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裁判所找上
无论南希了解多少有关巫师的残酷轶闻，伊安都敢肯定的告诉她事实绝对有过之而不及；而无论她有多不愿意自己的学生投身此领域，惠蒂尔·阿奇尔都不会改变她的决定。 伊安拿出盖有埃文镇自治会议印章的通行证，证明他确实是得到了惠蒂尔父亲允许，如此一来，南希也无法阻拦伊安带走对方。 “校长，人我带走了，但我确实是得了她父亲阿奇尔得允许，您可以写信去询问，您不必这样看我……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伊安见老妇人敢怒不敢言，却并不放在心上，他对惠蒂尔说道，“去收拾行李，跟朋友们道别吧。” 惠蒂尔用力嗯了一声，接着转身抱住老妇人，仰着小脸哽咽道：“南希，我会想你的。” 老妇人怜惜的抚摸着惠蒂尔的蓬松长发，发出一声叹息。 “凯瑟琳大人，我会把今天的事报告给警察局的。”等惠蒂尔下去之后，老妇人仍然倔强的说道。 是司律裁判所……伊安无语的想，但他可不会再次提醒对方：“随您高兴！” 下了楼，惠蒂尔身边聚集一群人，看情形都是她的好友。伊安见此就没有上前打扰对方道别，而是和瓦伦在中庭等着。 “少爷，地方找到了，您要去看看吗？”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瓦伦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并回道。 伊安听到瓦伦的回答，有些头疼。他本来只是觉得背影熟悉，才会想到让瓦伦去查探，却没想到对方真的在这里。 忽然，他想起对方的身份，于是问道：“没被发现吧？” “没有。”瓦伦肯定的点了点头，他刻意控制了距离，以他的身手自信不会被发现。 “这就好！”伊安放下心来，但心里还是不踏实，于是道，“去把惠蒂尔带过来，走了。” “您不去看看？”瓦伦不解的问，不是认识的人那自家少爷让他跟踪个什么劲儿，难道是仇家？他心里猛然一惊，也不等伊安回答便匆匆朝惠蒂尔走去，想着立刻带着自家少爷离开此地。 去看什么，主动把麻烦揽上身吗？虽然不明白对方会在这里，但这并不妨碍他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连同阿普尔顿也尽快远离。 原本他还想着在这里多找几个学徒，但现在……免了吧。 离开卡莎尔顿花园街道，三人从卡莎尔顿花园街转到游行花街，隔着街道，远远能看到那里的浩大工程还在继续，建筑主体框架才完成一半，距离正式完工非得两三年不可。 他的下一站目的地是一处杂货店，这家老板的独子刚刚七岁，他想去碰碰运气。 “什么？巫师？”这家也叫亨利的店主满脸戒备的惊叫，随后一把把正傻乎乎往前凑的儿子给拉了回来，“你们死了心吧，我儿子不会跟你走的，别再来sao扰我们，立刻走，不然我报警了。” 亨利不知道哪里来的胆气，竟然公然对着伊安叫嚣，气的一旁的瓦伦想要把剑砍了这个不知尊卑的东西。 什么时候一个贱民也敢对尊贵的海德家族子弟这么说话了？ “贱民，闭嘴。”瓦伦抬起手就要给他一耳光，但被伊安拉住了，他看了看周围停步的人越来越多，皱着眉对瓦伦说道：“我们走！” 瓦伦冷冷看了眼亨利，拨开人群和伊安离开。 “去下一家！”罗杰给自己的名单还很长，不怕！ 半个小时后，面色如常的伊安对瓦伦道：“去下一家。” 一个小时后，面色冷峻的伊安对瓦伦道：“去下一家！” 两个小时后，瓦伦对着不说话的伊安道：“少爷，我们去下一家？” 惠蒂尔揪着衣角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连续吃瘪的主仆二人，不禁对自己的选择有些担忧，是不是太草率了！ 抬头是橘黄色天空，夜幕即将降临，他摇了摇头，道：“你带她先回去，我一个人去逛逛。”说着也不理瓦伦作何反应，直接走开了。 离开瓦伦二人后，伊安在街道上随意绕了一圈，这个点街上的人行色匆匆，都是放工回家的工人，小孩子基本没了，想必已经被关在家中了，再过半个小时就是宵禁，那时候极少有人在大街上游荡。 伊安想不通今日的遭遇，老实说，凭什么会有人不渴望掌握超凡力量？凭什么会有人不渴望永生？这些人的态度也太差了吧，一点都没有对巫师的敬畏，真不怕他随手弄死他们吗？ “难道说，真要去一个个绑架才行？”想起昨天和罗杰的对话，他大伤脑筋。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搞“绑架”时，一个人忽然出现在他身边，让他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嗨，克里曼斯先生，好巧啊！”