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大漠三分
后方的完颜洪烈大为震撼，连声惊呼：“这是何人！竟如此勇猛！岂不比古之存孝乎！竟不是古之存孝乎！” 一边的朱聪心中冷笑，当年岳王爷也便是如此杀得你们金狗丢盔卸甲，哭爹喊娘。 却说这边郭雪策马去追桑昆，始终是桑昆早跑了数十丈距离，马力有限，追之不上。 桑昆手下数千大军反应过来，隐隐合围，郭雪手下已见死伤。 若是被形成包围，射手齐齐攒射，以蒙古人的劲弓，便是郭雪也讨不了好。 郭雪只得暂时放他一马，带着手下骑士绕了个半圈往回跑，又冲杀了上百人，往山坡逃去。 铁木真见郭雪凯旋，令手下引弓射箭，逼退桑昆的追兵，将郭雪和骑士们迎入。 骑士百人去了十多人，铁木真记下战功抚恤。 再看郭雪，提着都史脑袋，浑身浴血，却没有一滴血是他本人的。 郭雪将都史脑袋往地上一扔，道：“大汗，幸不辱命。” 铁木真大喜：“乞颜部有郭雪如此勇士，何愁不能一统蒙古，杀败金国！” 郭雪笑而不答，只接过递来的水囊，猛灌了几口。 此番冲杀，不过挤几桶牛乳的功夫，叫郭雪带兵一口气杀了三百余人不止，更有不知道多少骑兵被打落马，死于自己人的铁蹄践踏之下。 桑昆部下尽皆胆寒。桑昆更是吓得收缩兵线，牢牢保护在自己身边。 便是骑兵贴挨太近乃是大忌也不管。 经此一冲，王罕部众桑昆一部丧了胆，只围不攻，却还有扎木合一部虎视眈眈。 至到夜里，一身白衣的扎木合营外求见。 原来是久拿不下，前来劝降的。 铁木真将他大骂，和他互还信物，恩断义绝。 怕对方夜袭，铁木真勒令军马全神戒备。 一直熬到了第二天天边泛起了第一丝光芒，铁木真一部已经人困马倦。 但看对方人马一夜休息，此时正精神奕奕。 铁木真知道桑昆不过因为是王罕的亲儿子，所以身居高位，实则酒囊饭袋，不足为惧。 但那位已经恩断义绝的结义兄弟扎木合却是熟谙兵法，不可小觑。 如今敌众我寡，敌精我疲，援兵却迟迟不见动静，铁木真也不禁产生一丝灰心。 他见天色已经快亮，便招来两个儿子和部下。 道：“昨日扎木合按兵不动，必是避我军锐气。待一夜过去我军疲惫之时，于清晨人最困倦之际发动总攻。” 术赤道：“援兵迟迟未到，这可如何是好！” 铁木真道：“如今别无他法。只得速速兵分三路掩杀出去。我与我儿术赤、察合台一路向南，赤老温、木华黎、博尔术一路向西，郭雪、哲别一路向东。谁能杀出重围，便为我们报仇。” 铁木真说话间，已带死志。 原来南面虽然是乞颜部的正方向，但却是由扎木合把守，兵精将猛，最难突破。 赤老温不肯，道：“你我是最好的朋友，应该由我陪你向南。让术赤、察合台跟木华黎他们一起。” 博尔术道：“好朋友忘记我们过去一起夺马的事吗？” 木华黎不说话，只是紧紧贴着铁木真。 铁木真双目含泪，道：“好朋友！好朋友！” 郭雪心中一叹，不管未来的蒙古大军如何残忍，此时此刻眼前这些人却都是最讲义气的好朋友。 实则以郭雪如今之功力，完全可以趁夜出入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神不知鬼不觉。 更何况此时大漠没能起事，乃是蛮夷之地。 武林高手全无投靠的，首领身边更无高手保护。 不像神雕中蒙古大营有藏僧高手坐镇，倚天中汝阳王府高手如云。 便是大金六王爷完颜洪烈身边也不过黄河四鬼几个歪瓜裂枣。 郭雪若肯出手摘了扎木合脑袋，谁能拦得住？ 但郭雪有心分裂大漠势力，为汉人崛起争取时间。 郭雪默默计算时间，道：“大汗。援兵应该快到了，我们振奋振奋精神，熬过这一波，便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术赤道：“我们全部被困在此，没人报信，援兵从何而来？” 郭雪道：“桑昆人品卑劣，我怕他有诈。出发前就对郭靖说，我每日派一个士兵回去报平安，若是有一日没人来报，那你就告诉窝阔台大汗出事了。昨日没人回去，想必郭靖已经和窝阔台带着人马过来了。” 众人闻言都是精神大振。 众将连忙命令手下以清水洗面，吃饱喝足，准备迎战。 果然黎明时分，南面的部队发动了攻势。 铁木真的士卒用大漠最寒冷的露水清洗了面目，振奋精神。 举盾的举盾，搭弓的搭弓，击退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扎木合久攻不下，丢下百余具尸体后退。 铁木真手下也死了好几十人。 过了一会，扎木合又派出数百骑兵向着山坡射箭。待铁木真反击，便立刻策马后退。 时不时就来sao扰几圈，铁木真却又不得不防。 手下士兵愈发疲倦。 博尔术喊道：“战士们熬住！援兵即刻就到！” 众战士强打精神，再一次抵挡住扎木合的sao扰进攻。 郭雪立在坡顶，远远眺望，他内功精深，再兼箭法如神，一双眼力天下少有。 