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人情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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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听说市里领导过来查看，当许多人的面把大哥狠狠的夸了一把？” “也没有很多人……” “我就说大哥做事靠谱，以前我家那口子抱怨，说不用放那么多钢筋，他一个小学毕业懂什么？现在连市领导都夸大哥了，这是要提拔重用了吧？” “八字没一撇呢。” “等阿炎放暑假，你们回来了，那大伙可要好好庆祝一下！” 唐炎在客厅看着老妈和三婶打电话，没什么大反应。 老唐家老大、老二，因为唐爷爷得罪了教师同行，被别的老师教唆学生孤立，有时候还会被打，俩不得已之下去投靠一个堂叔，去邻村读中学。 当唐爸被允许拉建筑队的时候，他能拉来什么人？他和谁都不熟。所以实际上拉人的是三叔。 三叔之前读的是小学，中学生也没工夫去整他，而且三叔这人特别能混，不到十岁就会和人赌东西，是十里八乡著名街溜子。 他赌会出千，比如赌筷子一拨过去的米是单数还是双数，他事先在筷子上挖个小洞可以藏米…… 早些年粮食不够吃，三叔能搞来吃的，爷爷奶奶甚至夸奖他聪明，这为许多事埋下了祸根。 但三叔能混是真的，他镇得住村子里的年轻人，所以他拉得起建筑队。 早些年桂地村子里的年轻人都不是善茬，从古时候起，桂地各村就有“村护卫队”了，远点看太平天国起义兵源，近点看各村抢水主力。 后来各地建筑大兴，上头有领导发现桂地村子里居然还有这些，勃然大怒，下达命令，哪个村还有这玩意儿，就不录用这村的人，村护卫队就慢慢消失了。 但只是名头没了，人不还是那些人吗？老唐家只有五毒俱全的老三能镇住他们。 这会儿肯定是老三听到了消息，让三婶来找唐妈打探…… 那为什么三叔不直接问唐爸？ 三叔是服气唐爸的，但和唐爸有距离感，要知道唐爸大学毕业，现在又是公务员，三叔一个街溜子，他尊重自己大哥，但面对大哥又会自卑。 二叔学历比唐爸差一些，目前在一家糖厂工作。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就是和唐爸争高低。 只有成立了建筑队，唐爸才能给人安排工作，但二叔每年榨糖都能安排一堆工作，所以二叔平时很牛气。 这一次二叔忽悠三叔，让三叔别和唐爸说，他们先偷偷把建筑队拉起来，起码把主要人员给定了…… 八字都没一撇，二叔就想着争权了。唐爸兄弟是这样的，只能说他的命就如此。 原时空差不多是二十年后，老唐家几兄弟喝酒，二叔才把这事说出来。 现在亲身经历，唐炎觉得挺蛋疼的。老唐家就五兄弟，除了老四这个宅男没什么存在感，其余全是卧龙凤雏。 这次事情老二老三吹的牛，没有能实现，导致老唐家在老家威望大跌……跌了就跌了，唐炎懒得提醒。 现在唐大被领导表扬，老二老三都疯魔了，老大能没动静吗？接下来几天，爹妈每天也在打电话吹牛。 还好老爹现在不在绿城，唐炎不想听老妈瞎吹，进房间就是了。 要是唐爸在绿城，每天肯定得喝个半斤一斤的，强拉着唐炎说那些说了几十次的事。 换2019年，任意一个大学生，都能意识到唐爸的前途完蛋了，但接连许多天，唐炎家总能听到人打电话来恭喜。 仔细一想这些打电话的人，知识储备量都不如未来任意一个大学生，又觉得挺合理的。 之前老唐家是逃难来的，也就一住得近的亲戚主动联系了他们。 现在眼看着老唐家似乎要发达了，一些有实力的来联系了。 唐炎一直觉得这些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情报网，一个个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先是一对高中老师夫妇，约唐妈带唐炎到家里吃饭。 他们有一个女儿，比唐炎小一岁。因为长得不漂亮，唐炎和她没怎么聊。 接着是一个民院老师请到家里吃饭。 饭菜是一般饭菜，大人们聊大人的，唐炎跟着一个哥哥房间里看动漫，叫做《魔法阿妈》。 这俩是正常的，也有不正常的。 老家一阿姨到绿城办事，请人吃饭，中途打电话叫唐妈过去，结果是过去结账…… 唐妈为人老实，还真的把账结了，回来气呼呼的说，以后不会再联系那个阿姨了。 别看现在找唐妈的人这么多，等唐爸明升暗降，是个人都能说他两句的时候，老唐家电话又会没人打了。 连续的雨总算停了，各地开始收拾摊子。 学校开始发起救灾捐款，这也算常例。 学生是没什么钱的，捐款也不是觉得这点学生捐款能有什么作用，而是要教导孩子有爱心，另一个是让孩子对社会事件有参与感。 捐款够多会有广播表扬，这让唐炎觉得不太好，这就导致攀比性捐款的出现，穷孩子这种时候会自卑。 不过对于现在的唐炎来说，很多事就无所谓了。人生短短，多思考吃喝玩乐，少思考麻烦事。 晚上回家，他去找唐妈说话。 “老妈，这一阵店里的生意是不是不太好？” “这些天都在下雨，外边人比较少，怎么了？” “我琢磨着接下来生意也会一般，我们店是开在中学旁边的，现在快放假了，可以给小舅妈结一下工资，给她放个假，让她回家看看。” “你把话说明白点。” “这些天小舅妈整天魂不守舍的，但之前回去又帮不上忙，现在回去正好，可以照顾家里。你多给她些钱，家里用得着。” 唐妈缓缓点头。 唐炎不是特别聪明的那类人，他甚至有些笨，容易钻牛角尖，思想进死胡同。 聪明人看电视、动漫，或是玩游戏都特别快，腻了就换了。而唐炎会看一遍、两遍、三遍…… 他会把一件事想得很深，甚至可能一两个月每天都在琢磨同一件事，思考每个人对这件事的想法。 唐妈是这个性格，所以可能是遗传。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帮一些人品好关系好的亲戚，互相帮忙，互相成就。 比如唐妈的兄弟姐妹们有好事都会等他们，小舅舅现在每年养一堆鸡鸭，等唐炎回家吃，未来甚至养猪养牛等他回家。 唐炎回外公外婆家待的时间短，但拿了谁家东西，下次回去肯定回礼。 等十年后老唐家有车了，回去的时候带着一车东西挨家送，回来的时候载着挨家送的一车东西回来，大半个村都和他们关系很好。 重活一世，唐炎觉得至少要让这些人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