定值，如果一条路的车辆远多于横向另一条路的车辆的路上的检测装置会反馈到中央电脑上，调整信号灯的时长，车多的那条路会优先通行而且绿灯的时间要变得更长。”

    说这些理论时莫妮卡的眼睛里闪着光，边说边比划着生怕小李不太懂。“……放在宏观环境上还有行程规划、立体交通和其他很多手段技术。你有兴趣以后再和你聊。”

    小李虽然是男生，但作为一个“原始人”对于这些科学理论，应该还是更擅长艺术设计方面。

    听莫妮卡的手舞足蹈介绍着自己的工作，看了眼窗外，黑夜已经降下自己的斗篷盖住整个大地，缓缓地回过头问：“莫妮卡，你喜欢你的工作吗？”

    “当然，每次我修理汽车或是路上的检测器时，听到手里的零件精准地放进卡槽里发出‘咔踏’的声音时我都无比满足。

    而我的一个先导世界教给我一件事便是，交通运输的历史也是由冲突、压迫甚至是巨大的痛苦堆砌而成的，能让这些教训在我的努力下结束；”

    莫妮卡深停顿了一下声音也低了些接着说：“真是太好了。”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人或事，这个女人的湖面吹过一阵秋风，带来了落叶激起了一阵涟漪。

    里昂一边轻抚莫妮卡的肩膀，一边回过头微笑着问小李：“现在你是不是能稍微理解我们这个不需要金钱的世界呢？”

    小李看了看两人，抿着嘴点了点头。

    里昂突然提高嗓音继续说：“不管你理解不理解，我们今天散步都迟很久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散步啊，要是你不想去就让阿杜带你去认识下客房。”

    “我就不去了，今天确实太长了，我想早点休息。”

    里昂和莫妮卡一出门，小李看到刚在厨房里收拾完的机器人走出来，虽然是个铁壳子但是小李怎么都觉得它不太开心。

    “走吧！”突然一个声音从那个方向传出，着实让小李吓了一大跳。“带你去客房。”

    “你会说话！”竟然是机器人在说话。

    “这很奇怪吗？”可以很明显地听出这个声音是来自头部的扩音器。是啊在这个世界里一个会说话的机器人简直太小儿科。

    “因为你之前没有说过话所有我以为你只是能做家务。”

    “为什么要说话？”一想也是，小李也没有问过。

    “跟上。”阿杜应该是那种惜字如金的机器人。

    这一天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漫长的一天，便跟着这部机器走，上楼时才发现原来这个机器人是悬浮的，就像是“伊娃”一样，只是非常的稳定一点也没有那种轻飘飘的感觉。

    之前一直也没看过桌下，还以为它装了轮子呢。不过想到之前莫妮卡对不是和它说过话它也没有回应，就说：“那之前莫妮卡问你，你也没有回话啊。”

    “不想说话，她总是趁做家务时开无聊的玩笑。”

    “是所有机器人都有你这么傲娇的性格吗？”

    能听到机器的头部转了一百八十度，摄像头扫了一眼后面跟着的小李然后又转了回去。

    小李觉得好笑，这机器人像是个小孩一样。走到走廊的尽头阿杜说：“就是这里了。”没等小李回应就径直回去了，不用想知道回去充电了。

    小李打开门里面的布置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床和衣柜，窗户旁的桌子上只是硬着玻璃的纹路。关上了门，精疲力竭的感觉比工作加班一整天还要糟糕，一头趴在床上，小李整个身体陷阱柔软的面料中，顾不了什么洗漱、卫生。

    小李已经没有力气传导到自己的四肢了，扯过被子的一角卷在身上伴随着织物的味道袭来，终于结束了这一天。

    新的一天又是光线将小李唤醒，只不过今天没有失眠，太阳已经爬到窗户上边。上次睡到自然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小李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床单都没有多少褶皱，想到自己如果每天都能有这样的睡眠就好了。

    几乎所有伟人都有着良好的睡眠质量，可以在任何环境中入睡，不过这和她们的大心脏是不是也有关系呢？谁也不知道。

    小李在衣柜里找到吉安提到的衣服，一样的衣服在衣柜里有3套，藏蓝色的卫衣和黑色长裤，也许时尚又转回去了，大家的装束似乎没有什么改变，都还是棉布麻衣。走下楼小李想找点吃的发现屋里没有人，于是就叫醒阿杜问：“莫妮卡她们去哪里了。”

    “真能睡，这会都中午了。”

    “啊...昨天有点累了。”

    “她们今天都是外勤日，需要去实地工作。”

