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3章 九死不悔
洛艳惊喜地抬起头，竟然激动地站了起来，翘首往殿外看着！她热泪盈眶地想，是秦杨来找她了！ 在京城行宫中也住了这么多天，以前还是和其他秀女们住在一起，洛艳自然听到了很多事情。 各地的风土人情，这些秀女们最喜欢讲的还是京城，哪怕她们并没来过，也要表现出她们对京城是有多了解。 鸣冤鼓洛艳也听她们提过，因为直达圣听，所以在鸣冤前，要先受五十仗，活下来才能见到皇上。 如果不是什么身强力壮的人，这五十仗很可能就去了命。 洛艳现在是有欣喜又心疼，又高兴又担心。 那五十仗重不重，秦杨现在还能走么？康松城主把他们看管得那样严，他是怎么逃出来，还来了京城的？ 他就这样到把康松城主告到皇上这里来了，有没有想过，如果失败的话，他会死在这里啊！ 想到这里，洛艳刚刚还紧绷着的脸，柔软下来，眼中有泪光闪动。 她才刚提过秦杨的名字，元锦玉自然也记住了，和慕泽对视一眼，他看出了元锦玉想表达的惊愕。 慕泽道：“让京兆府尹带人进来吧。” 都已经来了一个外男慕林，现在多两个，秀女们都麻木了。 再说了，皇后娘娘都说了，她们进宫是要当宫女的，宫女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秦杨此刻在殿外也非常着急，他入宫这一路，不敢和京兆府尹打听什么，生怕他烦了自己。 拜托侍卫通传后，他在原地等得非常着急。能见到洛艳的心情，让他忘记了身上的疼痛，恨不得这就飞奔起来。 很快，侍卫回来了，通知他们入殿。 京兆府尹在前，秦杨在后，刚走进去，秦杨就感觉到了很多目光扎了过来。 那些秀女们在看到他的时候，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等他往前后，看他背后血rou模糊的，忍不住惊呼起来。 有几个胆小的，还差点儿哭出来了。 慕林和孙梓珊在不远处坐着，看到秦杨，也皱了皱眉。 这京兆府尹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就算是要告御状，也要先把这男人打理一番再带来。 后背伤就不说了，连脸都没洗，皇上若是想怪罪，他们两个都逃不掉！ 虽然秦杨现在很狼狈，但是洛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她顾不得其他人，直接叫了一声：“秦杨！” 京兆府尹叮嘱过秦杨，到了大殿中，不要多话，不要乱看，他就一直没抬头。 实际上，他非常渴望见到洛艳，此刻听到她的声音，他浑身一震。 不由自主地抬头，就见洛艳已经朝他跑了过来，他的眼睛也红了，坚守了这么久的黑暗之路，总算是见到了曙光。 他也叫了一声：“洛艳……” 张开双臂，他将她狠狠地抱在了怀中，哽咽着说：“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洛艳才是眼泪止不住地掉，她本来想问，你从康松城一路过来，是不是受了很多的苦，结果一碰到他的后背，她的双手就沾染了鲜血。 她哭得更加难过：“你挨打了……伤得这么重，要不要紧……” 秦杨摇了摇头，只要能见到洛艳，再多的苦他都愿意吃。 洛艳懂他是什么意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你怎么这么傻呀，你知道京城是什么地方么，你就来，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和你的家人交代……” 秦杨急促地眨了眨眼，将要流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他和洛艳说：“傻姑娘，这是我要对你说的话，如果你被人强迫入宫了，我才是没办法和帮助我离开的伯父伯母交代……” 洛艳松开他，贪婪地望着他的脸颊，在她眼中，秦杨就是最俊逸的那个，哪怕他现在浑身脏污，她也丝毫都不嫌弃。 “我爹娘现在还好么？” 秦杨只答：“康松城主应该早就发现我逃走了，我不知道他会怎样对伯父伯母……但既然选秀还没出结果，他不敢伤害他们。” 洛艳放心了些，语气还是哽咽的：“就算是不伤害，软禁也是免不了的……” 秦杨非常内疚：“我只能往前，不能后退保护他们。洛艳，是我没用。” 本来洛艳的眼泪已经稍微止住了，听到秦杨的话，又掉落了下来。 