突然出现的，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六级诵律者雷克斯·克里曼斯，资深觉醒者，不用多说，肯定是南希那个老太太告的状。 雷克斯一身红蓝箭条宽大缎褂，没好气的头疼道：“好巧啊，原来是海德少爷。”他还以为又是那个流浪巫师来阿普尔顿搞事，却没想到是海德里安修道会的巫师伊安·海德这个贵族子弟，前段时间修道会来人还特意替他和茉莉·菲尼克斯在巫师联盟注了册，让他们成为了“自己人”，也不知道修道会是什么意思，这些修道会不是最不愿意自己的成员进入巫师联盟吗？ （这都不重要！）克雷斯按捺下心里的疑惑，今天司律裁判所接到女校校长的举报，说是一个叫海德·凯瑟琳的年轻巫师带走了她的一个学生，她要求裁判所调查这件事。而裁判所听说辖区内出现了不在备案上的陌生巫师，生怕出什么大事，于是纷纷发散人手找。 他也是费了不少手段才找到伊安，双方见面之后他很快清楚伊安的意图，于是道：“海德少爷，这次您有多少任务数？十个？” 司律裁判所作为巫师联盟与潘德拉贡家族的合作机构，对王国境内的超凡势力负有监督管辖的权力和实力。确保超凡者不干扰世俗秩序，监督辖区内每一位巫师动向，确保凡人的生活不受到干扰，是他们的职责。 修道会每隔几年就会到阿普尔顿寻找巫师学徒，这是惯例，裁判所无力阻拦。他们也只能协同警察部门尽量将这类事件的影响降到最低，反正每年失踪的流汉儿，被拐走的儿童也不少，他们多数都按此来处理。 “不，要多几个。”伊安尴尬一笑，三十五比十也只多二十几个嘛。他怕说出来被打，于是决定说一个善意的谎言。 雷克斯完全没料到伊安会套路他，顿时松了口气，似劝诫又似提醒的说道：“卡洛斯教区这边富人很多，你们可以试试，但最好别去独生子女家庭，独生子女都是宝，就像特雷弗家一样，我们也是费了些劲儿才让那对儿夫妇不折腾。虽然你可以强行带走他们，但这对于日后你们寻找学徒很不利。” 像是为了增强说服力，雷克斯继续道：“你可能不知道，很多富裕家庭因为不想让自己的继承人进入修道会，又怕无法反抗，于是干脆把他们从小就寄宿到大城市的学校，对外则谎称夭折或者干脆在妻子怀孕之日起就隐瞒消息。莱比德文这些地方远离荒野，修道会轻易不会涉足，对他们来说很是安全。” （是这样？）伊安脑海中闪过阿奇尔和亨利异常顺从没有一丝不舍的言行，心里泛起了疑惑。 接着，却听雷克斯问道：“说起特雷弗，艾尔佛那小子在修道会表现怎么样，觉醒的几率大不大？”他还心想，如果艾尔佛三五年后还是无法觉醒的话，特雷弗家倒是可以花些代价把他接回来，毕竟是独子。 “我这段日子都在外面，也好久没看到他了，不清楚情况。”伊安移开眼神，若无其事的摇头道。 “这样吗，我也只是随便问问。对了，落脚点还是在持镰者教堂吧？”见伊安点头，他无意再说，“那好，就这样，祝你一切顺利。”你顺利我们就没这么多麻烦事了。 …… 不过就目前来说，伊安并不顺利。他找到有天赋的学徒只有五个，距离三十五的目标任重道远。 伊安急于知道这些家长的想法，于是趁着宵禁大家都呆在家里的时候，再度返身回到杂货店，找到店主亨利，在一番气氛不算友好的交流下，伊安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德文郡的郡治所在莱比德文有全郡唯一一所巫师联盟的巫师学院，相比于只能在附近几个城镇寻找学徒，并且每隔几年才会第二次踏足同一块土地的修道会；巫师学院的格调可就高多了，对方每两年就会有七支觉醒者小队前往德文郡三十四座大乡镇、小城市搜寻学徒。 这效率可比修道会高多了，于是每两年就会有大量的巫师天赋学徒进入巫师学院，这事是算是半官方性质，因此消息也传的比较广。 一开始那些家长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家终于要出一位高贵的巫师大人了，周围邻里也是一片的羡慕目光。 但随着时间流逝，百分之九十的人家既没有得到子女成为巫师的消息，也不见他们回来，惊喜的心情逐渐变成担忧，邻里羡慕的眼神也带上一丝异样。 终于，不知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从什么人口中传出了没有突破的巫师学员可能死亡的消息，这让所有人都慌乱了。他们找到当地领主或者自治会议打探消息，要求他们出面澄清。换来的却是沉默以对。 也有人去巫师学院要求带回子女，被严词拒绝了。 这些家长里面不乏有钱有势的，因此事件后续掺杂了一些令人难受的色彩，亨利也不清楚最后结果怎样了，但从那以后，阿普尔顿所有知情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这样认为——巫师是个矿工还要高死亡的职业，绝对不要轻易尝试，纷纷将其被打上极端危险的标记。 尽管这世道求活不易，但巫师道路是下下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