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24： 我不是天才
翌日，清晨。 “小朋友就拜托你监督了，宥真。” 站在车门前，成玉琢一边轻抚圆脸少女脖颈间的秀发，一边朝安宥真眨眼。 “如果她不乖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安宥真捂嘴笑着，见小圆一副想炸毛，但是又被摸头杀安抚住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遵命，欧尼。” “哼╭(╯^╰)╮……” 小圆嘟着嘴，强迫自己装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她很讨厌被当作小朋友的。但如果是成玉琢那么说，就，就，就也行吧！ 少女背着手，依依不舍地用脑袋蹭了成玉琢几下，试图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香水味道。 “我会很乖的，欧尼干嘛这样。” 近在咫尺的结果就是，又被挠了几下下巴，彻底成为成玉琢的小猫猫。 成玉琢不置可否，又拍拍她的脑袋，“好了，就这样，快进公司吧。” “内…”两道少女声线叠在一起，扰动着蠢蠢欲动的早春。 女孩们一路走到公司门口，在即将从视线里消失之际，默契地回过头来，朝成玉琢笑着挥手。 “欧尼加油——” “加油。”成玉琢没出声，缄默的唇语仅小可爱可见。 告别星船的两位练习生女孩，她乘车直接去往公司。 Mad老师早已在常待的排练室等着，待她推门进来，莞尔一笑。“节目我看了，表现不错。” “节目？”成玉琢一愣。 节目还没播出，老师是怎么看到的？ 似乎是为了回答她的疑惑，Mad呲溜了一口热美式，“为了更好的节目效果，Mnet请专业人士过去提前审片，给予意见，很合理吧？” “合理……可这也太快了，我明明昨天才录制完。” “是啊，所以我怪不容易的，熬夜看完繁琐的节目素材，又得来你这。”Mad老师应景地揉着眼睛，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卖惨。 成玉琢知道他没成型，“好啦，下午请你吃饭。” “好说好说~” 又闲聊几句，两人终于开始讨论正事。 既然能接触到节目制作，那显然是知道后续规则的，成玉琢没在这方面多做解释，直接放出自己准备在下一轮表演的Demo。 事实上，这首Demo算是她的压箱宝贝——为了给老师惊喜，之前从未拿出来过。 原计划里，成玉琢是打算在最关键的半决赛、总决赛环节，才拿出这首作品。 从这个重视程度就能知道，这首歌是女孩目前的水平所能写出的最优质作品。 收敛笑容，认真听完，Mad抱手思考了一阵，才给出简短的评价。 “不失误的话，稳晋级，拿全场最佳也不是不可能。” 他略一思忖就知道女孩是动了真格的，不免有些好笑，“同龄选手们就让你这么有危机感吗？生怕一般作品晋级无望？” 成玉琢没跟着笑，“那些家伙有多怪物，老师再清楚不过。” 无论做人还是做作品，最怕的就是丧失自信，妄自菲薄，但过于没有笔数，坐井观天更致命。 经过一天的回味，成玉琢也缓过神来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目前的她硬实力不太够看，想要挺进决赛非常艰难。 金夏温、李炳宰、尹轸映、裴延书、赵元宇、金允浩、房才民、吴谭律、尹炳浩、朴俊浩…… 不带任何滤镜来看，成玉琢觉得自己够呛能挤进前十。 前十怎么进决赛？半决赛都有些困难！ 再不抓紧时间放大招，后面再想放指不定就没机会了。 “田忌赛马，有取巧嫌疑，但从竞赛和节目角度来说，无可厚非——争取活下来最重要。” Mad往后一仰，整个人瘫到椅子上，“就这首吧，好好练，你既然选择了这个风格，想必也做好了觉悟：不失误就生，但凡有一点失误就死。” 不同风格的作品，对于失误的容忍度肯定是不同的。 重旋律的作品容许小忘词，但要是跑调了绝对整段垮掉。 重叙事的作品允许嗓音状态不佳，但要是歌词错上几句，就是自爆卡车。 而成玉琢选择的风格嘛…… 就这么说吧，演出效果只有0和100之分，错一点就可以欢声笑语打出GG了。 就那么极端。 确认选曲，Mad没忘了调侃成选手。 “小家伙挺厉害啊，就藏了这一首？确定没有更劲爆的？” 成玉琢摇头，“真没了。” “这个可以有。” “这个真没有。”她把裤兜往外翻出来，好像歌曲demo们本该藏在那里似的。 “就是这一首，我也花了好多心思构思，如果不是当时灵感一闪，顺势写完，未必能这么快完成。” 成玉琢认真复盘，“严格意义说起来，我这算是超水平发挥吧，老师？”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Mad努努嘴，“音乐也一样，年轻就是好，灵感宣泄最汹涌的时候，把握住了，那就是好音乐人。” 成玉琢感同身受的点头。 “有的人很幸运，被赐予了那一点天赋的灵犀，可是往往还没有等岁月或者环境将这点奖赏夺走，他们自己就停止了磨砺，直到宝剑慢慢化成荆棘。” Mad不知是想起了谁，忍不住摊手，“能坚持到最后的往往是少数，而就是这些少数人，才有资格把这个世界当作游乐场。” 成玉琢明白他的意思，但忍不住想起别的事情。 “可如果没有天赋呢？如果没有天赋，如果不具备自己想要的那份才能，那一切的努力会不会显得很可笑？” 她对面的男人顿了顿，但没思考太久就轻笑着摇头。 “我知道你的背景和成长环境，训诫你赢不值得炫耀，赢得轻松，赢得信手拈来还能有余裕才值得钦佩。 “但有的人啊，别说赢，能和你站到同一起跑线，能和你同场竞技，就算得上没辜负自己这一生了。” Mad语重心长，“做不了随心所欲的天才，那就做努力的天才，如果真有把那些真-天才拉下马的一天，一定很爽，不是吗？” 努力的，天才。 成玉琢想起很多人。 脑子里有一万个韵脚，Freestyle比自己背词还顺溜的赵元宇； 接触说唱只八个月，就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尹轸映； 去年堪堪进了海选，今年就化茧成蝶的金夏温； 左手腕伤痕累累，看似冷僻的怪才李炳宰…… 好像没那么有天赋的自己，真的能在某一天，把他们通通拉下马吗？