    “哦今天是有点迟了，咱们有什么吃的吗，我很饿”小李对阿杜说着自己的需求。

    “我恐怕没有可以吃的东西了，她们计划工作回来时带一些食材。”小李在冰箱里翻找，可以打开看到的都是饮料酸奶，一看到这些好像让人更饿了。

    “为什么咱们不储备一些食物呢？”

    “因为很多食物都是在冰箱里坏掉的，所以都是当天配给当天消耗掉。如果需要进食可以去餐馆，这是地图。”阿杜说完，从眼睛的位置投影出一幅地图在冰箱旁边的墙上。

    “是啊这里不用钱，可一定得去体验一下，就先从吃饭开始吧。”小李顺着投影的方向看去地图上有餐厅、商店、体育场...然后仔细的记下地图的信息，希望自己在没有终端的时候不要迷路。

    小李从冰箱里拿了一罐饮料套了外套就打算出发，自己也没有什么家当，出门时还在问阿杜自己应该带什么，没想到这铁壳子又不理人了。

    关上庭院的栅栏门，看着行道树的缝隙中透过的阳光，地上的光斑逗得猫狗打架。小李感到自己的心脏在失重，这样的感觉像极了自己毕业后初到那个充满数字的城市中，自己则如同一粒河沙被浪潮裹挟着流放进满是巨石的深海中，无法融入，也无法脱身。

    小李不知道带着之前的经验能不能有所帮助，只寄希望不要像之前一样头破血流。按照地图拐个弯直走出这个社区的区域就有吃的了，这个时间路上没有什么车，行人却熙熙攘攘，有人穿运动服慢跑，也有人坐在房前看书浇花，街道很干净，应该旁边这个打扫卫生的机器人的功劳吧。

    这个人形的机器一边闪开行人一边用吸尘器手臂将灰尘无声地收纳进自己的另一只手臂上的垃圾桶。让小李意外的是自行车不仅没有被淘汰反而更流行了，甚至有点以前工厂下班的感觉。

    “应该就是这里了。”小李走到了地图的位置。

    餐厅叫科菲是一个圆柱的中式小楼，招牌上画着一个带着厨师帽的老师傅，传统的悬山顶随着房屋的形状环成一个圆，里面也是中式风格，木窗白墙，多宝阁上放的是各种植物，几盏射灯把阳光的死角也照顾到了。

    一进门就能看见餐馆的厨房在整个房子的中间和整个餐厅组成一个同心圆，不断有机器人服务生从中心的厨房窗口传菜出来，四排桌子围着厨房，即便是临近中午这里也没有显得很拥挤。

    大家挑着自己喜欢的位置，小李在想该怎么点菜，一个站在前台穿着制服男人似乎看出小李的窘迫走了过来说：“你好啊，我是这家餐厅的经理，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哦，我第一次来这里，你们这里有什么吃的呢。”吸取之前的城市经验小李不想自己太早就被看出不是“本地人”自然地坐在了旁边一个中间的位置。

    男人回答：“这里什么都可以做的，不过最快，我推荐汉堡。”经理点了下桌子，桌面就变成了一个点餐屏幕，出现了很多种汉堡。

    难道是听见了刚才自己肚子的叫声？怎么就推荐最快的。小李抬头看了一眼这男人心说：还都能做？真能吹八成只做汉堡和别的什么小吃吧。

    不过刚才肚子也没叫啊怎么就知道我希望快点吃东西呢？然后说道：“好，就来这个吧。”小李看到一个的套餐，饥肠辘辘的人总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吃多少东西的。

    “这个恐怕不行”

    “为什么，你刚才不是说都能做吗？何况这还是你们菜单上的。”

    “因为这个是双人份，不管你有多饿都肯定吃不完”

    “好！那来个单人份吧。”

    “那你希望是机器制作还是人工制作呢？”

    “哪个更好？”

    “这个就不好评价了，机器的要更快，但食物肯定是人来做才有灵魂。”

    “机器就好。”

    “好的请稍后。”经理在桌面上帮小李下单，然后转身走开，小李现在只想能快点吃点东西，昨晚碍于面子就没有吃太饱。看着男人背影有点生气，心说不用花钱还要考虑成本吗？一会肯定再吃一份给你看。

    这会的功夫小李看到周围的人有吃川菜的，有的吃火锅，有的吃面，甚至还有吃披萨的，原来刚才的确没有骗人真的什么都有。

    所有餐盘旁边几乎都有一个的小旌旗，上边还用小篆写着不同的汉字，流苏金边一样不少，配色也很好看。对于这样精致的小东西小李一直比较有兴趣。

    就在辨认旁边的小旗子上写的是什么字时，机器服务生从中间厨房过来从怀里将餐盘取出来放在了桌上，这个分量着实让小李吓了一跳。因为除了工作，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什么东西实物比宣称或是广告的分量还多，一个名副其实的巨无霸摆在脸前。

