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坐地起价
魏金来把话说完,朝山腰望去。 赖星光看到魏金来,卫阳春等人被挡在了半山腰,匆匆忙忙地跑下来,从身上掏出一包烟取出一支,給壮汉们点上火: "这些都是我朋友,杨爷在屋里等着他们,让我领他们上去,嘿嘿!" 卫阳春上前叫声: "赖爷,辛苦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从省城来的,这位就是我給你说过的魏老板。" "魏老板,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他又给每位挎枪守山的恶汉递了一遍烟,回过身来向魏金来抱了抱拳: "不好意思,这是杨爷的规矩,没有熟人引见,一般生人不可以擅自进山。" 这段路铺上了光溜溜的小石子,若不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人,或者是毫无武术修为,脚力不稳容易摔跤。 因此,路程虽然不远,可走起来十分吃力。 "滴水山庄"四个金色大字赫然在目。 但见亭台楼宇掩映在假山怪石和花坛盆景之中 一栋古色古香的别墅式建筑耸立在眼前。 两挺机枪架在房屋前坪的两边,机枪以沙袋作掩体,火力交叉封锁住路口。 如果不是赖星光事先打了招呼,上面机枪一响,谁也休想前进半步。 杨以升的门生弟子耀武扬威拿刀的拿刀,拿枪的拿枪在屋子前走来走去。 赖星光压低着声音: "现在风声很紧,主要是太平党死灰复燃,据说又杀回来了,以前,杨爷和楚爷联手杀了不少太平党的人,这会主要是防着太平党前来复仇。 魏金来的脸上掠过一丝诡异的怒火,一看已经来到了大门口,就把这团怒火压在了心底。 卫阳春的两个哥哥卫阳清和卫阳学都是死在这帮人的手里。 卫阳春自己做的是隐蔽工作,对于劳动者联合会的工作只是在背后策划,因此幸免于难 来到大厅,正中的虎皮椅上坐着肥头大耳的杨以升。 四面用铁架支起的火盆里正在熊熊燃烧着木炭的火焰。 因此大厅的温度比外面高了许多,杨以升的那些徒弟敞开胸襟露出肚皮,人人身上都挎着盒子炮,有四个穿着虎皮短妆的,身上多了一把大刀。 这样的气氛要是常人吓都会被吓死。 赖星光作为云雾山庄的金矿矿主,也算是颇有面子,他朝杨以升抱了抱拳: "杨爷,这位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魏老板魏爷,他是从省城来的。" 杨以升有些藐视的"嗯"了一句: "什么省城,不过是扯虎皮当大旗罢了。" 他鼓起牛一般的眼睛看了一眼左边的大徒弟樊金龙,抬了一下头。 樊金龙立即会意,师父懒得理这帮人,叫他先探虚实。 他左手抱住右拳,朝魏金来抬了抬: "这是我们的地盘,一切都是我们说了算,魏先生来此何干哪?" 魏金来来自德馨,他的后台是惊鸿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宋茜红的人脉关系盘根错节深不可测。 他知道杨以升内心有轻视自己的意思,故意让徒弟来探虚实。 于是他并不理会这些,假装没有听到对方在说话。 看到对方架子大,樊金龙只以为对方的来头大,背后的靠山硬。 于是用江湖黑话说道: "山中有老虎,猴子休想称大王。" 魏金来心中一乐,这算什么狗屁江湖黑话,干脆跟他来个混水摸鱼: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奉陪!" "脸红什么?" "屋子里烧着炭火,温度高,热的。" "怎么又黄了?" "刚才江风拂面,冷风吹的" 樊金龙正准备再开口,杨以升喝斥一声: "退下!" 刚才他们那乱气八糟的所谓江湖黑话,杨以升翻遍了所有的绺子帮切口,都没有什么屋子里烧着火盆,温度太高之类的,显然,他这是在胡编乱造。 这就证明,这人的来头一定非同凡响,根本没把我滴水山庄放在眼里。 大徒弟樊金龙被师父当众喝退,老老实实地站到一边。 杨以升坐久了欠了欠身: "原来你是魏老板?" 这才有点谈话的味道,魏金来长吁了一口气: "我叫魏金来,魏是魏国的魏,金是金子的金,来是多来一点的来,意思就是金子多多益善。" 杨以升不禁打了个喷嚏。 这是寒颤开始前,因rou体哆嗦造成的生理反应。 毕竟他是干坏事的,心里总是有鬼,这也可以理解为阴影吧,老是担心别人害他,不打听仔细放不下心: "魏老板走南闯北,站的是谁的台?师爷是哪一位?" 魏金来听懂了,杨以升是在打听他的背景。他云淡风轻的笑了一笑: "兄弟吃李家饭,师爷是李鸿章。" 