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朔方大战（二）

    且不谈乞活部议事大帐内诸小部族族长对于乞活军的拥戴，四大部族那边派遣的使者很快便将在乞活部发生的事带了回去。

    对于不识好歹的乞活部，他们发誓一定要给其一个深刻的教训。将事情完整的经过上禀王庭后，他们便请求王庭出面阻止并州王氏的干涉并准许他们发动战争。南戎汗王杨石岚对于此事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王庭虽没有出现四大部族那样的问题，但他也感受到了麾下小部落人心的动荡。在这种动摇南戎统治稳定的情况下，他也觉得该给乞活部一个深刻的教训。杨石岚一面遣使往并州王氏而去，一面又责令在龙城的汉人诸部不得协助乞活部。

    在王庭使者出发的同时，四大部族与乞活军都在为此后的大战做着准备。先期双方麾下的小部落早已相互对上，而双方的主力军都在调整之中。四大部族合计发兵七万的同时将族群尽量靠拢，让剩下的一万人巡视、守卫族群。他们一面准备出兵的物资一面商讨大军的指挥权。乞活军这边则是在覆灭南乞部后算上自己本就有的骑兵，单是骑兵便能出动三万，再加上三万步卒合计六万大军。而龙城与新安城地域的防备则是由后续马宁带着迁移百姓过来时负责保护的五千正卒和一万预备役接替防务。

    在王庭使者分别自并州王氏与汉人部落带回肯定答复后，四大部族的大军出发了。他们以堂堂正正之势压了过去，在他们看来乞活部就算不断有人加入达到了七万人口，最多也只能拿出两万大军。没有了并州王氏的援军，这两万大军如何能挡住他们七万大军的突击？而根据线报的信息来看，乞活部也是知道野战无望，最近一直在自己的部落周遭修建营寨，明显是想要固守了。

    若是这般，他们应该还会把健妇拉上场。这样就可以将出战兵力提升到四万，在分配三万据营而守的同时还能有一万的骑兵作为机动力量。只等我们拔营疲惫之时再发动突袭，一举逆转局势！这是四大部落对于乞活部战略的判断。

    由于他们将乞活军错判为并州王氏，王七诸人才有了足够的cao作空间。

    乞活军这边自那日宣战后便一直在乞活部驻扎地修筑营寨。王七等人吸取了上次野战的教训，深刻意识到步兵在平野对战骑兵的劣势后，决定以深沟壁垒来应对骑兵。而在收到四大部集合七万大军直奔乞活部而来的消息后，他们便借着敌明我暗的优势将三万步卒排在了修筑的大营里，外围也只有公孙策带领着一万骑兵游弋，剩下的一万骑兵则是由张德领着分散到了归附的诸小部落中。至于乞活部中剩下的三万老弱妇孺，为了不引起四大部的怀疑，在宣战后便被送到了龙城，名义上交由‘王氏’代管。

    所谓七月流火，纵使是地处北方的朔方也显得颇为炎热。好在朔方钟天地之灵气，大河在此处错综复杂支脉颇多，于山峦沙漠之中养育了这片肥沃平原的同时又使得大军行进不愁水源。乞活部的辖地处在阴山山脉与大河形成的狭长平原上，四大部的军队根本不用担心饮水问题。沿着大河一路行进，他们很快便看到了线报所说的乞活部修筑的营寨。

    亲眼见到乞活军的营寨后，四大部的族长对于面前呈龟甲形状的营地都深深皱起了眉头。这些营寨不但联系紧密、互为犄角，每座营寨四周皆有宽三米深两米的壕沟。各营间的壕沟都有数段可供单人行走的小道，唯独马匹不能通行。显然这些壕沟便是为了阻碍骑兵提速设置的。如若想覆灭乞活部，就不得不一个营寨一个营寨的平推过去，破耗费精力。而乞活部在双方宣战后便将牛羊和不必要的马匹全部换成了更节省地方的粮草，更是使得营寨没有臃肿薄弱的地方。一万骑兵与营寨群并不驻扎在一起，在四大部的大军到来后便也开始游弋在四周。

    作为四族大军统帅的苍部族长阿斯尔带着其余三部的族长，在分出一万骑兵盯住公孙策的同时便开始围着乞活部的营寨打转。转悠了半天，愣是看不出哪里显得更为薄弱。仔细观察过后他还发现这些营寨有些讲究，越到内部营寨越大。显然是打着先在外围消耗四大部大军精力的算盘。随着兵力的收缩，进攻的部队会感觉阻力越来越大，这种压力带来的消耗也会越来越大。阿斯尔看到了问题，但还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而四大部的大军既然来了自然不能就这般轻易回去，他也只好打打再说。

    阿斯尔与其他三人商议之后，便开始指挥大军行动。首先便是要填平这些外围的壕沟。最外围的壕沟有两道，一处百米外一处五十米外，都在弓箭的射程以内。尽管戎族骑兵技术精湛，在抵达壕沟的瞬间迅速调转马头，趁着马匹横身的片刻停顿便能将手中的布袋扔入壕沟中，但乞活部营寨内射出的箭矢还是造成了不小的伤亡。看着如不要钱般射出的箭矢，阿斯尔对于乞活部的富庶有了深切的了解。纵使并州王氏与他们交好也不敢公然售卖军械，这些箭矢都得以黑市的形式进行购买，代价不可谓不大。而看乞活部态势，他们的箭矢颇为充足！

    壕沟填平后的拔寨，戎族人自有一套办法。他们的战士人人都是套绳的好手，并不需要汉人骑兵惯用的钩锁。一支百人队在百夫长的带领下迅速冲向前方沟壑被填平的营寨，在付出十余人中箭落马的代价后他们冲到了近前。这名百夫长刚刚准备将绳索扔向乞活军营寨墙壁的立柱时，突然自马身上飞了出去。原来，在寨墙前方五米的范围内有着密密麻麻的小坑。那位百夫长之所以飞了出去便是因为自己的爱马踩到了这些小坑。看着先发的百人队就这般全军覆没，负责指挥进攻的千夫长面色一片青黑。这次他派出了五个百人队梯次前进，在小坑前停下来下马套绳再借助马力将寨墙拉倒。只是这般做的后果便是惨痛的伤亡。在这面寨墙倒下的时候，这位千夫长的队伍死伤将近一半。完成任务的他并没有急着回转，他要看着后面的队伍为自己死去的兄弟报仇。不过让他有些失望的是，营墙倒塌后，乞活部的士卒便利用四大部军队填补小坑的时间纷纷向后面的营寨奔去。

    同样的事情在最前排的营寨处纷纷上演。而最前排的营寨不过是千人的小寨，内部的设置也颇为简单，乞活部的大营后面还有一个比一个大的营寨。这样的发现让四大部的士卒不禁有些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