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往事
乂南发现,这些天大街上又出现了不少生面孔,他一眼就能看出其中许多人有部队的底子,看似平稳的北河实际上暗流涌动。上次的刺杀案没留下一个活口,这让乂南后悔不已,尽管大规模的搜捕查获不少武器,抓了不少可疑人员,但他知道这远远不够。目前自己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只能跟着对手一步一步地走,原本他只知道这是一场有关北河矿产生意的利益博弈,但现在看来没有那么简单。 北河及其周围的七地县地广人稀,原本不适合城市发展,但是由于极其丰富的资源储备,逐渐以工人为基础硬是建起了这八座城,其中以北河影响力最为大。此处的军队虽名义上为国防军,但实际上却是类似于地方武装,如今W国的联邦政府对地方的管控日益松散,北河这种资源丰富却又极其偏远的地方各方力量处于一种极其微妙的状态。 这样肥硕的地区,基金会背后的势力不可能任由如陆先生一样的W国人控制,那些希望取代陆先生的W国势力以为让基金会帮忙清除掉陆先生后,自己就可以作为基金会的代理人接手北方的能源生意,吃一些残羹剩饭,实在有些一厢情愿!无论是这些W国的蛀虫还是基金会在乂南的消息封锁下都无法获得北河准确的情报,随着乂南担任北河治安官以及北河的执政官莫名其妙发生意外,此地、甚至包括北境四县的实际控制者早就变为了这个连政客都算不上的男人,而矿产,自然也不例外,企图绕过乂南插手矿产是不被容许的。这就是为什么前期他们的渗透工作毫无进展,而在派出杀手后同样屡屡受挫的原因,即便第一批杀手没有死在德莫的手上,也会在到了北河境内后被监视起来。 淳茹正带着董叔和老楚忙一堆的杂活,主要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执政官—伊特斯女士。这是很有名的一位女强人,最为让人敬佩的一点就是其灵活的立场变换,最近她重点打造自身的圣母光辉,赢得了不少的支持。来之前伊特斯女士就点名批评了乂南长官的专制与独裁,称这是对人权的践踏,并且声明北河将会做出切实的变革。 “来势汹汹呀头儿。”淳茹拿着一摞资料放在乂南的办公桌上,接着说到:“这女人可不是个善茬,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乂南翻看着这位执政官的简历资料,觉得头有些大,现在的局势本就足够复杂了,现在又出现这么一个不确定因素,很明显是被刻意安排下来的,这背后的利益集团们竟然着急到派一个政客来解除自己的实权是另乂南没有想到的。 “来者都是客,你带着董叔和老楚去接待接待就行了,注意礼貌哦!” “啊?我们去?我们算哪根葱呀,您不亲自去吗?”淳茹副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位“专制”的长官又在想什么。 “别这样说,你们是我的心腹和左膀右臂,级别很够的...” 伊特斯女士正坐在专机的商务座上对着镜子精心打理自己的仪表,尤其是那标志性的金色齐颈短发,再配上精干的妆容以及干练的装扮,简直就是翻版的铁娘子,实际上她也是这样标榜自己的。伊特斯已经做好了接受民众热烈欢呼的准备,她将会微笑地接过孩子们送来的献花,并且温柔地抚摸他们的头顶...自己将会在媒体的拍摄下发表自己的演讲,表达自己的决心... 然而随着客机门缓缓打开,伊特斯彻底愣住了,接机的阵势不可谓不大,简直可以说没有。宽阔的停机场上站着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一看就是临时拉来凑数的机场工作人员,一条大横幅上写着“热烈欢迎伊特斯女士...”。拉横幅的两边一个是两百多斤的壮汉,尽管没什么肌rou,另一边则是一位饱受风霜的中老年人...横幅的前方是一位面容精致的女生,高挑的个头配上一头简单挽起的乌黑长发,显得落落大方,手中捧着一束献花,算得上是唯一像样的接机人员。 “欢...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伴随着三三两两的欢呼声,伊特斯女士铁青着脸下了飞机,此刻一头金发,看上去极其干练的执政官女士失去了往日的从容,甚至没了那标志性的散发着圣母光辉的微笑。伊特斯走到淳茹面前,对这位女孩递过来的献花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冷笑了一声问道:“连记者都没有还有必要装吗?这就是你们对我的态度?” 淳茹自知理亏,硬着头皮回道:“特殊时期,我们面临公共安全危机,所以这些形式的东西简陋了点...” “危机?哪里有危机?你什么也别说了,回去告诉乂南准备离职!”说罢,这位铁娘子转身离去,空留下不知所措的淳茹和后面的两位横幅手。 老楚拉了拉自己上衣,确认自己的肚子没有漏出来,说道:“怎么办呀大姐,直接把领导得罪了,以后不愁小鞋穿了。” “额,那也是乂南长官穿小鞋呀,关咱们啥事呀!” 淳茹拉着两人朝远处的轿车走去,反正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你错了,在北河没有人能给乂南长官小鞋穿。”