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3月中旬，彻里的天气似乎陡然间就进入了夏天，尤其正午时分即便穿着轻薄的短袖短裤依旧热得冒汗。 距市区二十多公里外的某个乡寨，一座传统傣式小院外边停着的一排车子，其中还夹杂着两辆警车，院子里进进出出不少人，脚步声，说话声，翻找东西的凌乱声以及相机的咔擦声仿佛正在举办一场热闹的交响曲。 顾言，孟如星和其他几个同事戴着手套将刚搜查出来的，白肥皂似的毒品一一称重记录，并装进证物袋中再放入一个大纸箱里，一并记档缴获的还有好几沓百元大钞。 孟如星忍不住好奇，捏起一块“白肥皂”举在眼前左看右看，又凑近鼻尖小心的闻了闻，感觉不出什么味道来。 他们这次查获的毒品实际学名叫苯＊酸＊咖＊因，也叫安＊咖，属于严格管制的兴＊型精＊药品。这东西若是正规途径按医嘱使用是可以治疗某些精神疾病，可大量出现在这竹楼里，它的用途可想而知绝不是正规治病的那种了。而顾言他们就是顺着一个被抓的瘾君子查到这个点的。 竹楼外的台阶上蹲着三个打着赤膊，皮肤黝黑，身型高矮胖瘦不一的男人，秦哥和赵哥正在对他们进行简单的查问。面对人赃俱获的现场，这伙人皆是沉默不语。 秦哥两人也不着急，等着顾言他们收拾好了，押着人和赃物赃款一起回队里。 讯问室里的严肃氛围以及同伴分离讯问的忐忑猜忌反而顺利让他们开了口。据他们交代，自己一伙人因为做的隐秘一直没被发现，本以为会继续平安无事，最后还是躲不过天网恢恢。 相比其它经历过的挥刀舞枪，错综复杂的缉捕行动，这次案子倒是轻松很多，用孟如星的话说，就跟去寨子里玩了一遭似的。 赵哥喝了口茶水呵呵笑了，打趣他：“是谁今天一回来就嚷嚷，说自己这几天在寨子里被蚊子虫子叮的快没命了？又被山路颠的屁股摔成八瓣了？胶林的烂泥裹得自己满腿脏？” 手上整理着口讯记录以及证物资料的秦哥和顾言也跟着笑，孟如星挠挠脑袋被咽的答不上来。最后撸起自己的裤腿，摸着上面还红着的包包块块，自怜自艾的说：“也是！看我这四条胳膊腿就没一块好地。” 顾言坐的近，打眼到他腿上有几处包鼓的还是挺大，甚至有些破皮流水，于是提醒到：“你这些包还是肿的厉害，药膏擦了吗？可别感染了。” 孟如星把腿翘在桌面上躬身仔细查看，那些伤口确实还红肿着，之前忙着没心思去注意，这会儿倒是感觉到一股股发热发痒，他笑嘻嘻的脸上顿时也凝重起来。 秦哥和赵哥也凑过来看，劝到：“你赶紧的去医院看看，是过敏了还是感染了，别掉以轻心的。”山里蚊虫个大又毒，保不齐会引起严重的过敏甚至感染，那后果也不堪设想。 孟如星疑惑地问顾言：“你身上的呢？不痒吗？” 顾言隔着长袖摸了摸手臂上的一处凸起，说：“还有点痒，但我被叮的没你厉害，应该没事。” 他和孟如星装扮成收胶的商人在那寨子里待了好几天，蚊虫没少喂。怕热的孟如星更是只带去了短袖短裤，真是把它们喂了个饱。若不是顾言把自己备着的长衣长裤分了他一套，估计他都能被那些蚊虫吸干了血。 孟如星皱着眉想想也是不放心，收回腿起身整理东西，“那秦哥，这会儿还有事吗？要没事我先去趟医院看看。” 秦哥挥挥手：“没事你去吧，就这点东西我们三个加会儿班也搞定了。” 孟如星道了谢，抓起背包挎上，“那我先走了，大伙再见啊！”说着步履匆匆的出了办公室。 等到顾言他们把材料都理得齐整，窗外已是夜幕星河，近一个星期的奔波忙碌也总算圆满结束了。 三个人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相互告别，最后离开的顾言关门的同时低头查看手机里许诺的信息。这些天在山里信号时有时无，加上费着心思谨慎地摸索制毒窝点的情报，他只是简短的和许诺聊过几句报报平安。 当他翻到对话框的最后面时，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笑容被震惊所代替。而后他撒腿就往楼下跑去，一边拨通了许诺的手机，“满满，你在哪儿？” “好，你在房间里等着我马上就到！”顾言一挂了电话就忙不迭的发动了车子驶出大门，开往年前许诺一行人入住过的酒店。 当他敲开客房的门看到笑盈盈的许诺时，依旧兴奋的不敢相信。