他见南方远处隐隐有烟尘起舞，知是援兵到了。 便找到铁木真说：“大汗。我看到援兵已经到了！我们不要管桑昆，直接向南朝扎木合发动攻击，和援兵两面夹击干他。” 铁木真大喜，召集将军士卒，一阵勉励后，在郭雪的领头下向南面发起了突袭。 王罕军后方。 朱聪喊道：“铁木真援兵已到，怕是留他不住了！如此，我有一策献给王爷。” 完颜洪烈道：“先生教我！” 朱聪道：“王爷可知‘两分相斗，三分则立’的道理？” 完颜洪烈道：“请先生言明。” 朱聪道：“杀了一个铁木真，以后未必不会有第二个铜木真、银木真。若想蒙古式微为大金所用，杀铁木真未必是什么好方法。” 朱聪卖了个关子，摆足高人的架子。见完颜洪烈洗耳恭听，微微一笑道： “王爷可知武乡侯的隆中对？” 完颜洪烈恍然，二人相视哈哈一笑。 郭靖和窝阔台、博尔忽领着两万兵马来救。 窝阔台见前方王罕数千兵马，心道郭雪所料果然不虚，还好及时来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扎木合见后方有人马来犯，急忙收束军队。 这时有传令官来，道：“六王爷有令。暂封你为护功使，率人马保护王爷撤退！” 扎木合早生退意，闻言大喜。 这时前方喊杀声响起，原来是铁木真率部从山坡冲出，向这边杀来。 被前后包夹还了得？ 好在距离尚远，扎木合一声令下，手下骑士进退有序，保护完颜洪烈向东北方向撤退。 铁木真率部欲追，被一阵箭雨逼退，郭雪道：“大汗！穷寇莫追，汇合要紧！” 铁木真率部和窝阔台合作一处，向桑昆部杀去。 桑昆乃是十足的酒囊饭袋，见铁木真大队杀来，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命令撤退。 但士卒们靠的太近，马匹跑动不起来，立刻陷入一片混乱。 桑昆部被铁木真部一冲，顿时人仰马翻，当场投降了数千人，并活捉了桑昆。 而扎木合部跑得快，已经趁乱带着完颜洪烈全身而退。 扎木合逃回王罕本部后，王罕得知儿子被抓，孙子被杀，就要领兵讨伐铁木真。 完颜洪烈命其收束军队，严防死守。 数日后铁木真果然深夜来攻，双方僵持不下，铁木真领兵退去。 完颜洪烈见两家世仇已结，便命令扎木合带着自己的部落绕开乞颜部，一路向南迁徙。 之后扎木合部定居漠南，背靠大同、张家口。被金国封为征北使，并封赏财物，发展壮大。 大漠由此以王罕和扎木合分占北南，互为犄角。 铁木真占据中部背腹受敌，陷入三部鼎立的局势。铁木真无论打哪边，另一边必定来救。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铁木真大获全胜，带着数千战马和俘虏回营，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部落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对比起来那些俘虏便是垂头丧气。 铁木真先是入主大营，开始论功行赏。 若论此战第一功，郭雪当之无愧！ 铁木真笑道：“郭雪！你是部落的巴图尔！你想要什么赏赐，我都给你！” “爹爹！” 华铮听说心上人大发神威，带着父亲哥哥们平安归来，如今是整个部落的大英雄！ 她欢天喜地地跑进营帐，偎依在铁木真怀里，眼睛却直直地盯着郭雪。 郭雪道：“大汗当真什么都愿意赏赐给我吗？” 铁木真笑道：“我何时说话不算数。” 郭雪道：“好！我想要大汗赏一个人给我！” 铁木真心想，英雄配美人，不赏美人难道还赏个男人吗？ 他低头看看女儿，见到女儿热辣辣地盯着郭雪看，心中已有计较。 铁木真道：“你想要哪个人？” 郭雪道：“算是大汗的一个亲人！” 铁木真感到怀里的女儿浑身一抖，更是欣慰地哈哈大笑起来：“好好！都赏给你！不过我要在庆功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赏你！” 郭雪无视华铮火辣辣的目光，坐回座位。 等赏赐完几位将士，铁木真命人将桑昆带来。 桑昆一进来便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请求铁木真饶恕。 铁木真不计前嫌，亲自上前给桑昆解了束缚，还好酒好菜温言相待。 众人都是怒目而视。 铁木真道：“这是我的结义兄弟，你们不得无礼。” 桑昆还道是铁木真害怕王罕的势力，对众将士的态度也就慢慢从害怕变得傲慢起来。 铁木真正端着酒杯和桑昆把酒言欢时，郭雪忽然站了起来，说道： “多谢大汗赏赐！” 接着刀光一闪，桑昆还在咀嚼着羊rou的脑袋就滴溜溜地滚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