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五章 上海租界（七）
到下午5点钟的时候，在租界的沙盘模型上，红旗所占的位置大约占到租界总面积的4成以上，其中法国租界差不多有6成被人民军占领，包括租界的工董局大楼，不过这时法租界的总董、董事都在公共租界讨论租界的命运前途，因此反到是逃过了这一劫。 而公共租界也有超过三成的区域被人民军占领，而且人民军己经攻到了公共租界的工局部大楼附近，而租界方面刚聚集了大约200余名士兵，布置在工局部大楼周边守卫。 这还是人民军并未，轻急冒进的结果，而是占领一块区域就稳守块，因此进展并不算很快，如果人民军采用快速突击的战术，这时人民军是可以完全占领租界的所有要点。 不过战斗进行了还不到3小时，就进展这个程度，也算是十分顺利的。在人民军的指挥部里，罗岳也完全放心。李松晨道：“罗将军，看来战场上进展的不错啊，今天能不能完全拿下租界。” 罗岳道：“有点困难，因为现在快天黑了，如果我们是在上午发动对租界进攻，那么完全拿下租界的问题不大，但现在已经快天黑了，虽然我们也可以在夜间作战，但夜间作战的风险毕竟太大，由其是在城市中作战，很容易造成对建筑和无关人员的误伤，现在我们已经是胜券在握了，没有必要冒这个险，今天就到这里吧，先把占领的地方都守住，而全面占领租界，还是等明天再说。另外也给租界留出投降的时间来，经过今天的战斗，租界里也应该明白了，他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如果要投降，那么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了。” 李松晨听了，点了点头，道：“这到也是，还是稳妥一点好，而且如果租界现在投降，总还可以减少一些损失。”顿了一顿又道：“我们是不是可以现在派人进租界去管理。” 罗岳道：“今天就算了吧，天马上就要黑了，这个时候派人进租界里去也干不了什么事情，而且还危险，就让军队守一夜，等明天一早再派人进租界去接管吧。” 李松晨道：“这样也好，不过我马上就去安派。” 夜幕降临下来，租界里的战斗也停止了下来，不过偶尔还是能够听到枪声。而租界里的家家户户这时也都关门闭户，所有的居民都是人心惶惶，无论是在人民军的占领区，还是租界的其他地方，街道上都空无一人，只是在人民军的占领区里，有巡逻的军队走动。 而在这个时候，公共租界工部局大楼，到是有几扇窗户，依稀的露出了灯光，而大楼的工作人员都知道，在这几扇窗户所在的房间，正是大楼的大会议室，两个租界的管理人员这个时候都聚集在会议室里，进行着激烈的讨论，只是将房间里的窗帘拉起来，不让灯火露出去。 在白天的战斗中，人民军己经推进到了距离工部局大楼不足1000米的位置，有几发炮弹落到大楼周边100米以内，震碎了10余扇窗户玻璃，而两个租界的管理人员以及工作人员也都躲进了地下室里，一直到人民军的进攻停止以后，这才陆续从地下室里钻出来。不过几乎是出了工部局大楼就能够碰上人民军，因此所有的人也都不敢走出大楼一步。 公共租界的总董霍利德知道现在巳经到了关建时刻，自己也不能再犹豫了，因此也赶忙招集两个租界的管理人员在会议室里开会讨论租界以及众人何去何从。 霍利德道：“先生们，今天下午发生的战斗大家都己经看到了，我想大家也都清楚，我们是根本不可能守住租界的，不客气的说，如果不是天黑，人民军恐怕就己经占领了工部局大楼，那么我们就不是坐在这里讨论，而是在人民军的战俘营里等着吃牢饭。不过我们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但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并不多，我们必须马上做出决定来。大家有什么意见，请尽情发表吧。” 有一个人道：“董事先生，您准备做什么选择。” 霍利德道：“我的选择是投降，而且我认为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 会议室里沉默了一会儿，有个人站了起来，大声道：“各位先生，难到我们就这样向落后的黄皮猴子屈服了吗？