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苏姑娘，好久不见

    千钧气势扑面而来，苏流雪感到无比窒息，内心的波涛随着黑色身影瞬间前冲却愈发平静。

    苏流雪身前一本疑似佛经的金色古书金光大放，书籍纸张上显现陌生符文，化身朵朵金莲，犹如三千大道环绕，神圣而不可方物，佛韵悠悠。

    “镇！”苏流雪单手按下，无数大道金光绽放，出现一个巨大手掌虚影，如从天外来，一切鬼魅皆避散。

    时间受到大道影响，周围一切仿佛在那一刻停留，就连神敛境杀手的冲杀也在那一瞬缓慢下来，轨迹也变得有迹可寻。

    下一刻，周围空间受到强烈挤压，好像坍塌缩陷，矮小杀手突然被向后牵扯，轨迹偏离。在杀手与苏流雪之间，一段段空间炸裂，尘土飞扬。

    一道身影从中间出现，隔开所有武夫威压，向前俯冲。洪荒凶兽一般，那道身影打出一拳，山河震荡。矮小汉子迎面一拳，拳拳相撞，武夫拳罡充斥四周。随着一身巨响，矮小汉子向后退去五步，脚底深陷地面，神色忌惮。

    那道身影退后三步，扭了扭手腕，嘴角出现一抹冷笑，正是楚辞。

    “想在我面前杀人，你还不行！”

    楚辞脊背微弯，膝盖前屈，双腿一蹬，体内武夫真气如海啸狂涌，向前砸出两拳，快若奔雷，直接将两位气盛武夫撞入地面。然后不做停顿，加速前冲，再与矮小汉子互换一拳。

    楚辞抡起大臂，骤然挥动拳头，如人性凶兽，继续向前倾力出拳。矮小汉子衣袖鼓起，心意所至，拳已到。再一次，矮小汉子退后八步，楚辞后退五步。

    这时，楚辞不再刻意收敛浑身拳意，宛若神明立于天地，单单气势便已完全压制住两位气盛武夫。

    要知道，楚辞的气盛境是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战场上四面皆敌，敌军如山崩海啸涌过。目之所及，皆是甲兵。心之所向，尽是血海。还有什么的地方，能比战场还能磨练武夫气势所以楚辞的气盛境是天下最强气盛，一般的气盛武夫面对楚辞那种从尸山血海中带出来的气息，还未战，胆已寒。

    那时候楚辞身上的血腥气息太过浓厚，杀意都已经实质化了。若不是楚天阔即时点醒清明，恐怕那时的楚辞会彻底化作一尊沙场杀神。时至今日，楚辞仍未彻底消除战场杀伐影响，平日还要辛苦压制一身杀意，免得波及旁人，所以楚辞还远远没到神敛境圆满。

    不过，对付眼前三人，足矣。

    楚辞脊背若山脉鼓起，筋脉如江河纵流，体内真气疯狂游走，趁着杀手失神的片刻，转瞬来到矮小汉子身侧，一拳正中其胸膛。矮小汉子体表下凹一寸，五脏六腑震荡不已，武夫真气竟然在那一刻溃散开来。整个身体被轰屑入地面，直接砸出个大坑，石屑飞溅。

    那两位气盛境杀手突然感到一阵惊恐，这时楚辞鬼魅般的身形出现在他们面前，还来不及抵挡，楚辞便一掌拍下，势大力沉，如山岳压顶，不可阻挡。其中一人头上罡气直接溃散，天灵盖四裂，七窍流血，死不瞑目，估计想不到十拿九稳的刺杀竟然会失败，还要搭进去一条性命。

