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更进一步的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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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了，星光闪烁，月亮躲到了云后面，森林里充满了令人不安的寂静。 战斗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树木被连根拔起，撕裂成碎片。 草地被碾压成一片荒芜，血迹在地面上流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被冰冻的大地在此刻悄悄溶解，有人踏着步子，不紧不慢的发出哒哒的声音。 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位穿着璃月服饰的少年，他的相貌极其平庸，放在人堆里估计也一眼认不出来。 “真是出乎意料的惊喜。” 少年的脸上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阴沉之色。 深陷的眼窝里，棕色的眸子像是枯井深处的水，没有一丝波澜，也没有一丝生气。 有些刻薄的嘴角微微勾起，面对秋羽离去的方向，饶有意味的眯了眯眼睛。 全然没有失败时的情绪。 所幸，这只不过是他随手下的几步棋而已。 悠长的时光可以让他摒弃很多没有用的情感，比如失败时的焦虑，又比如成功时的志骄意狂。 太多太多的回忆告诉他世间的千回百折，全无他用，而他要的只不过是最终的成果。 “竟然还没死？他倒是对你手下留情了。” 少年偏了偏头，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佐藤，一条细密的血线从他的脸部中间分开。 而他的瞳孔之中一片暗淡，全然不见刚才意气风发的神态。 原本封锁了心神的他被秋羽意外打醒了，可没想到随后的失败却像深渊一样将他吞没。 没用的东西。 少年一眼就看出了武藤此时心智已然受挫，曾经被冠以荒海第一武士头衔的他现在更像是一个逃脱现实的可怜虫。 “那么，你已经决定好接受失败的惩罚了吗？” 少年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他手底下有太多这样的人，可是到了最后，每个人都无法放弃在世间存在的情感。 “拜托，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武藤低垂的脸像是受到了触动般的微微抬起，黯淡无光的瞳孔内也微微有了生气。 也许是很久没有说话的缘故，嗓音微微沙哑。 在这一刻，他想起了远在他乡的亲生meimei，和依旧居住在小山村里等待着他归来的年迈的父母。 故乡的家门口还长着他从小便栽种的樱花树，那里的树干上还留着一条条他记录下来的身高。 这个恶魔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一点点摧毁一个人的内心，而他的弱点在对方面前暴露无遗。 呵~ 少年眯了眯眼睛，有了软肋倒也听话，关键是这么好的棋子若是摧毁了也很可惜。 要不就让他发挥一下余光和热，最近他可是找到了一件新奇的实验品呢，相比于那个异世界而来的旅行者来说。 这些人就像是鸡肋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不如就当是一式妙手，就让我期待着开花结果吧。 少年低沉的嗓音在这片被战斗所毁灭的战场上响起，只是渐渐消失在了风声里。 。。。。。。。 秋羽回到不卜庐的时候，心里面还在思索着刚才的战斗。 刚才那家伙的实力很可怕，剑术更是在他之上，如果不是自己强行创造出一条不能后退的对决环境。 恐怕这场战斗的胜负还未可知。 就是有点可惜了。 秋羽看出了那家伙眼中的死志，在他被打败的那一瞬间，好像这场对决从一开始就不是以他为根本展开的。 但是到了最后他还是留了对方一条命，面对这等对手，他还是产生了一点惺惺相惜的情绪。 “啦啦啦啦啦，七个瓜八个大，有我在别害怕，胡堂主我顶呱呱。” 不卜庐的后堂，胡桃坐在桌子上用手撑着，旁边站着的七七急匆匆的在给她端茶递水。 那双小短腿迈出了平时根本没有的速度。 “哟！秋羽，你回来了啊。” 胡桃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日落果扔给了秋羽，随后咳了咳。 “七七啊，胡桃我的腿有些疼了，快给我捏捏。” 七七娇小的身躯抖了抖，似乎有些害怕，可还是不情愿的走到了胡桃的身边，举起了小拳头。 “住手，七七。” 关键时刻，白术从药房里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赶紧叫停了。 长生在他的肩膀上伸长了舌头，吐着性子，满脸的乐不可支。 “哈哈，胡桃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七七乃是半仙之躯，若是被她砸上一下，你估计要在不卜庐住上个一年半载了。” 七七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他们两个说的话他都能懂，但是连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不过听起来大概是不需要她再做这些东西了，所以赶紧小跑着躲在了白术的身后。 “白大夫，你要的霓裳花我没找到，看来这药酒是泡不成了。” 秋羽有些遗憾，他对酒向来没有什么抵抗，之前听闻白术说过他的身体调息不便，须有药酒相引才能做到气血双补。 可他口中的花红白还缺了一味关键的药材，可惜这璃月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其他种类的药材都能在此找到，但偏偏这霓裳花，好像特别娇贵一般。 已经到了销声匿迹的程度。 “无妨，之前是我没有言清地点，才会让你多跑一趟。 霓裳花属阴，平日里只在夜间开放，现存的大多位于望舒客栈一带。 不过，若是你闲来无事，璃月港其实也有几株位于玉京台附近，应该能满足药酒所需。” 白术安慰道，又看了看躲在他身后一脸惊恐模样的的七七，无奈的叹息。 “七七，你先去帮阿桂抓药材吧。” 这丫头自从和往生堂的小姑娘解开了心结之后，就变得更加惧怕了。 胡桃天性活泼，想要用这种方式来缓和关系，只是看来效果却变得越来越差。 也不知两人之后该如何相处。 “那我也去帮忙吧。” 胡桃眼睛一亮，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不。。。。不用，你这个坏家伙。” 七七迈着小短腿，看到胡桃这个样子更加害怕了，就连拜托秋羽外出想要带回来的椰奶也不管了。 急匆匆的就往外面跑去。 秋羽看着七七从他的身旁跑过，突然之间打了个冷颤。 刚才七七的身边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 “那我也先走了，方才酒壶在战斗时不小心被打碎了，正巧去玉京台摘几朵霓裳花。” 秋羽打了个哈哈，现在这个场景隐约让他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摸着脑袋刚想要出门。 就看到胡桃吹着口哨，转动着眼珠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抱着胳膊跟在了后面。 “你这家伙年龄不大，怎么偏要学习那些老家伙们的习惯，整天酗酒度日呢。” 胡桃有些太自来熟了，秋羽有些吃不消。 “我流浪之旅已行至此处，今夜无事可做。 这长夜漫漫，何不借酒消遣，快意人生呢？ 三杯五盏下肚，醉眼迷离，心境自当别有一番，或许还能寻到一些人生的真谛。哈哈！” 也许是秋羽太过洒脱的话让胡桃有些听不懂，她眯了眯眼睛，淡淡的吐了两个字。 “装逼！” 璃月港的繁华到了夜间也自未停歇，夜幕降临，街道上的灯火逐渐亮起，璃月港开始展现出它繁华的一面。 穿过了一条最大的街道，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叫卖声、喧闹声响彻耳边，似乎这个城市永远都不会陷入寂静。 商家们在高声地招揽顾客，有的卖着小吃、零食，有的卖着生活用品。 人们在货架前挑选着自己需要的物品，有的手上拿着摩拉，有的则在和小贩讨价还价。 除了商家，还有各种摊位，卖小吃的、卖艺的、卖药的，吸引着过往的行人。 楼上还隐约传来云翰社夜间加班开场的戏剧，以及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 胡桃的左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右手则是拎着一袋桂花糕。 看到前面又有一家新开的小吃，那张脸瞬间变得兴奋起来。 “秋羽，晚上乱跑会被千岩君问罚，要不我们别去找花了，一起吃点东西吧？” 你不是一直都在吃吗？ 秋羽脸上闪过一丝痛苦，手上的重量更是带给他沉重的负担。 “快走，快走。” 胡桃完全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把手里的东西塞到秋羽的怀中之后，背着小手一蹦一跳的就往前面走去。 冲动了，刚才为什么没有留下来？ 秋羽有些后悔，他很不擅长和古灵精怪的女孩子打交道，尤其像是胡桃这种，根本没把他当外人。 “我说怎么一老远看见熟悉的身影，原来是你！” 身后，一个身影突然走上来，环住了秋羽的脖子，有些意外的调侃道。 “看你手上的东西，哦哦，原来是被拉去做壮丁了吧？” 秋羽回头一看，叶开穿着青色的长衫，正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救我！ 秋羽的目光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希冀，然后就看到叶开笑呵呵的从后面推了一下他的后背。 笑容满面的脸上却吐出二十零下二十四度冰冷的语言。 “那就不打扰你了，胡堂主天生爱热闹，你呢就多陪陪她。 