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结局

    周日下午的回程飞机，振豪百忙中还是抽空陪了睿杰半天，又把他送到机场。司机小陈去机场接他，见了睿杰，欲言又止，看见睿杰脸色不好，也不敢开口，但对莫小鱼和齐局长之间的暧昧，他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快到家时，终于忍不住说：“齐局长，您听说了吗？昨天晚上，莫小鱼和她老公一起掉到江里淹死了。”

    睿杰大惊，一贯冷静干练的他一时懵懂的不知如何是好，手居然在微微发抖，镇定了一下后，仔细询问了情况。小陈说具体情况也不是很清楚，昨天晚上有人在江边散步，听到了一对男女在江边争吵，然后就听到落水声。因为最近接连大雨，江面水流湍急，一下就没见了人影。江边看见的人呼救，不知是天冷还是因为水急一时没人下水，后来警察来了，船捞了一夜，才在下游把他们捞上来，两个人还抱在一起。这件事今天成了小县城的大新闻，满街都在讨论他们两个为什么会一起落水身亡。

    齐睿杰一夜不眠，既害怕又怨恨又伤心，不知莫小鱼两口是不是因为自己而死，又怕他们俩的事会暴露，一会心惊胆跳，一会又想两人的关系保密很好，也许没人知道。两个人交往后他一直告诫小鱼，所有的信息看了都要删掉，不能留任何的把柄，毕竟都有家庭。只是，今天早上的那条短信，不知会不会有人看见，只愿泡了水的手机没有留下痕迹。

    警察介入调查了一下，没有刑事犯罪的迹象，当事人双双身亡，就这样不了了之，白发人送黑发人，悲伤的是两个年轻人的父母。追掉会齐睿杰没有去，这样的场合实在是不能去，太招人显眼了。当晚，齐睿杰一个人在家大哭了一场，很多年没有落泪了，嚎啕大哭后是深深地悔恨和愧疚，对雨洁对小鱼。

    小城的传闻很快又被新的事物吸引，一晃小鱼去世半年。雨洁也辞了职，在jiejie公司法务部上了班，睿杰又去深圳多次想和雨洁和好。雨洁只见了他一次，跟他说“你能对小鱼的死熟视不睹，我做不到，小鱼因你而死，别人不知道，我却回避不了。我们回不去了，放手吧。”睿杰一直不肯签字，后来再去，就只能接儿子玩玩。雨洁这半年变化很大，拥有了新的天地，儿子上了寄宿学校，工作得心应手，同事相处融洽，有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爱好，容光焕发。

    转眼又是一个春天，县里空缺了一个副县长的位置，齐睿杰得到推荐提名，正在公示，一般公示也就走个流程，所以祝贺酒喝了几顿，就等一纸下文就可以高升了。公示最后一天，齐睿杰被上级纪委喊去谈话，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莫小鱼在去世一年后，再一次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这次是因为齐睿杰的被双规。原来莫小鱼出事时，他老公的弟弟赵海涛是正要毕业的研究生，对哥哥嫂嫂的去世一直心存疑惑，所以毕业时他专门考到了三江市公安局。半年来，他一边工作，一边私下调查哥哥嫂嫂的死因。哥哥是个干练善良的军人，嫂嫂看起来也温柔贤淑，两个人一直相处的风平浪静，哥哥之前给他打电话时还在说准备转业回三江，好好照顾爸妈和老婆，让考了托福准备出国的弟弟放心闯世界。为什么这样的两个人会双双跳河？得知哥嫂去世的消息后，爸爸高血压突发，成了半身不遂的人，母亲一夜白发，又伤心又要照顾病重的父亲，一个精神抖擞爱美的人突然就老了。一天在去医院的路上，因为悲伤恍恍惚惚，过马路时被车撞倒当场身亡。赵海涛刚要走向新生活，却因为哥哥嫂嫂的去世家破人亡，查明真相就成了他照料父亲、努力工作的目标。

    莫小鱼是家中独女，她的离去也给了父母致命的打击，失去爱女后，母亲精神奔溃，父母也不愿意去她的家，连她的物品也不能看见，房子的钥匙就交给了赵海涛，让他处理这套房子。海涛把房子挂在网上卖，因为县城小，都知道屋里的男女主人双双惨死，居然无人问津。赵海涛休假时偶尔去看看房子，最初是想找找线索。屋里收拾的整整齐齐，哥哥已经半年没回家了，除了主卧一个没打开的行李箱外，几乎没有哥哥存在的痕迹，连他的照片都没有。海涛打开哥哥的行李箱，那个行李箱跟了哥哥很多年，还是哥哥刚入伍时mama买给他的。睹物思人，不觉眼眶泛红。打开箱子，叠的整齐的几件衣服旁边是洗漱用品，翻看箱子的隔物袋，有几张纸，打开看，却是嫂嫂寄给他的信，很简短，主要内容是说因为两个人长年分居两地，感情不合，要求离婚，后面附着打印的离婚协议。

