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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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观岳,沈观岳,这边,快过来。” 酉时,十方府人马渐少的朱雀街街头,一个小乞丐小心地用还算干净的拇指和食指捏着手里有还冒着热气的玉米馍馍,朝蹲坐在书摊边的沈观岳喊道。 “草儿,你先吃,不用等我,我再看会。”沈观岳眼珠子黏在书上,头也没抬,对着小乞丐的方向摆摆手。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九天。 在赵府待了三天,待伤好之后,沈观岳便托赵府二管家拜谢了救他回来的赵府主人家,穿上赵家送给他的一套棉布长褂,又接过赵明递来的十枚大钱,自觉地告辞了。 别人救了他的命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他做不出那种死皮赖脸赖在别人家的事情。 但沈观岳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没有金手指,一个现代人穿越到其他世界跟个废物也没啥区别。 世界背景没搞清楚之前,连最基础的生活保障都难以实现,更别说依靠前世的知识去做大做强,走向人生巅峰了。 不去特意查询,有几个告别高中快十年的普通人能记住制备肥皂的方法? 幸而大越国在各个大小城池都设置了救助点,每天早晚两次布施,倒也饿不死他。 草儿便是他第一次寻找布施点时认识的。 虽然被告知城东有布施点,但初来乍到的他来回跑了半天楞是找不准方向,最后又累又饿地坐在郊外的土路边。 若不是恰巧遇到没乞讨到食物的草儿,可能几天前他便成了野狗的腹中之物。 赵明给他的大钱他一枚都没敢乱用,全给了书摊老板,一枚大钱,换半天的看书时间。 读书是了解世界最快的方式。 通过五天的废寝忘食,沈观岳基本搞清楚了现在的世界格局。 大梁已经灭国六百年有余,现在是大越执掌天下。 幸而文字和语言没多大变化,不然沈观岳得直接抓瞎。 据史书上记载,自从六百年前的一场地龙翻身之后,大梁朝全国上下天灾不断,后来甚至出现了诡怪这等不可描述之物。 国运正隆的大梁朝甚至连短短一个月都没撑到便烟消云散。 后来天灾慢慢消停了,但各处的诡怪却始终存在,甚至愈加猖獗,整个人间陷入了至暗的三百余年乱世,人命贱不如狗。 直到三百年前大越太祖——符祖杨雄带着五万玄甲军横空出世,四处驱逐妖邪诡怪,收拢人族并肩作战,最终成功建立大越国。 而后杨雄又收天下奇铁,铸九塔分布九府以镇人族之运,妖邪诡怪再无法轻易地侵入大越国境,原本隐藏在大越国境内的诡怪也被人族的煌煌气运诛灭,人族才有了修养生息之际。 如今大越国已安稳三百余年,若不是史书有记载,很多人可能都忘了那段人族挣扎求生的岁月。 “邦...邦...” 被卷起来的书本轻轻敲在沈观岳头上。 沉浸在书本世界里的沈观岳有些迷茫的抬头看去,书摊主人一脸无奈地笑骂道:“沈小子,时间到了,老子要收摊了!赶紧滚蛋!老子这摊子上的书都快被你翻旧了,还怎么卖啊!” 老板一边笑眯眯的嘀咕亏到姥姥家了,一边收摊赶沈观岳去吃饭。 “石永叔,话不能这么说啊!”沈观岳笑嘻嘻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我在你摊子边上一直看书,不正好让大家伙知晓你摊子上的书好嘛!按理说你还得给我两枚大钱呢!” “去你小子的!”石永又好气又好笑,抬脚欲踹,“你小子年纪不大,嘴巴倒是会说得很,还给你钱?老子给你一脚你要不要?” “算了算了,石永叔,咱俩谁跟谁啊?不就是几枚大钱嘛,不收了不收了!”沈观岳跌跌撞撞躲开,坐太久,腿麻了。 看着石永还有补上一脚的想法,沈观岳赶紧怪叫着跑开,“石永叔,我去吃饭了啊,以后就不来了,我好胳膊好腿的,还是得找个事做养活自己。” “不来最好!”石永瞪着沈观岳远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的胡渣子,自言自语:“不过这给钱看书倒也是一门新营生,赶明儿我就支一个大一点的摊子。” 这几天沈观岳在他这待着,倒是引来一些想买书但囊中羞涩的穷书生,也学着沈观岳给钱看书。 “草儿,走啦!”沈观岳走到蹲在路边的小乞丐边上,拍了拍他裸露在外的肩膀,“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草儿如梦初醒,回过神来,把手上的玉米馍馍递给沈观岳,又指了指街对面:“那个穿红色裙子的jiejie好漂亮啊。” 沈观岳啃着早已凉透的馍馍,顺着草儿指的方向看去,是一栋临街的酒楼,二楼有个窗户开着,几个头戴镶玉冠的年轻男子,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离他们不远有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子长袖如水,绕着屏风翩翩起舞。 “沈观岳,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坐在清风阁里边喝酒,还有漂亮jiejie跳舞给我们看啊?”还蹲在地上的草儿满眼憧憬。 “有那么一天的,我们肯定会出人头地的。”沈观岳愣了愣神,收回视线,原本有些喜悦的心情也变得平淡起来。 