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卷二楔子
吴江。 城南，莫闻巷的酒香不怕巷子深。陈家酿酒已历经几代，祖上本是蓟州人，因大兴元年，魔教南牧，说难听点就是抢劫。 本来是在大童，大童总兵重金谈判，要魔教太师撤兵，魔教太师确实撤兵了，不过却跑到蓟州抢掠，甚至把南直隶安常附近城池，皆抢了一道，史称戊戌之变。 陈家也是那时南迁，到了此地，已近好多年了。 陈富贵老板近日心情不错，他妻子怀孕了，他的生意也挺不错。 城主韩文府上之酒，便是由他家供应，而且，许多店铺听闻此事之后，也来他这里进货。 他心情愉悦，有时候睡觉都会笑醒。 巷子里只他一家做生意，他每日坐在店里，安生地躺在太师椅上，有事无聊，便邀几个好友来家里喝酒吃饭，乐得逍遥。 武历二年，九月十九。 他儿子出世了，陈富贵请来亲朋好友，摆了几桌庆祝。 于饭桌上，寻众人为其取名。 名字取得五花八门。有借史上有名人物之名，之字；也有江海湖泊，各类猛兽。 最后，一位后楚的老举人取了个名，唤做熙尧，说什么熙属水，尧属木，水利木，熙是光明，尧是五帝…… 陈富贵那里听过这些，当下就拍板，便叫陈熙尧。 小熙尧幼时便很聪慧，三岁便能读论语，五岁便能作诗，还做了一首打油诗，打油诗如下：火近日远觉日凉，便道此火热过日；若人有眼大过天，便知日热火不热。 陈富贵兴高采烈，祖上都是卖酒的，那里出过读书人，近来他的生意做得越发大，便想好好培养。 请了当年取名那位老举人，这位老举人读了几十年书，也是快四十才中的举，不过没借到钱捐官，又不从事劳作，只在观前大道摆了个给人写信或者看信的摊子，穷得叮当响。不过却能唬住这方圆十几里人家，都喊他徐老先生。 陈富贵带着小孩上门拜师，老先生推说年老体弱，眼睛有些花，不能教了，他连自家孙子也没有教过几本书。 陈富贵让陈熙尧跪下，然后陈富贵拿出一些老先生不能拒绝的东西，老先生答应了。 老先生不止答应，还到他家住下，说是近些方便。 陈富贵也不嫌弃，以礼相待。 老先生便每日教陈熙尧念书，学了四书五经，又学诸子百家。 老先生毕竟迂腐，一次，老先生说宋襄公是仁义，才得五霸。陈熙尧说，半渡不击，是为蠢货。又例如，老先生说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这是舍小家为大家。陈熙尧说，自己一屋不顾，何以顾天下。 老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是衣食父母，不敢毁伤。 便寻陈富贵夫妇说道陈熙尧顶撞无礼之事。 陈富贵拉来陈熙尧，一顿胖揍。 陈熙尧便开始厌恶老先生，一日，陈熙尧假装肚子痛，抱着肚子嚎啕大哭。 徐老先生连忙去叫陈富贵夫妇，待二人来时，陈熙尧正在埋头苦读。 陈父问，“方才老先生说你肚子痛，怎生就好了？” 陈熙尧见老先生走得慢，还在院外，就道，“老先生不喜欢我，便来咒我！” 自此，陈富贵夫妇颇不喜徐老先生。 没过年关，便说道要让陈熙尧在酒铺学做生意，多给了些钱财，把老举人遣散回家。 时年，陈熙尧十岁，此时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天才，说他聪明绝顶。 便每日随着父亲做生意，实则就是帮忙他父亲算账，算数极佳，他父亲打起算盘，几十年经验，都没他那么快。 一日，他舅舅到他家做客，嬉笑问他，将来准备做什么。 陈熙尧道，他要成为像范成城那样的人。 次范成城可不得了，原是一个小小亭长，却在大兴年间，做到富可敌国，后来入们说，国库的钱都没他家的多。 事实证明，这句话没有假，后期楚皇帝大兴土木，国库空虚。燕云告急，还是宁王差人找他借钱，才筹得将士的粮草兵饷……云朵三卫也才有后来那一场土木坡大捷。 逗得陈熙尧舅舅一笑，忙跟jiejie姐夫说侄子志向远大，要好生陪养。 陈富贵夫妇也是欣喜，自家儿子聪慧，他们自然开心。 在酒坊当了半年的账房，陈富贵夫妇觉得应该有更好发展，便让他到钱塘隐心寺跟随道盈大师练武，即强身健体，也可保卫家园。 陈熙尧早闻江湖侠士威名，乐此不彼，便就随着父亲出发。 他父亲已经是吴江小有名气的商人，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却也家境殷实。 带着足够的香油钱，陈熙尧成功入得道盈大师门下，做个俗家弟子，学了几年少林传过来的功夫。 这道盈大师，也非等闲之辈，他的师尊，是少林监院空见大师，而他的功夫，也是江南鼎鼎有名的，听说能在前五之列。 陈熙尧聪颖，练武奇才，他颇为欢喜，甚至把密不外传的少林绝技大力金刚掌，拈花指，龙爪手还有内功混元一气都教授于他，对他可谓是厚爱有加。 没二年，韩文发《逐僧道丐书》，道盈大师率弟子北上新郑。临走对他说，却勿轻易动手，切勿说他是他的师傅。 韩文学得艺，志得意满，满心答应，拜别师傅，便启程回家。 钱塘离吴江不远，没几日车程便到家里。 父母欣喜，又摆几桌，大宴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