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遇难，贵人相救
石艺开猛地睁开双眼，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但却没有动弹一下。 因为在他的右前方，正有一个佝偻的背影，静静地坐在那里。 石艺开需要点时间观察一下，也需要一点时间来捋一捋！ 阴霾的天空没有了！漫天飞舞的雪花没有了！四肢还在！ 应该是安全地活下来啦！ 石艺开强忍着呼出胸中郁气的欲望和冲动！瞪着一双大眼睛，快速观察起周遭的一切！ 昏黄的小灯泡，糊着报纸的墙壁，木门木窗以及一小块一小块的玻璃。透过玻璃，屋外漆黑一片。 柔软暖和的褥子下是坚硬的土炕，炕上有一个小木桌，炕两头是直通房顶的大木柜。 这奇特的装修风格，再次唤醒了石艺开尘封许久的记忆。 这扑面而来的时代气息，让石艺开对所处的年代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右前方的这个背影，是一个女人。但是那既苍老又年轻的气息，让石艺开很疑惑。 石艺开轻轻的扽出了自己的两条小胳膊，确认了只是发红，但还健在后，便再也控制不住，深深地呼出了胸中的郁气。 听到石艺开的声音，那个背影猛地转过身，满脸关切地望向石艺开。 尽管石艺开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心中还是震颤了一下。 这是一张极其俊秀的脸。但从右额头到左眼的下方，有一条贯穿全脸，深红色且皱皱巴巴的疤痕。 很深很明显！ 严肃时还好，哪怕只是有一丝表情，都会把狰狞和恐怖体现得淋漓尽致！ 石艺开微微一愣，却也没迟疑太久，眯起眼，用咯咯咯的笑声，很好地掩饰过去。 这是石艺开早就想好的方案，不管什么情况，只要对方转过脸，便一直笑！ 试问，谁会讨厌一个笑呵呵的小孩呢！ 石艺开耍了心眼，但他能确定，对面女人表现出的关心，是真的！ 面对着这个有大故事的女人，石艺开不敢造次。 一边思考、模拟着婴儿的想法，一边控制着思绪，满脑子都是吃，以及吃饱后的快乐。 表现形式就是咯咯咯地傻笑。 而这个女人，满眼的急切关爱，但脸上还是保持着淡然的微笑，但她却不敢握住石艺开通红的小手，更不敢抚摸石艺开通红的脸蛋。 就那么握着石艺开的小脚，轻轻拍打着石艺开的小腿，用甜美轻柔的声音安慰着石艺开，说了很多关怀的话语。 突然间，这个女人好像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身坐了起来，并艰难地蹭到小木桌旁边。 打开木桌上的保温桶，拿着一个搪瓷碗和铝匙儿，从里面舀了一些什么。 然后，一手拿着搪瓷碗，另一手支撑着身体，费力却很稳当地，挪动到了石艺开近前。 擓起一勺碗里的东西，在嘴边试了一下温度后，小心翼翼地送到了石艺开的嘴边。 看着面前女人认真轻柔的动作，早已饥肠辘辘的石艺开，选择了信任，不再顾及和怀疑什么，张大了嘴，猛地吞咽而下。 而这个女人一边喂着狼吞虎咽的石艺开，一边轻柔地微笑着说： “慢点！慢点！还有很多呢！” “吃奶的孩子，只有江米浆能喂活。” “小家伙要多吃点，好快快长大喔！” 说着说着，这个女人竟然默默地流出了泪水！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石艺开怎么能不感动。 但七天的极度压抑，外加一天的狼奔豕突，在吃饱喝足后，就算石艺开极力控制，也只能带着满脸地微笑沉沉睡去。 石艺开真想再陪陪这个救命恩人，但是那种绝处逢生后的疲倦感真的太强烈，太难以抗拒！ 也可能是这具弱小的身躯陪着自己玩命了一天，真的承受不住了吧！ 迷迷糊糊的石艺开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他没来到这个世界，那这具身体的结局到底会怎么样？ 到底是他拯救了这具身体，还是这具身体成全了他！ 这个问题好难啊！但不管怎么样，改变是必然的，无论改变了什么，历史的惯性，都会试图去修正他这个错误！ 看似安全的环境，很可能杀机四伏，最简单的杀机，就是让他一病呜呼！ 弱小的身躯，冰冷地雪地，多么完美和让人信服的理由啊！ 沉沉睡去的身体，混乱纷杂的思维，都预示着石艺开猜对了，他真的发烧了！ 发烧，对于二十一世纪的新生儿来说，都是一种很危险，能要命的事情。更何况在那个满屋糊报纸年代。 石艺开就在不知不觉中，再次陷入了种种奇幻的梦境。 感觉自己彻底变成了一个新生儿。 感觉自己又回家了，看到了媳妇和儿子！ 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感觉自己不停的坠落！ 等到石艺开慢慢有了着陆的感觉，天已经亮了。 石艺开只是轻轻地扭动了一下身体，睁开眼，那个女人便已瞬间惊醒，快速地爬到石艺开身边，撑起半边身子，关切地看着石艺开。 确认了石艺开已无大恙后，便又给憨笑着的石艺开喂起了江米浆。 石艺开满脸满足和笑意地闭上了眼睛，他很确定，他已经彻底地融入了这个世界，他彻底地活了过来。 因为就在石艺开刚刚吃江米浆的时候，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但却充满了死亡的阴霾气息，终于离他远去！ 吃饱喝足的石艺开，阴霾尽去，手舞足蹈地跟这个女人互动着。 女人也很高兴，不停地逗弄着石艺开，并给石艺开起了一个小名，叫小棉花。 石艺开不明就里，但却很喜欢这个代号。至于原因也只能等待日后再询问了。 女人微笑着坐了起来，告诉石艺开她要去收拾一下屋子。石艺开躺在炕上，憨笑着，看着这个女人艰难地蹭到炕沿。 可这个女人却满脸愁容地看着墙角，良久，女人转过头，冲着石艺开微微一笑。 接着便发生了让石艺开终生难忘，却不敢回忆，只能深埋心底的一幕。 这个女人腿不好，得拄腋下双拐，但仍在墙角的双拐，和女人爬下炕的动作，完美证明了，昨晚她是怎么照顾石艺开的。 尽管她们只认识了一天，但石艺开能看出来，眼前这个残疾女人，很要强很爱干净。 就为了救他这个素昧平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弃婴，竟然在地上爬来爬去了一个晚上。 这种恩情，怎么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