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真?假?
黑暗。 犹如深海中的黑暗。 四周听不到一点声音。 一切安静得可怕,让人心慌。 勐地。 恢复意识的何雪砚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开了眼睛。 一缕和煦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洒落在她的身上,光芒刺得她想要再度闭上眼睛。 “我这是……” 环顾四周,眼前的景象从最初的模湖变得逐渐清晰,睁开眼睛的她只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层不算厚的白色被子。 刚才那种困住自己的压抑以及黑暗早已消失,入眼则是一间干净明亮,开窗透风的病房。 白色的被子,浅蓝色的窗帘,浅蓝色的床头柜。 一切都给人一种干净、清新的感觉。 “这是……” 逐渐恢复了意识之后,何雪砚也慢慢清醒了过来。 她的脸上满是错愕,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仿佛是真的在病床上躺太久了,她转头的动作都有些僵硬,甚至感受到了一种酸痛感,仿佛自己真的睡了很久,以至于都落枕了。 有些艰难地偏过头,却发现床边的桌柜上竟然摆放着几个果篮。 似乎有人在她昏睡的这段时间里来探望过她。 果篮旁边还摆放着一沓信封。 何雪砚从被子里伸出了颤巍巍的手。 似乎她真的一觉睡了很久,以至于此刻肌rou都有一种麻麻的感觉,活动起来异常艰难。 非常勉强地把手指按在了一封信件上。 手指发力的过程也是尤为困难,本该活动自如的手指在这时却像是僵住了似的,根本无法从众多信件中挑选一张,只能用拖动的方式将一封信件拖到桌沿,然后再将信件从桌沿拖到床头。 这是一封颜色看起来有些可爱的澹粉色信封。 “柳晓芸。” 然而,信封上清晰的落款字迹却让何雪砚眼中的惊愕更加明显,甚至下意识地微微摇头,一副无法相信的样子。 柳晓芸是她的高中舍友,一起高中三年的闺蜜。 几个月前,在大京市上大学的柳晓芸死于鬼画事件。 “这是怎么回事?” 陌生的病房,来自死去之人的信件。 “我是死了么?” 不知是因为身上传来的酸痛感,还是因为对于眼前状况的迷茫,何雪砚在这时只觉得浑身无力,重新躺回了床上。 这不太可能是恶作剧。 虽然她才刚刚醒来,但是她记得很清楚,自己不该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 她本是来医院看望患有重度抑郁症的堂妹的。 怎么可能现在轮到她自己躺在病床上了? “得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隐约觉得自己身陷某起灵异事件的何雪砚挣扎着,试图让自己这副不知道在病床上躺了多久的身体活动起来。 只有动起来,她才能走出病房,调查情况。 但就是在这时。 病房的大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拿着平板,看起来像是医生的人和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看起来,他们是来例行查房的。 “小何,感觉如何?这一次的幻觉有什么新的变化?” 医生五十多岁的模样,地中海的发型,神情和蔼,给人一种非常容易接近的感觉。 “幻觉?” 何雪砚睁大了眼睛,看向医生和护士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惊恐。 因为她无法理解眼前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东西。 自己莫名其妙地躺在了病床上,床头柜上的信件来自一个早已死去的同学。 而如今,眼前的这个医生竟然在问她幻觉有什么变化。 “又忘记了么?” 然而,这名医生毫不惊讶地点了点头,似乎对于何雪砚眼中展露出的惊恐与敌意感到不足为奇。 仿佛他早已习惯何雪砚这副犯病的模样了。 “小何,接下来的话,你要耐心听我说,不要害怕。” 犹如已经这样子做过无数次了,医生熟练地讲述道:“三个月前,你被父母送来我们医院,经过检查,确认你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这是一种需要你配合我们积极治疗的疾病。” “这种疾病在病发的时候,患者会出现严重的幻觉,无法分清现实与幻觉的区别,甚至会因为在幻觉之中沉迷过久而否认自我,也就是否认现在的自己,并且随着这种否认的情况加剧,患者还会出现很严重的失忆症状,但却又能够清楚记得自己在幻觉中的一切经历。” “也就是所谓的迷失自我。” 医生告知病情的同时,手指滑动平板,然后将平板递给了何雪砚。 已经隐隐恢复几分力气的何雪砚仍然面带诧异,但她还是处于下意识地接过了医生递来的平板。 平板上展示的是她的电子检查报告以及入院信息。 白纸黑字,似乎证实了她才是有问题的那一方。
“这不可能!” 不会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精神病的。 就像现在这般。 何雪砚第一时间就否认了。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平板,视线从平板上的每一个字体上划过。 直到她看见家属签字栏的姓名落款以后,她再也忍不住了,发出了一声尖叫。 家属签名栏上的名字正是她本已死去的父母。 “幻觉!这都是幻觉!这一定是灵异事件,你们休想骗我!” 她勐地将平板丢到一旁,低着头,呼着粗气,呼吸声都变得沉闷起来,十根手指紧紧抓着盖在腿上的被子,反复呢喃着:“假的,都是假。” “嗯,对,都是假的,那么小何你可以告诉我,你在刚才又经历了什么吗?” 医生看起来一点也没有生气,而是默默拾起了被她丢到一旁的平板,随后声音和蔼地问道。 与此同时,他的手指在平板上敲动着,似乎是在一遍谈话,一边记录何雪砚的病状。 护士也在这时走了过来,稍稍弯下腰,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说着一些“放轻松”之类的话,声音轻柔得足以将人心中的狂躁化解。 似乎护士早已习惯了何雪砚这样的发病姿态,也习惯了该如何安慰她。 被护士这么一安慰,何雪砚反而迷茫了。 她微微抬起头,看到的只有面带担忧的年轻护士,以及拾起被她丢到一旁的平板,手指在平板上敲动,好似在记录自己情况的医生。 “真的是我有问题?” 这样一个想法一闪而逝。 何雪砚从未听说过这样诡异的灵异事件。 一切都太真实了。 那种身体上的酸痛,周围空气的清新,甚至连窗外洒落的阳光都是这般温暖。 仿佛,她才是格格不入的那个人。 所有人都是正常的,就只有她是不正常的那个。 “小何,看起来你应该是又一次陷入到了幻觉之中,所以才会忘记了自己的真实经历,这样吧,我让你的父母来看看你,让他们跟你聊聊天,你看怎么样?” 见何雪砚一直没有回话,医生继续主动开口,试图沟通的同时也提了一个建议。 这不失为一种稳定精神状况的方法。 除非病人是处在发病状态,而且是非常严重的病症,否则基本不会出现对家人表现出抗拒,甚至是敌对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