    原来，哥哥这次匆忙回家探亲是要处理和嫂子的感情纠纷，之前，哥哥还告诉他自己提交了转业申请，准备办好了给嫂子惊喜，看来，离婚的事对他来说也是个意外。隔袋里还有个弹珠，小时候自己偷偷拿了哥哥的一把弹珠出去和小朋友玩，结果输的只剩一颗了，怕哥哥吵的他坐在门口不敢进门，放学回家的哥哥看见他坐在地上，拉他回家，他提心吊胆把最后的一颗弹珠递给哥哥，并对他说等他长大了挣很多钱买很多弹珠还给哥哥。哥哥笑着接过弹珠拉着他说“那好，这颗弹珠我要好好收着，当你还债的见证。”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弹珠居然还在。赵海涛拿起弹珠，玻璃表面都磨得不光滑了，手指轻轻抚过，弹珠一滑，滚入了床底。海涛弯腰找弹珠，发现了一张碎纸片。捡起来看，是医院的检查结果，有姓名有时间却看不到结果。

    赵海涛的职业给了他很大的帮助，他拿着警官证很快就到医院查到了档案。那是莫小鱼的怀孕检查，莫小鱼去世时已经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哥嫂半年没见面，孩子肯定不是哥哥的。打开家里的电脑，居然什么东西也没有，计算机天才加警察的敏锐，让赵海涛找到了莫小鱼的秘密博客，里面详细记载了她和一个代号J的男人之间的感情纠葛。

    最后一篇日记应该是在江边用手机写的：“给J发了无数条信息，不回，给他打电话居然关机。对J已经不知道是恨还是爱了，这么多年甘愿做他背后的女人，无怨无悔，痴迷执拗，以为他多少还是爱我的，原来，他的老婆孩子才是真爱，我，永远只是他空虚寂寞时的弥补。怀了J的孩子，检查出来时异常惊喜，J谨小慎微，生怕让我怀孕，这是天意，是上天给我的礼物，我要和赵离婚，把孩子生下来，一个人带，那是我这么多年来痴爱的结晶，是我今后生活的寄托和希望。哪知道，赵收到我的离婚协议，马上赶回来了，在家里看到了我的怀孕报告大发脾气。他狠狠给我的那一巴掌是我的报应，但我无法交代给他谁是孩子的爸爸，他说一定会查出来告他破坏军婚，让我们两个身败名裂。我理解他的愤怒，却害怕他说的报复。J居然要和我分手，“下次再见希望我们是朋友”，可笑，如果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如果知道我的丈夫要毁了他的前程，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J不要我了，一个没脸没皮的女人还有活着的必要吗？苟延残喘带着私生子活着不是让他一辈子受人奚落吗？对不起，爸妈，不孝的女儿走了，你们的养育之恩来生再….

    这是一篇没写完的日记，赵海涛分析那晚哥哥打了小鱼，小鱼跑出去到江边，哥哥不放心出去找，在江边找到了小鱼，两人估计又争执了几句，小鱼跳河，哥哥去救，本来水性就不是很好的哥哥和小鱼一起身亡了。

    J是谁？莫小鱼的日记写的很隐晦，基本看不出来那个人的身份，只是有篇日记提到J在省里学习，赵海涛找到那时上党校及各种省职培训的人员名单一个个排除，终于锁定了齐睿杰。赵海涛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收买人员盯着齐睿杰，找到了齐睿杰收取贿赂的证据，在齐睿杰要被提拔的公示期实名举报了他。

    齐睿杰还算是清廉的干部，但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双规后交代了和莫小鱼的不正当关系、工作中的违纪、收受的钱物等问题，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三年后的春天，雨洁回到三江市，静文、清清、雨洁三个好友再次相聚，明天是齐睿杰提前出狱的日子，雨洁这次回来是接他。当初睿杰拖着不离婚，后来判刑了，他主动要求离婚，雨洁拒绝了，每年带儿子来看他两次，雨洁这三年风生水起，日子过的滋润，追求者也不少，她和睿杰说好，等他出来了再说离婚的事，也算是给睿杰希望。静文的老公广告公司越做越大，生意红火，清清和张洪波复婚了，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孩。

    三人举杯，回忆十年来的风风雨雨，感叹万千，时光静好，岁月无情，只有彼此的友谊和挂念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