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孤夜说隐秘
手执玉牌？ 那是个什么东西！ 李京墨皱了皱眉，发觉这世间的确有许多事情，尚需他慢慢进行了解。 见神像一时默然不语，白芷蘅心中立时雪亮，果然神像怪困在山间多时，从未了解过世间的修炼体系，自己若是拿这些知识与他交换，兴许连家族中发现的神灵隐秘都不用说出来，就能逃脱性命。 “神有神道，妖有妖途，人亦有人法。想当初娲皇氏造我人族，得天独厚，生来便通灵智，人体内更设有五脏庙，可祭天地五行，故此修成御精气、合阴阳的巫傩之术。而妖兽之类，无论走兽飞禽，都需先借先天精气淬炼rou身，而后再开灵智。” 说到这里，白芷蘅瞥了眼神像两旁的白狐与黑蟒，语气中带着些倨傲。 “尽管如此，仍不如人族之得天独厚。但神灵之道，却与人妖修炼大有不同，其无法储存先天精气，唯有锻炼神识与神力，积于元神体内。所以，你试图炼化神像为血rou，从源头处便是错的。” “试问，皮rou可炼金身，五藏六腑何来。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白芷蘅说话时语气转向高亢，大有振聋发聩之态，好教神像中阴魂信服，有利于接下来的谈判。 李京墨却是心中暗呼侥幸。 一不小心就炼出问题了，方向若是错了，走得越远就越是南辕北辙！ 幸好，自己拥有五彩晶石这“外挂”，将原本一条死路硬生生走通了下去。 于是，他微微一笑，手中忽然掐动剑诀，口中一声轻斥。 神像背后，从断臂剑客陈骆剑匣骤然打开，一十三柄飞剑自其中激射而出，宛如一尾尾游鱼般漂浮在半空中。李京墨朝前轻轻一指，十三柄飞剑便被庚金精气所牵引，组成一道剑圈，绕着白芷蘅的身躯不住旋转。 每一柄剑锋上，都映照出白芷蘅惊讶而苍白的俏脸。 白芷蘅自然能认出，这十三柄飞剑都是陈骆之物。 “看来俞伯猜得果然不错，那夜陈骆离去后，果然是回到神庙中来寻黑蟒，从此便再没有回去。如今连他的宝贝飞剑都落在神像怪手中，陈骆必定凶多吉少。” 白芷蘅瞧着面前的神像怪，正是由于他斩杀了陈骆，四人无法布出五行混元阵，才间接导致眼下局面。但这归根到底，还是由于陈骆欲壑难填，才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她只惊讶的是，对方明明是寄居于神像中，泥塑木雕之躯，怎么竟能御使精气牵动飞剑的！ 见到白芷蘅脸上露出的极度讶然神色，李京墨心中暗爽，手指轻挥，十三柄飞剑又自行返回剑匣中。 这《傩术：御剑诀》修炼起来不比龙吟惊天，李京墨一时片刻也学不完全，但用庚金精气将飞剑引出收回，凭借神像内日渐雄厚的气团以及五彩石的协助，要做到却也不难。 “你看到了吧。我既选择了这条路，自然有我的手段。倒无需你费心。” 李京墨刻意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 过了半晌，白芷蘅才从极度震惊中缓缓平复。她始终没有想到，隐身于破庙中的小小阴魂，竟有如此巧夺天工的手段。 人妖神殊途，神灵无法修炼先天精气。 这几乎是所有人族巫祝自幼认可和接受的常识，一旦遇到例外情况，自是惊诧万分，对如此逆天手段既敬且畏。 陈骆如是，白芷蘅亦如是。 “对方既有如此逆天手段，寻常信息于他而言，便形同鸡肋。看来不得不拿出家族多年来，打探得知的神灵隐秘来交换，以此寻求一线生机。” 白芷蘅在谈话中落了下风，一时话锋锐气都严重受挫，只好先做出退让，她试探着问道：“我还知道一些关于神灵的隐秘，若是拿出来做交换，你可愿放我一命？” 想了想，白芷蘅又补充道：“你根本不用担心放过我后，我会向天宫告发你。因为泄露这些关乎神灵的隐秘，罪名同样不小。并且，在晋阳郡，我和我的父亲本就做着些与神灵作对之事。” 李京墨闻言，心中暗暗斟酌。 “这人说得话，倒也还有些道理。只是我读书少，这人不会拿些常识来诓骗自己吧？到那时，她反手给天宫一举报，准能叫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不行，还是要根据她吐露隐秘的价值，再做判断。” 于是乎，李京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道：“若是你所说，都是些关于神像无法储存先天精气的蠢话，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价值。” 嘿，来点关于神灵的猛料吧！ 白芷蘅亦是聪明人，一听便知神像的话中含义，当下娓娓说道：“我白氏一族，在晋阳郡亦可算是一方豪强。同当地城隍等诸神灵打交道的机会自也不少，故此才得了这些隐秘。” “首先，是关于每甲子，天宫便会派下来的巡察使者。” 听到这里，李京墨不禁心中一动，他自那日听陈骆说起时，始终就在担忧此事，不知下次巡察使者何时才会到来，眼下听白芷蘅说起此事，自然凝神细听。 “巡察使者名义上是要点阅各地神灵的功过得失，其实际目的，却是在人间寻找气运。” “寻找气运？” 李京墨皱了皱眉，气运这等虚无缥缈之物，居然要派专人下凡来搜寻，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不插话，任由白芷蘅继续说将下去。 “至于天宫为何要到人间搜寻气运，家族中记载也是语焉不详，只隐约说起，似乎是与神灵的神力强弱有关。” “气运的强弱关乎神灵之力。也就是说，气运越深厚，神力也就会越强横？这样一来，倒的确省去了许多修炼之苦。” 李京墨暗自忖度，随即脱口问道：“你们可知，这神力究竟如何才能修得？” 话甫一出口，他便在心中懊悔，自己当真是蠢到家了。 这种关乎神灵存在根本的问题，白家即使再树大根深，又怎么可能知道？哪知只是一鳞半爪，便足以给白家带来灭顶之灾了。 果然，只见白芷蘅缓缓摇了摇头，脸上浮现起一抹苦笑。 “若我白家能有成神之途，又怎会面临眼下这般窘境？哎.....” 白芷蘅忽然变得目光灼灼，她抬头逼视着神像，语气卓然，问道：“我白氏虽无修炼神力之法，却有锻炼神识之术。若你果想知道，仅仅绕我性命却还不够，我需要一枚妖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