    另外一个气盛境杀手看见同伙如此凄惨下场，内心惊惧，又自知今日难以脱身。眼睛余光瞥过苏檐，心下有了一番思量。

    趁着矮小汉子迎上楚辞，气盛境杀手一身浑厚罡气化作一杆锋利长矛，朝着苏檐和苏流雪倾力一掷。长矛如出渊蛟龙，在楚辞双眼中一闪而过。

    楚辞心中暴怒，正要冲去挡住长矛，矮小汉子不顾身上伤势，阻拦在楚辞身前。汉子轻喝一声，摆开拳架，顿时天地悠悠，大道沉沉，周围一切好像跳出时间长河，古朴拳意成为世间唯一。矮小汉子知道今天不拿出点压箱底的本事是很难功成身退了，至于会不会暴露自身武功跟脚，已经无暇多想了。对于他们来说，这次刺杀至关重要，关系极大。

    楚辞心里在再急切，也知道阻拦那只罡气长矛已是不可能，面对这迎面而来的压迫感，神色认真，全身杀意血气全部绽放，闭上双眼，大脑清明，心中天地两分，一地魔，一天神。

    另一边，罡气长矛杀向苏檐和苏流雪，锋芒所向，无可阻挡。

    三丈间，苏流雪面不改色。

    一丈间，苏流雪衣袖飞扬。

    一尺间，苏流雪眼绽神光。

    一寸间，苏流雪四面浩然。

    东南西北，一股股浩然气凝成天地神柱，天地灵气尽臣服。

    苏流雪心意所动，长矛在天地浩然气挤压下分崩离析，节节寸断。苏流雪口若含天宪，低吟一道道儒家术法，金光四溢，气盛杀手放眼看去，如遇神仙女。

    苏流雪抬起手指，四面神柱层层压向气盛武夫，好似苍天在上。任你气势滔天，任你金刚体魄，任你拳罡无敌，天地浩然气，镇压一切敌。

    楚辞感知到这边情况，放心下来，头发无风自起，地魔天神之拳意流转全身，杀向矮小汉子。

    “我有一拳，万魔皆俯首。”

    拳拳相撞，矮小汉子虎口炸裂，武夫罡气被打得奔溃四散。

    “我有一拳，天神尽低头。”

    拳拳再撞，矮小汉子右臂骨断，筋脉寸断，整个身体如断线风筝砸进竹林中。

    楚辞正要再出一拳结果他的性命时，突然明月无光，笼罩在山水大阵上的阵法散发出一种恐怖气息。假山之上的男人神色漠然，感受到苏家其他练气士的气息后，知道今日的刺杀已经失败，便催动阵法，裹挟一阵阵风雷，压制楚辞的武夫真气，宝塔之内，爆发出天雷滚滚，击退楚辞，下一刻，便带着矮小汉子消失无踪。

    阵法消失后，明月又现，点点银光，复归宁静。

    当然，人心不静。

    很快一群苏家供奉和苏家当事人也是苏流雪父亲苏瞻赶至。不是他们来得晚，实在是这场险而又险的刺杀太过快速，从投出短剑，到阵法撤离，不过在十息之间。

    苏瞻路上便感知到水云亭那边阵法异象和浩然之气，看见许久未见的楚辞，心下已知事情起末，然后连忙去苏老爷子那边搀扶，并探查了苏老爷子和苏流雪的身体状况，松了口气。虽说苏老爷子气府震荡，金丹不稳，受了重伤，但至少性命无恙。苏瞻雷厉风行，立刻带苏老爷子回去疗伤，并遥遥对楚辞作了一揖，以示感谢。

    苏老爷子稍稍平稳些气血，站起身来，边咳嗽边笑道：“楚家小子，今日之事，苏家再此谢过。”同时瞥了瞥苏流雪，暗示楚辞。苏流雪正要去扶苏老爷子，只见他瞪了一眼，苏流雪只好在原地驻足。

    楚辞抱拳说道：“分内之事，不用感谢，还请苏老爷子安心养伤。”等到一众人离去，楚辞心里面越来越紧张，双手攥紧衣角，竟有些微微发抖。再次看见苏流雪，一如既往的动人心弦，一股热流涌向四肢百骸，心脏振动如天神擂鼓。此刻楚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一幕要是被楚歌看到，又可以大笑半天了。

    最后楚辞还是上前，步履缓慢，声音有些颤抖。

    “苏姑娘，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