杨以升不为所动,打李大人招牌在外行走江湖的家伙太多了。更何况横行三湘大地的狠人楚燕春是他的师父,师父的铁杆子兄弟左开明算是他的师叔公。 左开明的内兄左宗棠,是他们共同的保护伞。 更为保险的是,他还是湘洲维持会的隐形顾问,和总顾问胡子桂交往甚密。 "哼哼"地冷笑过后: "吃公家饭的来我盘龙山滴水山庄的也不少,政府官员也有,湘洲警察局局长更是我这里的座上宾,常来常往,你不妨亮个字号。" 此次行动,魏金来受命于宋茜红,宋茜红虽然财大气粗上档次,但财力大不代表势力也大。因此,他不能把惊鸿集团有限公司的牌子打岀来,既便是打出来,料想也不一定能够唬得住这帮人。于是他装腔作势,故作强势: "兄弟的字号说不得,请杨爷您见谅。" 杨以升和达官贵人打交道打得多了,见魏金来气定神闲不慌不忙,来头一定不小。 一看他身后的人一个个气宇轩昂,仪表堂堂。他不再追问了,猜想他们一定是京城派来的巡察官员。 湘洲闹太平党,最大的可能是上面派他们来抓太平党。 既然是这样,就有可能需要他这个地方招牌人物协助。 想到此,杨以升的面色缓和了不少: "人在江湖飘,谁都会挨刀,来呀,給魏老板看座。" 一条长凳被抬了出来,足足可以坐十个人。 魏金来一行坐成一排,魏金来说: "兄弟这次来是想劳烦杨爷帮忙找一个人。"
"说说看,只要酬劳谈得拢,也许我滴水山庄愿意为阁下提供服务也不一定。" 魏金来浅浅的一笑: "兄弟受京城一个重要官员所托,来太原寻找龙书江的儿子龙罗真,得知杨爷手眼通天,所以登门求助。" 杨以升一听他是为这事而来,心里"咯噔"了一下: 龙书江这小子的手伸得太长了吧,居然到京城搬来了救兵?光头上的汗沁了出来!思索了片刻,管他呢,就算是官府来人,捉贼要捉赃,没有真凭实据量他不敢动我。 杨以升故装惊讶地看着大徒弟樊金龙: "金龙,听到吗?龙书江的儿子丢了,你听说过吗?" 所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什么样的师父带出什么样的徒弟。 樊金龙立马就听懂了师父的意思,装模作样地说: "没有啊,我在湘洲土生土长,从没听说过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还会被弄丢,除非是神经错乱连自己的家都不认得回的。" 杨以升狡黠的笑了一笑: "话也不能这样说,如果真是龙书江的儿子丢了,看在魏兄弟的面子上,收点微薄的脚力,我们帮忙找一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师徒俩一唱一和,话说得滴水不漏。他们把魏金来的智商低估了。 见二人的戏唱完,魏金来不紧不慢的说:"帮忙找人收点脚力钱也是应该的,反正这钱也不要我出,是弄丢孩子的龙家出,杨爷要多少脚力钱尽管开价。" 杨以升抚摸光头,假装一副认真计算数据的姿态: "上上下下我得惊动好几个分舵,还有上面的爷们,没有个五百万大洋,完不成这么大的项目,对!就五百万。" 魏金来脸无波澜,一点都不惊讶: "五百万大洋显然不是个小数目,就算是天子脚下的都城城里,最大的钱庄"宝丰银行"一下子要拿出这么多钱也是有点吃力的。" 杨以升狮子大开口,坐地起价是留了还价余地的,岂料魏金来并不卖帐: "据我所知,龙书江是个本份的卖买人,你就是让他砸锅卖铁卖儿卖女把自己卖了要凑齐这么多钱也很困难。" 杨以升绑架勒索惯了,他自然知道干这一行必须高开低走,他有自己的心理价位,但是口头上不说,静观其变。 魏金来沉静似水,说话象复读机: "当然了,魏某只是受人所托,谈得拢就谈,谈不拢我拍拍屁股回去,惹恼了京城方面派来一个团或者一个师,把湘洲城翻个遍,不怕这人找不到?" 杨以升脸上的肌rou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是心里有些发虚,好在他也不是吓大的,装作一副同情和怜悯的样子: "乡里乡亲的,谁叫我长了一副菩萨心肠呢,你看这样行不行?我退一步,一百二十万,成交就干。" 魏金来示意同伴起身,再谈下去毫无意义。不过他表面却满口应承: "行,龙书江再穷好歹也是个生意人,找亲戚朋友凑一下,百把万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告辞了。" 魏金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轻轻的冷笑,他的心里早已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