她捂着自己的眼睛，不忍心看这样的秦杨，心疼极了。“都怪我长了这样的一张脸，如果我能平凡一点，又怎么会惹祸上身……” 李流西和刘泱从见到秦杨地方时候，就很是不喜欢他身上的味道，现在那个洛艳更是当众和秦杨卿卿我我的，她们在心中鄙夷地说：就为了这么一个穷小子，竟然放弃皇上？别管你是蒙冤还是怎样，你这会儿还是个秀女呢，真不怕皇上一生气，把你们两个给砍了啊。 京兆府尹也在连连擦着冷汗，他真是怕了这两个祖宗了。 二话不说，他就跪在了地上，给慕泽叩首：“请皇上饶恕，微臣晓得应该将这秦杨拾掇干净再带进来，以免他弄脏了这皇宫，但选秀已经开始了，他又是为了一个秀女而来，微臣就擅作主张带他入宫了，皇上若是要怪罪，就责罚微臣吧！” 秦杨慢慢地松开洛艳，示意她一会儿再说。 然后他走到京兆府尹的身后，也跪了下来，声音沉痛：“皇上，都是小民的错，请您饶了府尹，他是个好官。” 慕泽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朕还没说要怪罪你们，你们就先请罪了。” 元锦玉拉了拉慕泽的袖子，因为她和九哥的情路也坎坷，所以她见不得有情人被这样蹉跎。 她刚刚已经听了洛艳的说辞，此刻就问秦杨：“你受了伤，能否坚持得住，将你要状告的事，一一道来？” 秦杨也不敢抬头，诚惶诚恐地把他对京兆府尹说的话，又讲了一遍。 元锦玉说：“你们二人说的确实一样。” 她舒缓地笑了，可能是因为喜欢洛艳，所以对秦杨印象也不错：“你从康松城离开，是为谁而来？” 秦杨不卑不亢地说：“为洛艳。” “可曾想过，她已经进宫了，你们再无缘分？” “想过。” “你或许会因此丢了性命，可会后悔？” 秦杨叩首：“纵救不得洛艳，仍九死不悔。” “好！”元锦玉站了起来，竟是为二人鼓起掌来。秦杨的一番话，让洛艳看着他的目光，更加灼热。 她张口，想要解释，秦杨和她心有灵犀，竟然对她轻轻摇头。 她登时便明白了，她想说的，秦杨都懂。 她很骄傲，能拥有这样的爱人，也感激自己在最后一刻，站出来请命。 再坎坷的路，她已经走了过来，从此秦杨会牵着自己的手，她不相信，境况会更艰难。 “果真是情比金坚。”元锦玉感慨着，“在你入宫前，洛艳就已经状告了那康松城主，并且表示她不愿入宫。” 秦杨猛地瞪大眼睛，嘴唇因为害怕在颤抖。入宫可是对于秀女来说最大的殊荣了，她这样请命真的没问题么？ 皇上一句话都没讲，可秦杨很清楚，自己害怕皇上！ 元锦玉微微一笑，缓解了殿中的压抑：“你们不用怕，本宫被你们的感情感动，非但不会怪罪你们，还会彻查此事，还你们一个公道。只要证明了你们所言不虚，本宫就亲自为你们二位赐婚，如何？” 洛艳也跟着秦杨一起跪下，感激地给元锦玉磕头：“多谢皇后娘娘！” 她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求着：“不知民女的爹娘……” “本宫会护着他们。”元锦玉的话，终于打消了洛艳心中最后一丝疑惑。 她和秦杨激动地匍匐在地上，向元锦玉展示他们的臣服：“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先起身吧。”元锦玉伸了伸手。 洛艳先站起来，搀扶秦杨，谁知道他刚站起来，却因为赶路着急，心惊胆战，加上受了伤，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洛艳急坏了，抱着他又快哭出来了：“秦杨！你怎么了！” 风叶白还在大殿中，他走上前，给秦杨检查了一下，示意洛艳稍安勿躁：“他只是昏了过去。” 元锦玉吩咐：“将秦杨先带下去安顿，找个太医给他治伤。” 风叶白领命：“臣遵旨。” 至于洛艳，她虽然着急，也明白现在她不能离开。 秦杨被带走，有宫人迅速将大殿上的血迹清洗了一番，元锦玉坐回去，问：“除了方秀秀和洛艳，就没人想出宫了是么？” 其他秀女不讲话，洛艳的经历，让她们更加确定，她们可不想出宫找秦杨那样的男人。 她们所幻想的就是慕泽这般，有着无上的权利，谁要是敢欺凌她们，慕泽能为她们做主，而不用去受那五十仗。 元锦玉明了了，道：“既然如此，本宫也兑现刚刚的承诺。” 小宇子往前走了一步，尖尖的声音响起：“方秀秀，洛艳，上前听旨。” 两个人不敢违抗，出列后，跪在地上。 慕泽终于开口：“作为你们不入宫的奖励，方秀秀从今日开始，册封为县主，享大周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