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30: 我的扫射,你们拿什么挡?
如果问《高等Rapp2》的观众们,最感兴趣的选手有哪些。 百分之八十的观众都会提及成玉琢的名字。 但如果只能选出一位最支持的选手,那这个数字估计会锐减到百分之十几。 无他,即使在第一轮Cypher环节爆种发挥,成玉琢与第一梯队的选手还是存在不可忽视的差距。 大众对于成玉琢很感兴趣,但不一定对她的Rap感兴趣。 那头金色短发之下的脸太优越了,优越到不愁关注度,优越到很难让人把注意力转移到脸之外的地方。 成玉琢想要杀出重围,让大家看到自己,不光得克服群狼环伺的激烈竞争,还得克服自己这张脸带来的刻板印象。 唱得好不够,得唱得顶好,好到出类拔萃,好到显而易见,才能得到真正的认可。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幸福的烦恼。 而面对这样的烦恼,成玉琢决定死扛。 整整一周,她把所有空闲时间全花在了练习上。 一个大部分选手都没舍得拿出撒手锏的二轮环节,一个只需要唱一个Verse所有的小舞台,一个连观众都没有的选拔环节。 一个微不足道的16句,她唱了三千多遍。 唱到舌头被牙齿割破,有了一个个细小的创口,唱到时不时牙齿磕碰,门牙都有些松动。 唱到,终于可以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前奏一响起,就能准确无误地踩准拍子,开启这首《曲艺师》为止。 简单的西洋笛作为歌曲导入,在沉重的鼓点还尚未炸裂开来时,成玉琢沙哑的声线就迸发开了。 “喂,闭-上-你-的-嘴巴—— “我是在耶稣之后来的第四个弥赛亚。 “救世主-救赎这游戏,揪出-犹大,站在Center的我现在要GoD。 “手里不是歌词,是圣经,这林子太大了,那我烧了这片森林。 “本领与身俱来,我让敌人遇害,在我背后的是天上的神明。” 先于鼓点,先于认知,先于所有人对成玉琢的刻板印象,一段语速快得夸张的歌词像速射炮一样,噼里啪啦扫射全场。 成玉琢沙哑的声音发出的每一次重音,像是锤子一样锤在每个人的胸口。 声声入耳,连绵不绝。 有一种广为人知的Rap风格叫Chop,这个词的原意是切碎,Chopper在俚语里指ak47扫射的声音,也指直升机。 在说唱中能够切碎的,自然就是节拍了,善用这种技术的Rapper们喜欢把原本说一个字的地方放两三四个字,形成了一种绵密而极致的听感。 ——快。 大量的韵脚,对节拍揉碎了拆解之后,被塞进起伏的节奏里,足以激起人对速度的条件反射。 恍若飙车、跳伞一样,沉浸在速度的酣畅淋漓中。 成玉琢就是在Chop,一整首歌都Chop,给人的冲击就像是一辆看起来娇贵的宝马Mini,却0秒破百反超了F1。 “我代表神明统治,是第一赛道的勇士,我不靠外表发功,那些菜鸟被杀崩了——嘘。” 偏偏不光能快,成玉琢还能停,带着大家坐起了跳楼机,好像从过山车的最高点一路俯冲。 “我的爱好是发疯,手里握着麦-脚踏风,最好别从背后来捅我,因为我的代号是马蜂窝——WowWow “就算被除掉了服掉了手里这碗毒药,像书里的苏格拉底我会在这世界留下我的符号。 “那天空在崩塌那火山在爆发那龙卷风掀起了浪——给虚假的末日审判我给真理的萤火虫亮起了光。 “推着诺亚方舟当我在水上走,自动愈合伤口枪手瞄准枪手,你们报道媒体最好确保镜头防抖。 “Why?因为山路太陡我偏要往上抬头还要一路往上走,噢还有。” 当然还有,如果说李炳宰是把叙事做到了极致,那成玉琢就是专精了技巧这一领域。 纯粹的快并不能让人感觉到快,当快到冲破阈值,听众也就失去了感知。 成玉琢的快是夹杂停顿的,带着韵律的,有的八拍她完全切分成四个部分,每个部分都塞得满满当当。 有的八拍还是四等分,但她在前前两个和最后一个都全程加速,唯独中途放缓甚至完全停下。 普通的节拍就像是笔直的赛道,硬生生被她画成蜿蜒起伏的赛车地图。 跌宕起伏,绝大部分选手从没想过,听一首普通的说唱,居然能获得飙车的体验。 “快束紧鞋,漫漫长路的战斗沙漏不停歇,我的炮火就像是忽必烈,造物主一样的高度教科书级别。质疑的人得送我礼物等到了母亲节,我把消失的爱人变成朱丽叶—— “曾被欺负也居住在孤立的房,然后我独立的想推倒了物欲的墙,动动笔说不定能拿个普利策奖,我可以做到一切,没什么顾虑可讲,我跟你们看到的花瓶才不一个样。
“我的灵感一释放,就像负离子光,你们拿什么挡?” 激昂的鼓点还在擂擂作响,成玉琢嘶哑的声线像是带着铁锈的刀,越唱越有底气,越唱越声声入耳,逐渐显出锐利的刀锋,无人可挡。 “当我唱完这首歌,你们拿什么挡? “当我放下麦克风,你们拿什么挡? “拿什么挡?拿什么挡? “你们拿什么挡? “你们拿什么挡?” 唱到后面,成玉琢已经彻底抛开对声音的控制,放声嘶吼着,自己埋在三千遍日以继日练习中的渴望。 “你们拿什么挡???” 知道一旦有一点失误,这首重视听感和速度的歌曲就会大打折扣,甚至功亏一篑。 她连做梦都在念叨这段长到不行的歌词。 知道一味的快没有用,节奏和口齿清晰才能体现技巧的高超,她练到嗓子都哑了。 三天前开始,她连喝冷水都费劲,吞咽任何食物都像是在给喉咙刺刀子。 这些付出,这些努力,都是为了换来今天这个舞台,唱出这密不透风的十六句的。 ——代价。 现在就嗓子抱恙,后面的赛程怎么办? 成玉琢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恰恰是深思熟虑过后,才决定这么做。 她不是最有天赋的,也不是做说唱最久的,更不是最有灵性的。 但就是这样的她,拼了命的也要,赢这些家伙一回。 没办法做天生的天才,那就做努力的天才。 哪怕是有心算无心,哪怕练到受伤,她也要证明一次,去亲自得到一个答案。 努力的天才,也是能赢的。 即使精疲力尽,即使姿态不堪,即使得付出额外的代价,但赢就是赢,结果说明一切。 事已至此,成玉琢已经不担心金夏温唱出什么样的歌。 她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极致,发挥了百分之一百二的实力,甩出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一个舞台。 她彻底超越了以前那个自己。 已经没有任何遗憾。 一首歌毕,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眼底却分外地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