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妖的眼泪
“来而不往非礼也，黄至一，你刺够了吗？”伴随着这冰冷的声音，姜若雨那紧闭了良久的眼眸也缓缓睁开，两颗竖立着眼仁的淡金色瞳孔，配上他那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话，甚是邪异。 黄至一看着那野兽般的眼睛，顿时全身颤栗的倒退，只不过由于身体早已接近崩溃，扑通一声摔在了地面上，软剑也随之脱手，掉落在一旁！ “你到底是人还是妖？”黄至一颤抖着问道，嘶哑的声音中蕴含着无法掩饰的惊恐，千年幻海的海之幻外加两剑都无法干掉这个家伙，再加上这突兀出现的金色兽眼让他实在无法再相信他是人类，甚至此时连掉在一旁的软剑都没有勇气去捡起来。 姜若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在发现原本海之幻那个无限接近真实的海水此时就像是雾气一样的围绕在他的身边，兽眼金光吞吐，徒然一道金光狠狠地轰在依旧浮在不远处那个让他痛苦无比的气泡世界，刹那间，气泡世界破碎，化为点点雾气徐徐飘散。 姜若雨笑了，肆无忌惮的笑了，甚至他的笑意有些邪邪的感觉，“我是人还是妖？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必须死。”匕首悄然间出现在左手中，尽管左肩的肩胛骨依旧再因为剑伤不住的阵痛，可是夜长梦多的这种蠢事，他可不会在做了。 “哈哈，姜若雨，你杀了我，注定会被西北黄家追杀，不怕告诉你，我早就已经放出了穿云雀，想必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一切，来吧，杀了我吧，能死在你这天才手中我认栽，不过一想到你这天才也活不了多久了，我更高兴了，哈哈。”黄至一身上的颤抖，这时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他是歇斯底里的疯狂，或许知道姜若雨不会放过他，所以他放弃了对生的最后渴望。 姜若雨早已来到黄至一的身边，右手抓着他凌乱的头发，脸庞靠近他满是灰尘的脸，淡金色的兽眼距离黄至一的双眼仅有几寸的距离，邪邪的笑道，“你们这些家伙还是老样子啊，临死还能放出威胁，不过那又怎样，来一个我杀一个，终有一天杀得你们鸡犬不宁！” 声音依旧冰冷没有感情，姜若雨狠狠地冲击着黄至一早已崩溃了的心。 噗嗤~匕首悄无声息的没入了黄至一的胸膛，准确的刺入了他的心脏，姜若雨是再也不敢给他半分机会了，夜长真的会梦多，这个道理，他理解的很深刻。 由于直接刺中要害，从胸膛翻涌而出的献血甚至没有再给他发出声音的机会，短暂的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也不动了。 姜若雨站起身，狠狠地踢了一脚，确定他已死透了，方才转身，向着远处那两个人影走去。 无成依旧带着他那白色的面具，只不过是跪在那里，他的折扇完好无缺掉落在一旁，紧闭着眼，似乎早已失去了意识。在他的身后的则是姜璇玑，姜若雨看到璇玑没受到一丁点伤害，似乎只是睡着了，方才松了一口气。 而树妖阿木，在蓝色光芒爆开的瞬间就被他藏进了之前的那个金属瓶子中，面对海之幻他知道，这不是阿木能应付得了的。 姜若雨发现，他的幻妖瞳真是奇异，竟然可以看到姜璇玑吸进与呼出的气流...... “虚则实，实则虚，怪不得小九没有提到璇玑的生死，而我竟真的相信了那气泡世界里所发生的事，唉，大智若愚啊！”姜若雨忽然笑了，此时他才知道什么是关心则乱。 姜若雨拍了拍无成的肩膀，轻声说道，“好兄弟，没事了。”他怎么会不知道，无成半跪在那里，是因为极力的为璇玑阻挡危险，甚至直至昏迷都没有倒下。 在将无成轻轻地放倒在地面上后，姜若雨来到璇玑身旁，缓缓坐下，看着她睡着的面庞，姜若雨笑着用手指轻弹了下他光滑的额头，说道，“妹儿啊，下次再出来做这种事，我可是不会再带着你了，在那气泡世界里，我真的以为你死了，那种没保护好你的自责，真的很难受啊，不过谁让你是唯一在我身边的亲人了。” 唧唧~唧唧，细微的叫声忽然姜若雨一惊，忙看下四周，可是最后他发现，这细微的声音来自他的脚下，他挪了挪屁股，连带着把脚挪开，只见原本脚下那块土壤轻轻地向外翻开，一个憨憨的家伙唧唧的叫着出现在姜若雨那惊愕的眼神里！ “小..小顿鼠？”姜若雨依旧在惊愕的看着这个看似憨憨的，肥肥的长得像老鼠一样的家伙。 唧唧~小顿鼠用两只后爪站立，两只后爪前爪在胸前比划着一会指了指自己，一会又指了指土地。 “你是说，你一直躲在这块土里？” 唧唧~ 姜若雨心中大喊一句我靠，我怎么忘记了这家伙总是跟在璇玑身边的了，刚刚她对璇玑说的那些比较rou麻的话，岂不是都被他听见了，这要是让璇玑知道，还不埋汰死他？ 姜若雨十分正色的看着小顿鼠，略带寒意的说道，“刚才我说的话，你全听到了？” 唧唧~ 姜若雨的头顶滑过几滴冷汗，又威胁着说道，“那，我说小顿鼠，若是你敢把刚才那些话告诉你主人，我肯定会把你煮熟了吃掉！” 唧唧~ ...... 就在这有些放松的时候，一道耀眼的蓝色光芒在不远处缓缓绽放，一个较之前那个让姜若雨吃到了苦头的气泡世界还要大的气泡缓缓出现，姜若雨心中一惊，不过他那淡金色的眼眸清晰的看到那绽放开的蓝色光芒，并没有任何威压。其实他早就发现，在黄至一这个家伙死掉之后，周围那白色雾气就如同眼前这蓝色光幕一样没有了任何压力。 站在这个巨大的气泡世界面前，姜若雨呆住了，这个气泡世界里的故事不再是他的，也不是璇玑和无成的，因为在看到那哭泣着的稚嫩身影后，他知道，这个故事是幻海妖的。 首先出现的幻海妖那如同人类小女孩般的弱小身影，不过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只能看见小女孩是在流着眼泪。 姜若雨一怔，他记得小时候父亲姜承洛说过，会流泪的妖就不能算作妖了，因为他们知道了到了悲伤，因为在妖难过的时候只会愤怒，而不会悲伤，所以遇到这样的妖，要把它当做一个人类来看待。 而眼前的气泡世界里，这个小幻海确实在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