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救狐狸的大善人
我斜眼冷笑:“哟哟哟,堂堂大皇子竟然也学会讹人了,你这可不行啊,有失皇家威严。” 宋云霖没动。 我轻轻踹了他一脚:“起来,起来,快起来。” 他还是没动。 我忽然就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连忙蹲下身去看他,只见他双手死死捂住左腰处,整个人都勾拢成虾,而在他手捂的地方,鲜血已经浸润地面! “你受伤了!” 我陡然想起之前在激流中的片段,他抱住了我,在随瀑布落下的那一刹那将我死死箍在自己怀里,如盔甲般保护住我,而他则用自己的后背去迎接那千尺一坠! 一定就是在落水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划伤了! “狐狸,你给我看看你的伤口,你把手拿开,让我看看!”我紧张的去扒拉他的手,却只让他更加痛苦的发出一声呻吟。 我怕了,真的,我长那么大从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去找哥哥求救,可四周那漆黑如墨的山壁,根本不给我任何可以走出去的希望。 “狐狸,你别吓我,你告诉我该怎么帮你,你说,我一定能做到的!”我哭着求他。 他应该是听到我的话了,在几个喘息之间问我:“你的珠子是哪里来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问珠子!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只依稀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意外落水,醒来后手里就一直拽着的,觉得好看,就让人给我做成了挂坠。之前也没想起来戴,只这次看花才戴出来的。” “意外落水?”他像是笑了一下,又问我,“怎么落得水?” “我不记得了,我真的不记得了,我之后就痴傻了,整整傻了十年,直到不久前你将我从苏河中救上来才重新恢复理智,那之前的事情我真的记不清了。” “十年前!”他又笑,笑得眼泪直流,“真是巧啊,居然也是十年前,居然也是落水,居然……还有……” 我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忍不住问:“宋云霖,你不会是要死了吧?你这样一边哭一边笑的样子真的很吓人。” 小狐狸听了我的话又忍不住笑了,笑的腰间鲜血一股股的往外冒。 “会用打火石吗?”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物件给我。 我再笨这个还是会的。 捡了周围的一点干草树枝,升起一个火堆。 狐狸又说:“帮我一个忙吧。” 我点头。 “扶我起来。” 我小心搀扶他站起来。 他站的摇摇晃晃,腰间的血也撒下一大滩。 “帮我脱了衣服。” 我忙照做。 浸着水和血的衣服在落下的那一刹那我震住了。 我头一次见到那样的身体,遍布伤疤,大大小小,横竖宽瘦,形态各异,这居然是一个皇子的身体?我哥上过那么多的战场也没有他那么多的伤! “去火堆里拿一根烧的最旺的柴火。”他又说。 我不敢怠慢,赶紧拿过来。 “你要干嘛?”我问。 他却笑着对我说:“你闭上眼睛。” 我怕他拿火烫我,但想着他之所以受伤也是因为我,哪怕是为了泄愤烫我也没什么错,便狠狠一跺脚,闭上眼睛对他道:“你要想烫我就烫我吧,只一点,能不能别烫脸,我想……想死的好看点。” 我听见了笑声,很轻,然后便是生rou被放在烤架上的“吱吱”声,可这rou却不是我的! “狐狸你干嘛!”我看到宋云霖拿着火棍直烫自己的伤口,鲜血在高温下化成白烟瞬间蒸腾,而伤口处的皮肤却也由红转白渐渐焦黑! “你可真是不听话。”他对自己下手极狠,脸色惨白,额头汗珠雨般落下,可嘴角却还是向上扬着,“不是让你闭上眼睛的吗?怎么又睁开了。”说完这一句,他忽然力脱,整个人都瘫软下来,我赶忙抱上去,却没防他这样沉重,居然被他一起带倒在地,索性的是,我被压在下面,没摔着他。 “宋云霖,宋云霖!你是不是把自己烫死了!你回我一句啊!”我盘桓着坐起身,将他抱在怀里,他的体温原本是高于常人的,可此刻却冷的不像话!
“穿衣服,得把衣服穿起来。”我将他之前脱下的衣服拽过来,衣服是湿的,披上去更冷。我没有办法,只能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用手不断的给他搓着手臂。 “狐狸啊狐狸啊,你千万不能死啊,市面上的话本子里狐狸可都是九条命的,你一定也有九条命对不对?你不会死的,你绝对不会死的。” “那是猫。”意外的,宋云霖居然吭了一声。 我大喜:“你醒了!” 可他的眼睛还是紧紧闭着,仿佛刚才那个回答只是我自己的臆想。 我又哭了:“话本子里不是有九尾狐一说的吗?一条尾巴一条命啊!你那么狡猾,没有九条尾巴,五条总有吧。” “嗯,五条,你再吵我就又少一条。”他忽然动了一下,“安静,让我睡一会儿。” 我连连点头,眼泪也落在他的脸上。然后继续抱着他卖力的给他搓着手臂。 也不知道这样一直过了多久,扔在篝火旁的衣服也烤干了,我拿来给他披上,又把自己身上已经干了的脱给他,正脱到胸衣的时候,他又开口了:“好了,别脱了,再脱我就坐实龌蹉流氓的名头了。” 他在我怀里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我又见到了妖孽,淡蓝色的眼眸里,雪影重重,明明白天并不是这样的,怎么一到晚上就变得这样梦幻? “殿下。”我问,“你不会真的是只狐狸精吧?” 他又笑,明明唇色已经白的像纸,却还是抵不住那不正经的性格:“我是狐狸精,那你呢?你是什么?” “我?我是人啊,一个好心的,明知狐狸狡猾而仍然愿意救下狐狸的大善人。” “切。”他不屑的白我一眼,“明明就是个傻子。” “你才傻……”我原想怼回去,就像昨天我们夜钓时一样,但想到他正受着伤,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便又心软了,“好吧,好吧,只要你高兴,傻子就傻子吧。” 他还笑,笑得眼里的雪影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