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节 事奉君主
孔子说:夏人的治国之道是尊重君上的政教,虽然敬奉鬼神但却不把它当作政教的内容,接近人情而忠诚,把俸禄放在第一位而把威严放在第二位,把赏赐放在第一位而把刑罚放在第二位,所以他们的政教可亲而不可尊;到了政教衰败的时候,它的百姓就变得愚蠢而无知,骄横而粗野,朴陋而缺乏修养。殷人尊崇鬼神,君上率领百姓敬事鬼神,把鬼神放在第一位而把礼仪放在第二位,把刑罚放在第一位而把赏赐放在第二位,所以他们的政教可尊而不可亲;到了政教衰败的时候,它的百姓就变得心意放荡而不安静,争强好胜而不知羞耻。 周人尊崇礼法,贵尚施惠,虽然敬奉鬼神但却不把它当作政教的内容,接近人情而忠诚,它的赏罚办法既不同于夏,又不同于殷,唯以爵位的高低作为轻重的标准,所以他们的政教可亲而不可尊;到了政教衰败的时候,它的百姓就变得贪利而取巧,花言巧语而大言不惭,互相残害,互相欺骗。 孔子说:夏代的政令清简,对人民不苛求责备,赋税较轻,人民怀有亲上之心。殷人的礼法还算简约,但对人民苛求责备,赋税较重。周人设教,强迫人民遵循礼仪,虽尚未亵渎鬼神,而赏赐、进爵、施刑之类的规定就已经穷极繁多了。孔子说:虞夏的政令清简,老百姓很少怨恨的。殷周的政令繁杂,老百姓受不了它的繁琐。孔子说:虞夏的质朴,殷周的文饰,都达到了极点。虞夏虽然也有文饰,但没有它的质朴;殷周虽然也有质朴,但没有它的文饰多。 孔子说:后世虽有明王复起,也赶不上虞舜那么好了。他君临天下,活着时没有半点私心,死了也不把帝位传给儿子;爱护百姓就像父母爱护子女,既有哀其不幸的慈爱,也有为其带来实惠的教育;既有母亲之亲,又有父亲之尊,安详而受到尊敬,严厉而受到亲爱,富有四海而彬彬有礼,施惠于民而无所偏向。他手下的大臣也都尊敬仁义,以光说不做为可耻,重人而轻财,尽心于君而不犯上,尽管君之义而又顺从,文雅而又稳重,宽容而有分寸。《甫刑》上说:道德的威严使人敬畏,道德的光明使人尊敬,除了虞舜还有哪一个能做到这种地步? 孔子说:臣下事奉君主,要考虑好自己的建议,然后拜见君主,亲自向君主进言;君主采纳以后,臣下就要全力以赴地促其实现,兑现自己的诺言。所以君主可以责成臣下,而臣下应当为实现自己的诺言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所以臣下的受禄不是无功受禄,言行相符,受到惩罚的可能性也就很小。孔子说:事奉君主,大的建议被采纳,就可以指望得到重赏;小的建议被采纳,就只能指望得到轻赏。所以君子不因小建议被采纳而接受重赏,也不因大建议被采纳而接受轻赏。《易经》上说:国君有大蓄积,不仅和家人分享,而且和贤人分享,吉利。 孔子说:事奉君主,不应该用私人的事情去麻烦国君,不说华而不实的话,不是正派人的引见就不谋求进身。《小雅》上说:认真做好本职工作,只和正派的人亲近。神明听到这些,就会赐给你福禄。孔子说:事奉国君,如果是疏远小臣而越级进谏,那就有谄媚的嫌疑;如果是国君身边的大臣而不进谏,那就是空占职位,不尽职守。孔子说:近臣要辅佐国君,不使道德有亏;家宰负责整饬百官,各部大臣负责考虑四方的事。 孔子说:事奉国君,对国君的过失可以进谏,但不可以到外边宣扬。《诗经》上说:心里爱着君子,为什么不讲出来?内心深处总是希望他好,何尝有一天忘掉?孔子说:事奉国君,如果是提拔困难而降级容易,那么臣下的贤和不肖就区分清楚了。如果是提拔容易而降级困难,那么臣下的贤和不肖就混淆无别了。所以君子作为客人,一定要三次揖让之后才随着主人进门,而告辞一次就可离去,这就是为了避免出现混乱。 孔子说:事奉君主,如果多次和君主意见不合,还不肯辞去官职出国,那肯定是贪图俸禄。即便有人说他没有这个念头,我也不信。孔子说:事奉君主,要以谨慎开始,以恭敬告终。孔子说:事奉君主,君主可以使臣下升官,可以使臣下降级,可以使臣下富有,可以使臣下贫穷,可以使臣下活着,可以使臣下死去,但就是不可以使得=臣下做出非礼的事情。 孔子说:事奉君主,接受任务时,如果是在军旅之中,就应该不避艰险;如果是在朝廷之上,就应该不辞微贱。处于某种职位而不履行相应的职责,那就乱了套了。所以国君派给臣下差使,臣下认为是力所能及的就加以慎重考虑而从命;臣下认为不是力所能及的就应该加以深思熟虑而从命。完成了差使以后就辞职退位,这表现了臣下的忠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