他伸手一捞把这个悄然跑来见他的女孩举起来抱入怀中，“满满，你过来前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许诺窝在他颈边看到门前有人经过，赶紧轻声提醒到：“我们先回房间里去吧！” 顾言回过神，搂着她往房里退了几步随手关上了门。许诺这才回答：“我昨天就给你发信息说今天要过来的。” 顾言懊恼的喟叹一声，连忙解释：“我昨天还在外边，那里信号不好。今天一早又忙到现在，我手机还设了静音……” “我知道的，你没回肯定就是在忙！”许诺见他那么着急，赶紧制止了他的话。 顾言还是有些激动：“那你还过来？万一今天我还在外边呢？你一个人多危险！” 许诺鼓了鼓嘴，说：“我就是想碰碰运气嘛！反正就算你不在，大不了我再回去就是了！” 顾言见她委委屈屈的顿时没了脾气，揽着她坐到床上，柔声问：“你这么着急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许诺笑着起身去衣柜里捧出一束鲜花和一提礼物递到他眼前，“你忘了？明天是你的生日啊！” 顾言恍然大悟，欣喜的站起来接过那一捧精心包装的洋桔梗，举在鼻尖闻着，又腾出手揽住她笑的跟孩子似的：“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花呢！谢谢你满满！” 顾言在江家的第一个生日，江老爷子暗中为他策划了一场隆重的生日会，但始终阴郁着的脸的小寿星搞得请来的客人们都很尴尬，后来在他的抗拒下江老爷子也就不再勉强他了。但是不知缘由的许诺每年都记得为他准备一份礼物，顾言从隐忍的抗拒到被她的用心感动再到期待欢喜，他也渐渐从心结中走出来。 许诺亦是开心的把手中的另一提礼物举起来晃了晃，“还有这个呢！” 顾言把花束放在床头柜上，接过这提有点沉的纸袋，一脸期待的问：“这次又是什么礼物？” 许诺背着手凑在他身边，抬着下巴朝礼物点了点，调皮的说：“你打开看看就知道喽！” 顾言看着盒面上的一串英文logo默念了一遍，接着抽出里面那个质感厚重又精美的盒子，再打开来只见白色绒面上卧着一块很精美的机械手表。 他有些无奈的笑道：“满满，我已经有手表了！”说着抬起左手向她晃了晃。 许诺捧过他的手，抚摸着那块已经有了几道磨损痕迹的表，娇怨着：“这块表你都戴了很多年了，也该换换了。难道你不喜欢我送的这份礼物吗？” 顾言急忙说：“怎么会呢，我当然喜欢了！”可感动之余依然尝试着劝到：“满满，其实你不用为我花这个钱的。”虽然顾言对这个品牌并不熟悉，但也猜得出价值不低。 他住在江家的这些年，心里或多或少有种居人篱下的自卑，平日里也是尽可能的节俭不愿意花到太多的钱。即便后来知道江老爷子为他积攒了一笔不小的资产，可他已经习惯了对自己省。 许诺嘟着嘴睨了他一眼，依旧半笑半恼的说：“你都舍得把所有身家放我这儿，我送你一块手表怎么了？而且我自己也攒了一笔钱够用的，你就不要再想这些了！” 许诺伸手解开他的旧表继续说：“我是想了好久翻了好多网站，又问了筱筱和我哥才选出的这款。正好我哥前段时间去了趟香港，我就让他去专柜帮忙带回来的。你快戴起来给我看看嘛！” 顾言依着她的要求换上新表，仔细端详了一番，黑色软皮表带中间连着一枚宽大通透的圆形蓝宝石水晶玻璃表镜，里边镶着做工精细的镂空机械表盘，奢华却不张扬。他也确实非常的钟意，脸上的笑容更是深了几分。 许诺捧着他的手也反复欣赏，带着小得意的笑道：“我就说很适合你吧！” 她知道顾言低调惯了，所以在选择的时候特意避开了大多数人都耳熟能详的那几个品牌。这个牌子虽然在国内知名度还不高，但是在国外很有口碑。 顾言满心喜悦的再次搂住她啄着她的唇，目光更是温柔得能化出水来，许诺对他一如既往的用心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并为之悸动。 他深情的夸赞：“那当然，我女朋友的眼光一向很好的！” 许诺赧然一笑，踮起脚尖攀着他的后颈回应着……顾言的眸光愈发幽深，护着她的后脑勺顺势跌入身后柔软的床铺里。 房里的气息越来越灼热，面对迷离娇羞的许诺，压抑已久的渴望更是如洪水般吞噬了顾言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