    小李拿起来像是广告上演的一样咬了一大口，芝士片和生菜形成了最鲜明的口感对比，厚实的牛rou阻挡着牙齿从两端汇合，除了这些还有煎蛋和酱料，丰富的食材挤在嘴里让咀嚼变成一件困难的事，不过对于现在来说这一口还没有咽下去，对于食物的满足感就已经注定了。

    吃完自己手里的汉堡问题又来了，以往都是买单走人，现在怎么办？小李挥手示意经理来这边，经理过来后小李先用手指了下旁边问：“那个餐盘上的小旗子是什么，我怎么没有呢？”

    “刚才你点的是机器制作，所以没有。小旌旗是为了区分哪位厨师做的饭，如果客人觉得好吃就可以把旗子插在门口的沙盘上，厨师会很愿意看到这种认可；另外他们也喜欢用得到的旗子来玩战争游戏。”

    “哦是这样。我吃完了这机器做的也很好吃。”

    “那再好不过了，你离开后我们服务生会来收拾餐具的。”

    “那应该没有别的事了吧，我是第一次来你们店了。”小李不断着试探着万一还是需要什么程序自己没法收场啊。

    “别担心，我知道的，你可以直接离开的。”

    听了这话小李心中的一块石头算是放下了，于是起身就走了出来，踏出大门的一刻小李的心脏几乎快飞上天，心想不需要用钱是真的，简直太神奇了！自己多年的精打细算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终于能实现自己的购物自由了。想到这里小李已经快走到商场了，只是这商场却没有印象里那么繁华，按照地图这里根本不是什么“CBD”基本上已经到了社区的东南角，

    商城与自己之前看到的其他建筑完全是两种画风，三层的大楼没有什么装饰墙面是混凝土招牌上的绿植分让人不确定是有意为之还是野蛮生长。

    如果概括一下应该可以说是一个十分干净的厂房，和厂房区别地一点就是厂房的人比较多，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零星的几个顾客提着几个小袋子进出。门口的显示屏上写着：

    “如需送货服务请在售货台选择送货服务”。

    走进商场，发现这里已经全部智能化里面忙碌着摆放货品的都是高低不同的机器，收款台也都无人值守，虽然外表让小李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里面的商品还是很全的一楼是食物，二层、三层是衣服，四层是各种电器家具，最高的一层是首饰和化妆品。

    “厂房”的另一头是出口，小李看到顾客们拿着各种物品在收款台扫描。大概看懂了的“购买”流程后，小李径直冲到二楼，打算用尽全力的验证自己的衣品如何，也想着那些平时不敢买的牌子统统来一件，当然这个愿望很快就落空了，因为到了二层小李发现这里的衣服完全没有品牌，所有衣服按照种类放置。

    小李左手边就是西装分区，西装都按照不同的版型来分类，每种风格又按照领型排列，每个展示架上的衣服下面都有一块屏幕，等你有想要的款式就可以选择颜色、尺码、和面料。虽说没有自己看重的品牌有些些许失望，但还是不能抵挡那股发泄般‘剁手’的冲动，而且这儿的种类齐全质量也不错。

    小李选了一件枣红色的粗花呢西装先练练cao作，选好以后衣服直接被传送到试衣间，可以直接上身看看。看着穿衣镜里换好行头的自己虽说不是光彩照人，但绝对可以说是焕然一新，镜子里的人被搭配了高领毛衣，扬长避短突出了体态的优点。

    AI也推荐了适合的发型剪掉了鬓角的长发，将细软的发丝梳向后边，一扫这近期的疲态，显得精神了许多。

    穿衣镜又推荐了其他几套衣服，不论是机车装、运动装、小李也统统笑纳。楼上楼下都逛了一圈，自己用得上用不上的东西只要想拿就会被收入囊中，但即便是这样小李觉得还是有点抠，因为楼上的手表竟然全部都是石英表，还想找个“三问”呢。

    最后只能用数量来弥补了。拎着一大堆购物袋兴高采烈地往出口走去，走着走着速度慢了下来，然后站定又开始心慌：这里不是不用钱嘛！还扫描什么？不过餐馆的经历给了小李一些勇气，扫描一定是为了统计数量方便商场订货之类的什么与原因。

    零星的顾客在出口这里汇聚起来，大家似乎都是只取一瓢饮，小李有点后悔自己提了这么多袋子，不过要是知道里昂家的详细门牌号恐怕得搬空哪层楼才会停下。

    果然如小李的猜测仅仅是统计一下。扫过码后小李带着自信和好心情走出商场。

    虽然提着这么多东西，小李想着这份帅气不应该只有自己能看到，一定要去人多的地方转转，但这热闹的地方在哪里呢，就连商场这个资本的结晶都没了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