董叔说罢,望着伊特斯远去的座驾,意识到这是根大葱,当然葱只是葱而已,永远不能成为一道主菜。 马场中,一个男人正带着一个女孩儿在马上狂奔,由于太兴奋的缘故,女孩儿发出阵阵的尖叫声。德莫和星星已经变得无比熟络了,同时干起活来也得心应手,今天是他和老吴遛马的日子,于是乘机带着星星出来撒欢。 老吴骑了没两圈就觉得自己的大腿根被磨破了皮,随后拿着手机和自家宝子视频去了。 不远处的住宅二楼,女人看着女孩儿发自内心的笑容,不自觉嘴角上扬起来,“看来交到了好朋友!”她心里想着,同时侧耳听着身后两个男人的谈话。 “刚刚新来的伊特斯执政官发函过来邀您去政府大楼见她,不知道什么意思,说是鼓励我们积极反应问题!”晨曦如今负责着住宅所有的安全事务,实际上任何事情都要过他的眼睛才能办理。 陆先生摇了摇头说道:“无非借着我们的嘴弹劾乂南,但是乂南倒了我的安全有人保障吗?靠她?一个卖嘴皮子的政客?” “那拒绝?” “就说我上次受袭击,养伤!” 就在晨曦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陆先生叫住了他,说道:“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晨曦转过身来回道:“没什么异常,乂南长官在前面马路上安排了一个哨卡,放了一个全副武装的分队在上面,这样一来我们就安全了不少。” “不要因此放松警惕性,这些人的枪可以指向不同的方向。”陆先生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说:“当初我在北河起家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大麻烦,我用遍了所有正当的方法与关系,却发现根本没法解决这个困难,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矿要被对方吞占掉...”晨曦不明白陆先生是什么意思,只是静静地听着。
就在陆家伊准备与对方和解,尽可能保留最大利益时,对方率先派人动手,要不是司机顶着子弹开车将自己拉出来,自己的财产就成了别人嘴里的肥rou。陆家伊当时已经走投无路,自己的资金大都压在矿里,跑也不是,留也不是。偏偏这个时候,北河的高层告诉他对方还有国外资本的支持,彻底将他吓倒了。 好在陆家伊手底下的工头儿有些阅历,告诉陆家伊别人可以动手,他也可以雇人。这超出了陆家伊当时的认知,拿出了一些钱让他们去打理,但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当时陆家伊正在想方设法筹钱跑路。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一个年轻人来到陆家伊的老宅前面。“就在那个位置,当时下着雨,这周围还是耕地,那个小伙子满脚淤泥,瘦瘦小小的,留着个黄毛,看起来其貌不扬!”陆家伊指着大理石长廊外的一处空地接着说了下去。 当时年轻人嘴里叼着陆家伊递过来的香烟,将上衣脱下来拧干,身上的筋rou和伤疤显示出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陆家伊很不满工头将人直接带到家里,也根本不指望眼前的人能为自己做些什么,准备简单应付一下就打发走。 年轻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吊儿郎当地说:“我不管什么这这那那的,难办的活就多给钱,你能付账就行。”看着这人不着调的样子,陆家伊越发觉得这人不靠谱,便问他要多少钱。 年轻人伸出五个指头,试探性地说道:“5万,一个子儿都不能少!”陆家伊听到这话后笑了,这么多些天来第一次笑了,但不是会心的笑,而是无奈的笑。年轻人面色变得紧张起来,看上去有些发慌。 陆家伊当时扔给他五千块钱,告诉他:“以后别来了!”这五千块钱是陆家伊为免得招惹麻烦给的封口费。 然而隔了一天后的清晨,陆家伊就收到对手死在别墅里的消息,除此之外还包括富豪的情人、八名保镖以及院子里的一条狗。当时的W国还比较太平,八名保镖还是这名对手为了防备陆家伊加强警备后的规模,但几乎没有人会认为陆家伊敢动手,包括陆家伊也根本没真的敢动手。 “当天傍晚,那个年轻人来到我的门前,问我看到新闻没,让我把剩下的钱给他,我永远忘不掉他的样子,一脸的无所谓。”陆先生喝了口水,看向晨曦。 “所以您才布置了这么多的安保力量?” 陆家伊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接着说道:“昨天,那个工头在街上又看到了那个‘年轻人’,不过他也老了,甚至有些发福,我在想这次,是谁在雇佣他?” 晨曦望着陆家伊手中的照片,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很普通甚至有些油腻,他的身边跟着几个稍显年轻些的同伴,几乎全都挂了彩。 “再等下去,我也迟早回成为下一个被杀的首富,我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