对了，我刚从琉璃轩带回来两瓶流霞，你知道的，这酒都拆过了也不太好放。 既然你没空，那我就自己喝吧。” 你是如何一脸笑呵呵的一边说着话，一边拿着刀子噗噗噗的往我的胸口捅刀子？ 秋羽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惹人生厌？让人忍不住想半夜跑过去拿被子套他头上，然后拿着剑狠狠的捅下去。 “等等，你的身上。。。。” 叶开还想说点sao话，可是神识下意识的一扫之间，发现了有点不太对劲。 他拿手在秋羽的脖子上摸了一下，然后扯出来一片薄如蝉翼的透明色印记。 “你被人下了追踪，看样子应该时间不远，这东西哪来的？里面的元素力结构很稳定嘛。” 叶开摸着下巴思考，怎么总感觉这印记的气息有点熟悉？像是他曾经遇到一样。 秋羽把刚才的事跟他说了一遍，然后叹了一口气。 “千岩军已经赶过去了，可是背后的主使一直没有出现。 出来拦路的武士实力也超乎我的想象，这应该是那个人在战斗的时候给我种下的。” 老阴逼。。。。不对！ 叶开终于想起来在哪里遇见过了，李家村的那场雨夜杀机如果不是他碰巧去了那里。 一个普通的武神可没办法解开村中的阵法。 而到那个时候，一旦阵法启动，村子里面的所有人都会被当成活祭的牲口。 而当时与他比较阵法的幕后主使，如若不是他师傅魈与留云借风真君赶来，恐怕自己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 也就是说他不止在一处村子里布下了阵法，而且成功了。 叶开回过神，刚刚从琉璃轩出来还十分散漫的他一下子正经起来，感觉到事情忽然有些棘手起来，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多少人遭受厄难？ 而背后的主谋也一直没有现身，接下来还会有多少村子会变成森罗炼狱，又有多少村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一片死域。 当初对方凭借那种半吊子阵法技术都可以跟他打的有来有回，其实力可以说得上超乎他的想象。 “你先别出璃月港了，恐怕你打不过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最后放过了你。 不行，这件事我必须要和总务司说一下。” 叶开也管不了许多，急匆匆的就挤进了人群之中，消失了踪迹。 秋羽皱了一下眉头，还没等他想些什么，就听到胡桃招着手呼喊他。 “快点，秋羽，前面又新开了一家糖人店，我们过去瞧瞧。” “。。。。来了！” 秋羽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微微叹气，本来还想参与其中。 对他来说，一个流浪武士的灵魂注定要在漂泊的土地上寻找归宿。 叶开的话没有吓唬到他，一想到有这么多人恒冤惨死，而自己又被牵扯到其中。 他便感觉自己心中孕育出一股特殊的气。 若是再遇到，那便不会再放你离去了。。。。。 申鹤跟在叶开的身后，原本叶开想让她继续盯着北国银行那边。 但仙家弟子自幼便立志斩妖除魔，她刚刚在旁边听了个大概，更何况对方的手段堪称残忍。 叶开看着她俏脸面露煞气，手上的红绳就跟led闪光灯一样闪个不停，顿时没有了劝阻的心思。 这个时候谁阻拦谁被打，更何况有这么一位实力高强的保镖呆在身边，叶开也不怕那个幕后主使拼不过阵法就突然跳到他面前了。 但是很可惜，到了总务司那边之后，一番询问才得知璃月七星今天并没有人驻守。 而因为请仙仪式将近，千岩军本就人手不够，还分了一队到野外探查秋羽遇险的村落。 叶开只好拉着申鹤跑到月海亭，去找了刚刚才分别的甘雨。 果不其然，相比于璃月七星，甘雨可以称得上劳模。 还是那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缭绕的檀香斑斑点点的缭绕而起。 气息温柔而醇厚，叶开到了这里，瞬间一种安心和平静的感觉包裹了他。 “可是千岩军人手不够，我只能够按照近些年的璃月村庄事物分布图来寻找蛛丝马迹。 若是真像你说的，恐怕。。。。” 甘雨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更有一些生气。 叶开原本以为没有什么结果了，可没想到甘雨话头一转。 “璃月港的力量已经被抽空大半，可是人有人道，蛇有蛇道。 在璃月港，还存在一些非官方的力量，我会写一封信函，你们帮我转交给他们。 等他们探查完情况，再做决定不迟。” 甘雨想了想，又拿起一张信纸书写起来。 然后递给了待在房间外的百识。 “请帮我转交给凝光，告诉她这件事情刻不容缓，可能会特别针对马上要开展的请仙仪式。” 为什么不寻找仙人的帮助？ 也许是甘雨看出了叶开的疑惑，解释起来。 “仙人本就漂泊无根，淡泊自然，听你们的描述，那人隐藏的又极其深，恐怕就连仙人也无法做到分身乏术。 但是那些门派弟子不同，他们本就在璃月港生活了非常久，遇到这种事情，总会有一套特别便捷的方法。 所以我让他们四下搜索，也是为了能尽快确定哪座村庄还隐藏着阵法。” 甘雨抿了抿嘴，拿手摸了摸自己小巧的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