让野蛮征服文明、愚味征服科学，让原始社会压到工业文明，上帝的子孙屈服在可恨的异教徒之下，让基督世界的光明被黑夜覆盖，我们的勇气，我们的光荣，我们的荣誉和精神在那里……” “够了，里达先生。”霍利德忍不住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现在不是发表宣言，请您说一点有意义的话，而不是这种空洞的言论。” 这时有些人发出了讥笑的声音，里达是公共租界工部局的董事之一，以虔诚的宗教信仰，并对亚洲各国、殖民地区的态度强硬，及白人至上的态度而著称，在人民军留给租界的讨论时间里，他是一个坚定的拒绝投降、主张战争的代表人物，租界最终拒绝华东政府的条件，导致发生战争，里达是起到了重大的作用。只是在这个时候，还发表这样的言论，当然是不全时宜的。 而自己的发言被打断，又遭到讥笑，里达也有些羞恼成怒，道：“我反对投降，反对。” 霍利德道：“那么缪森先生，您有没有办法抵挡人民军的进攻，或者说是向上帝讫求，希望上帝来救我们。” 又有人道：“如果上帝给我们派来一艘*，那么里达先生一定就是被上帝选中的诺亚。” 顿时哄堂大笑了起来，而霍利德道：“如果上帝不能来挽救我们，那么就应该理解我们向人民军投降，你们可以说我没有勇气，没有荣誉，但我是工部局的总董，必须要对整个租界，以及租界里的所有人员付责。” 这时法租界工董局董事昂里奥道：“我看不用再讨论了，直接投票吧。” 霍利德点了点头，道：“好吧，现在就投票，不过在投票之前，我要提醒各位，这一次投票将决定我们的命运，因此希望大家能够慎重考虑。” 这次参加投票是公共租界10人，法租界8人，最终的结果是13人赞同投降，4人弃权，2人反对，以超过七成的赞同率最终决定向人民军投降。 而霍利德、昂里奥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在投票之前，两人也有些担心，毕竞像里达这样的强硬份子在两个租里都不算是少数，但问题是这个时候租界是没有强硬的条件，万一这批人头脑发热，死硬到底，那可就麻烦了。不过投票的结果总算是可以让人安心了，毕竟务实的人还是多数。 既然投票的结果确定了，也不能再迟疑，毕竞现在己是晚上8点多钟，租界可没有多少时间，于是霍利德立刻派副总董德格雷带队，马上向人民军投降。 德格雷带着几个人，挑着一面白布，提心吊胆的走出了工部局大楼，先怕人民军会不管青红皂白开枪射击。不过人民军到是没有那么鲁莽，先是喊话，得到答复之后并没有开枪射击，放他们进入人民军的阵地，问明了来意之后，马上安排了一队士兵，带他们一行人到指挥部去。 不过人民军的指挥部是设在上海新区的西北部，路程到也不近，而且在夜间也不能快行，因此一直到晚上11点多钟时才到达。 罗岳、李松晨早己收到了消息，因此两人都没有睡，等着德格雷一行到来。因为前几次谈判，租界方面都是由德格雷带队，双方也比较熟悉，见面之后，罗岳、李松晨也没有废话，表示可以接受租界的投降，以前的条求也不变，但又提出了3项要求：1、明天早上7点，双方在公共租界工部局大楼正式进行受降仪式，英法军队交出武器、停止抵抗，并在人民军指定的地点集结，并接受人民军的安排；2、两个租界的各部门行政管理人员都要准备保存好各部门的资料，不得损坏、销毁，与华东政府派遣来的接管人员进行交接，并尽为配合华东政府人员接管租界；3、交接完成之后，两个租界的行政管理人员可以携带个人财产离开租界，但必须接受华东政府的检查。 最后罗岳表示，这3个要求也是不容谈判的，租界方必须接受，否则就视为拒绝投降。于是德格雷等人又连夜赶回工部局大楼，将人民军提出这3个要求向租界高层进行了汇报。而华东政府也派了2名工作人员随他们一起返回，好极时收到租界的消息。人民军有先进的通信方式，因此只要一收到租界的消息，就可以立刻报告给指挥部。 德格雷一行人回到工部局大楼时，己是凌晨3点多钟了，而租界的人也都没有睡，只是有人趴在桌子上迷一会儿。而到了这个时候，租界方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而且华东政府提出的这3个要求也并不过份，因此租界方很快就答应了下来。众人总算也都放了心，于是抓紧这最后几个小时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