对于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十几年的人来说,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更何况他从书里了解到,这个世界远比前世更加残酷,底层的上升通道几乎被完全封死,有些人没有生在罗马,那就永远到不了罗马。 普通人想要出人头地的方法只有两个,一是读书,可一户人家耕种一年也未必交得上一季的高额束脩。二就是参军,用命去博那微不足道的机会。 “走吧,别看了,我们早点回去,晚了又只能睡门口了。”沈观岳拍了拍草儿,带着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小乞丐往城外的免费窝棚区走去。 不知为何,前日开始十方府四周便出现了很多流民,原本床位还算宽裕的窝棚区最近挤得不行。昨天沈观岳和草儿回去晚了,只能在门口睡了一夜。 带着些春寒的晚风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紧赶慢赶,沈观岳和草儿好歹在太阳落山之前到了窝棚,在熟悉的窝棚抢到了两个床位,简单洗漱之后,便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陷入沉睡。 ...... 四更天,正是夜色最深的时候,阴气盛极。 皎月被厚重的云层遮住,世间仿佛陷入了至暗的时刻,看不见一点光明。 黑暗如浓墨一般将所有的一切包裹住,无孔不入。 破败的窝棚区里,满头虚汗的张伟背靠枯树瘫坐着,无声地张大嘴巴,让自己在尽量不发出动静的情况下能呼吸更多的空气。 他是个贼。 前两日张伟在大街上闲逛的时候发现一个看似打扮破旧的人,可这哪能瞒得过他这双狠辣的眼睛,那人红润的脸色暴露了一切。 于是他专程跟随那人从十方府城到窝棚区,踩了两晚的点,终于选好下手时刻和撤走的路线,准备发一笔“义财”。 发财的过程很顺畅,吹入迷烟,待人睡熟之后摸走银元,还刻意给他留了两枚,够两个人勉强生活一月了。 这是他那个断腿断手的师傅教他的。 盗亦有道,只求财,不害命,要给别人留活命的钱。 可他在撤退时却不那么顺畅了。 张伟完全没料到,当了十几年的贼,发了上千次的“义财”从未失手,在十方府城三手帮也小有名气的“黄狗张”,居然会在这个闭着眼都能逛几圈的窝棚区迷路?
这是他第四次路过这颗大树了。 连树上几个疙瘩都被他摸明白了。 唯一不同的是,前几次都只是路过,这一次他选择停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实在是太累了。 正当张伟闭着眼睛在大脑中思索路线的时候,一滴凉飕飕的液体落在了他背颈。 “下雨了吗?” 张伟皱了皱眉,抬头看了一眼昏暗的夜空,暗道一声晦气,本来就迷路了,下雨天更摸不着方向了。 得找个地方避避雨。 张伟紧了紧腰间的小布包,那里装着的是他这次的收获。 重量不对! 张伟腾地冒出一头冷汗,作为一个贼,他太清楚二十三枚银元是什么分量了,现在的布包轻飘飘的,最多就是三枚银元的重量。 可布包鼓鼓囊囊的,轮廓摸起来分明又是刚刚自己拿到的银元。 “白干了?”张伟颤颤巍巍地解开封口的绳子,准备伸手摸进去。 “呱...呱...呱...” 树梢突然传来夜枭干瘪刺耳的叫声,吓得他差点叫出声,赶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遮住皎月的云层终于飘过去了,天地间也有了稍许的光亮。 “雨又不下了?算了,不管了,赶紧走!” 经这一吓,张伟也没了查看布包的心思。 张伟扶着树干上的疙瘩,慢慢站起身,脚还没伸出去,无意间瞟见自己在地上的影子,突然就愣在了原地。 不知何时,他影子的肩头上,多了一个圆圆的东西。 像一颗脑袋。 “什么东西?”张伟身上的汗毛瞬间就立了起来。 他一直背靠着树干,怎么可能会有人摸到他的身后来? 张伟咽了口口水,眼珠子乱转,忽然间疾步冲向不远处的巷道。 无论是谁,毫无疑问,他已经被发现了,赶紧跑路才是王道。 可近在咫尺的巷道仿若天涯一般,任张伟如何奔跑也无法靠近一丝。 “怎么回事??” 身后渐渐传来沙沙的摩擦声。 张伟惊恐地回头望去,黑暗中的东西在月光下慢慢显露身影。 一只顶着人头的六尺巨蛆,正从树干上蜿蜒爬下。 苍白的人脸上耷拉着几缕被鲜血浸透的脏兮兮的发丝,双眼明明死死地闭着,却仿佛能看到张伟一般,对着他的方向咧嘴一笑。 皲裂的唇下,仅剩的几颗布满裂纹的牙齿摇摇欲坠。 随后不紧不慢地朝张伟蠕动而去。 “诡怪?大越国境内怎么可能出现诡怪?” 张伟满头冷汗,作为一个曾经在边境闯荡多年的拾荒者,他深切地感受过诡怪的可怕之处。 顾不得会被发现了。 张伟颤颤巍巍地伸手摸出怀里私藏的符文短枪,对准人脸一枪就崩了过去。 扳机扣下,枪口明亮的火光一闪而逝,但张伟记忆里的巨大枪声并没有响起,天地间依旧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巨蛆爬行的沙沙声。 ...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四更天的寂静,在窝棚间里不断回荡。 可窝棚区依旧寂静无声,没有吵醒一个人。 一阵微风吹散了飘荡的哀嚎,皎皎月光下树影婆娑,摇晃的阴影仿佛在咀嚼着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